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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底,因此这段时日他一连纳了几个美妾,在外度夜的习惯却是改了。
此时,他装作醉眼迷离的模样,一边和美女调情,一边注视着左焕章。只见那人也不避忌大庭广众之下,一双大手贪婪地在身边的女人身上游走,一边还哼着淫词艳曲,哪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样子。饶是醉香楼里全是寻欢作乐,心怀鬼胎的人,见左焕章这等急色的模样也都露出了不屑之色。对于这些自命不凡的欢场常客而言,就是寻欢也得有格调,否则便是落了下乘,丢了他们身为大人物的脸子。
风无清却学乖了,他自忖以往多次看人走眼,今次倒也不露声色,只是看着左焕章施为,直到最后此人醉醺醺地带着身边的女子上了楼。
一个小小的吏部郎中能有多少俸禄他是知道的,眼下萧云朝不在,吏部事务多是由吏部左侍郎米经复主管,这一点风无清还是知道的。他一边应付着几个如花美女的刻意奉承,一边考虑着自己是否该把事情告诉风无痕。他说是投靠这位七弟,其实没做任何事情,总不成老是让别人为自己劳心,也该有些回报才是,想着想着,风无清已是打定了主意。
无痕篇 第六卷 萧墙 第三十五章 名匠
对于风无清的通风报信,风无痕微感愕然之余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尽管他早已知道此事,但话从风无清口中吐出却是不同寻常。
皇族子弟中,往往只有钩心斗角而无半点温情,他起先答应了这位六哥的投靠也不过是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心中还是防范的意识居多。如今相处多日,他倒是对风无清有了颇多好感,同是喜好女色风流的皇子,风无清比风无候就多了几分儒雅,少了几分阴狠,自然而然便是可以交心的人。
然而眼下情况未明,他也不敢贸然透露隐情,因此只是好生感谢了风无清一番,随即便建议他不要太招摇。待到送人出门后,风无痕才再度皱起了眉头。风无言等人如今的动作愈发张狂,瞒得了皇帝却瞒不了暗地窥伺的人,自己也绝对不能置之不理。储位未定的时候,一方水涨船高就意味着另一方势力渐消,更何况父皇的身子还没个准信。
他一边寻思着又把主意打到了那个小金筒身上,这么多天下来,也不知密访了多少能工巧匠,居然就是找不出一点办法。那金筒乃是纯金铸成,通体别无瑕疵,口上的封泥又是特制,再加上玉玺盖印,要不露一点痕迹地将其打开,谈何容易。所幸郎哥和翠娘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手,至今没有一点风声外泻,否则此事还不知要闹出多少风波。
还没踏进书房,风无痕眼角余光就瞥到小方子的人影,不由停下了脚步。这几日也亏了小方子在外头奔波。居中联络着两头的人,若非他随郎哥和陈令诚习练过功夫,恐怕也熬不下来。这可是一等一地辛苦差事。
“殿下,那两位找到了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物。只是此人身份关碍太大,因此不敢贸然弄进府来,因此您是否得设法见他一次,或是干脆将东西带过去?”小方子先行了一礼,随即附耳轻声道。
风无痕眼前一亮。随即又沉吟起来,半晌才吩咐道:“你去将冥绝找来,这事还是由他去办,若是没有一个身手高绝又忠心耿耿的人经手,我实在不放心。“他深深看了小方子一眼,“小方子,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行事须得更加小心,切勿落人口实。”
小方子身子一颤,连忙垂首应是。尽管跟了这个主儿多年。但他早觉得风无痕和以前大不一样,行止间地威势气度较从前多了不止三分。如今他竟是连玩笑都不敢再开,一向是规规矩矩地行事。“殿下放心。奴才省得,这些事本就琐碎,谨慎小心是应当的。“主仆俩一时无话,小方子便匆匆去找冥绝。如今风无痕用他次数日多。因此在王府中时,这个冷人儿也不再时时跟在风无痕身边。南宫凛一脸凝重地看着眼前这个非凡地物事,眉头已是皱成了一个大疙瘩。自打见了这玩意起,他便深悔自己过于好奇,眼下便是想脱身都难了。顶着一个天下第一名匠头衔,南宫凛的行迹一向是飘忽不定,此次进京更是没人知晓,不想最后竟被人家寻上门来。对方几句花言巧语连带着激将,他便动了心前来一探究竟,谁想惹上了皇家的事情。
不过一番细查下来,他却是啧啧称羡不已。“真正是巧夺天工的东西,仅是这做工就不知要费多少功夫,严丝合缝的只留了顶端一个封口,偏偏用地还是最是珍惜的玉泥,上头这玉玺也不是普通人敢仿制的,怪不得无人敢打开。”一股憨劲上来,南宫凛便忘了麻烦,只顾自己琢磨起来。
他也不觉身上目光有多刺眼,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虽然没有十足把握,但给我半个月,应该可以找出法子。”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其他人都吃了一惊,若非别人知道他的名声,还以为那是江湖骗子,须知这等皇家之物岂能离开身边半月之久,就连冥绝和小方子也全都变了脸色。
虽然郎哥对风无痕屡次托他寻访巧匠的内情也很好奇,但他明白这等宫闱密辛,自己还是不要插手过多的好,因此对小方子要求将南宫凛弄进王府的要求也没有多问,仔细考虑一番便满口答应了下来。他也是神通广大,不费什么功夫便将南宫凛改头换面了一番,随后便将其藏在王府送菜的车里蒙混了过去。
对于自己府上进来这样一个名噪天下的人物,风无痕别说有多头疼了,但现在是无可奈何地时候,只能任其尝试。所幸父皇赐下的这等重要之物他自然得收藏好,因此不带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关碍。
既然有人解答金筒地谜团,风无痕也就不再将心思全放在这上头。想着左焕章在吏部的勾当,风无痕就感到有如吃了一颗苍蝇那般腻味。萧云朝不在京城,风无惜显然也不是可以压住阵脚的角色,母妃居于深宫,也没有直接插手外间事务的道理,因此他便将户部地事情暂且撂开了手,横竖越千繁是个镇得住手下的角色,贺莫彬也还老实,不用他过分操心。这样一来,他来往吏部的时候便多了起来。
越千繁现在对这个便宜女婿是愈看愈满意,夫人邢氏也是时常去王府和越起烟话家常,就是为了维持住两家热络的关系。他能够在贺甫荣出山后稳稳地坐着户部尚书的位子,风无痕的明保暗扶占着很大的因素,所以不管从哪一方面考虑,他都可以算得上是和这位皇子同坐一条船的人,跟着掌舵者是最省力的。
这一日,皇帝召见户部堂官,由于风无痕正巧去了吏部,因此越千繁便和左侍郎贺莫彬一同前去面圣。户部乃是掌管天下钱粮之地,因此无论哪个达官显贵都想往里头塞人,到头来人事之复杂成了六部之首。
不过眼下户部的三位堂官中,越千繁在明面上属于萧氏一党,贺莫彬乃是贺甫荣之子,剩下的那个右侍郎便分不到什么实权,只是作个样子而已。往常皇帝宣召,一向是越千繁和贺莫彬奏对,而风无痕则是在背地里托一把,倒也很少出什么纰漏。
皇帝一边翻阅着风无痕近日送上来的奏折,一边似乎不经意地问着其中内情,言语间每每切中要害,令两个位高权重的堂官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觉。所幸越千繁在户部浸淫多年,如今又是早有准备,对答之间自然无碍。而贺莫彬虽然经历尚浅,但父亲时时提点之余更是让他分外用心,因此几年的高官作下来,虽然略有些慌乱,但奏对却是比以前流利得多了。
“户部这几年亏空渐少,行事也比从前有条理得多,你们两个也算功不可没。”皇帝的这句赞语让两人脸泛喜色,六部之中如今确属户部成绩斐然,能够支撑朝廷日渐庞大的开支,并且节余下来大笔银钱,这不得不归功于风无痕的谨慎和贺甫荣的私心。一个是想在皇帝面前大力表现,一个是想为儿子争取最好的前程,因此也算是相安无事。
“不过,眼下西北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不过那些异族是不会甘心蛰伏的,用钱的时候还在后面,就是西南云贵那边也同样不太平,因此你们两人还是轻忽不得。”皇帝此话说完,越千繁和贺莫彬同时起身应是,状极恭谨。“无痕在户部也费了不少心思,这些朕也看在眼里。兼着一个天大的肥差而不中饱私囊者,无论是不愿还是不敢,朕都还是嘉许的。”皇帝的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倒是让面前的两个臣子为之一愣。
趁着两人还在低头品味刚才几句话的真意时,皇帝又突然站起身来,似是教训臣子似是自言自语道:“如今朝堂之上,群臣攻诮愈演愈烈,大大借越了人臣的本分,朕看在眼里,不得不痛心疾首。为臣子者不知为君父分忧,不知为社稷尽责,一心一意只知谋一己之私,即便眼下能居高位,朕也绝对饶不得他们!”皇帝倏地转过身来,双目中精芒大盛,“你们两个都是能员,朕愿你们谨守臣道,为一纯臣,切勿仿效那些只知钩心斗角之辈!”
皇帝这话来得实在蹊跷,但越千繁和贺莫彬来不及多想,双双跪地答应。两人的目光不经意地碰在一起,又同时将头转开,不管如何,皇帝的言语非常重要,甚至可以关系到两人的未来。越千繁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贺莫彬更是年轻,即便以前分属不同的势力,此刻却被皇帝归到了一条船上,不得不分外谨慎。
出宫的时候,贺莫彬借口有事,匆匆先上了轿,神态间是迷惑居多,显然他在高位上时间不长,此刻应是向别人讨主意去了。越千繁则是换了一身便装,身后只跟了两个小厮,不紧不慢地在大街上踱着。他是习惯了这样的休息方式,仿佛只要在市井上逛一圈,头脑就分外清醒。
他想到了贺莫彬的紧张幼稚,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同样是两党的首脑被遣出京城,萧氏一党是丝毫不乱,贺氏一党却仿若乱了方寸,此消彼长间,胜负自然不言而喻。不过今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