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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贵妇产后并不像中原的女人那般娇贵,大多是几天后便出帐,风凡琳也不例外。尽管嫁给客图策零后她始终未曾插手任何正事,只在暗地里多留了一点心思观察别人,但是,这一次却不同。由于事关重大,风无方拉拢的几个准噶尔贵族无不想到了这个出生中原的王妃,因此旁敲侧击之后便吐露了实情。风凡琳在思量再三之后,终于决定放弃自己一贯旁观的立场,暗中主导此事。她和客图策零尽管相敬如宾,但毕竟是奉旨成亲的夫妻,各有各的打算。
仇庆源和展容带着五百游骑,终于风尘仆仆地到达了准噶尔汗帐所在地。尽管客图策零在此地留下了重兵,但由于手握兵权的几个贵族除了一人是主战派之外。其余都是主和派,因此势力分配不问可知。事先早已有所准备地仇庆源和展容都能说一口流利的蒙古语,带的军士中多半也是蒙古出身。所以应对间丝毫不露破绽。再者又有相熟地准噶尔贵族在旁掩护,所以很快便见到了平昭郡主风凡琳。
在双方正式会面之后。仇庆源便拿出了安亲王的亲笔密函以及朝廷一份旨意地拓本,如此一来,几位准噶尔贵族便放下了心头的疑惑。出乎仇庆源等人意料的是,对方提出的要求竟是由风凡琳的幼子,也就是尚在襁褓中地勒尔托继承王位。尽管对方说得天花乱坠。又是天神护佑又是血统纯正,但在风凡琳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意味。然而,两个西北将领和风凡琳商量之后,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个请求,事到如今,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余地。
豫丰十五年六月二十九日,准噶尔汗帐发生哗变,忠于客图策零的大将库札被其余几个留守的准噶尔贵族设计杀死,并秘密屠杀了数百人以防消息泄漏。事后,准噶尔诸亲贵以客图策零违背天神意愿。发兵触怒天朝为由,废黜其大汗之位,同时推举客图策零幼子。刚出生的勒尔托为大汗,并继承准噶尔亲王王爵,以客图策零长子克吉为辅政左台吉,以准噶尔亲贵硕布达等六人掌握实权。
消息一经传开。顿时震惊了整个蒙古,交战双方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瞪目结舌,然而,知情后的风无方不过是微微一笑,随后便在地图上轻轻画了一个圈,显然是包抄之意。在他的传令下,展破寒率军疾行一昼夜,拦截了星夜往回赶的准噶尔前锋,并迅速展开激战。由于展破寒麾下军马有限,因此是役伤亡极为惨重,不过其事先已从亲朝廷的各中小部族收拢了数万军马,因此才勉强支撑了三日。
三日后,准噶尔汗帐地骑兵也陆续抵达,再加上风无方从侧翼绕过战场的援兵,展破寒这才堪堪抵住了对方的攻势,此时,客图策零终于率大军出现。这个始终自信满满地一代枭雄,终于被三路大军牢牢困住,再也不复往日的声威。
在先后突围七次失败之后,准噶尔联军损失了近五万骑兵,而深为客图策零信任的特古也在第六次突围中身受重伤。失去了军粮补给和大量兵员后,客图策零只得派出使节和安亲王风无方交涉,却拒绝了朝廷自缚请降的要求。当夜,客图策零伏刀自刎,终年四十二岁,他死后不到一个时辰,其心腹特古也伤重身亡,这一对相知相得地主臣,最终在同一日死去。然而,客图策零派往罗刹国报讯的使节却突出了重围,这位忠心侍主的准噶尔将军为了报仇,不惜以自刎求得罗刹国沙皇大军出征,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群龙无首的近十万准噶尔军最终只得投降,安亲王风无方在收去所有人兵器战马之后,信守承诺地将他们放回漠西蒙古。接到皇帝旨意的展破寒在风无方分兵援助之后,领五万军马入驻漠北和漠西蒙古交界处,并设立将军府管辖漠西和漠北蒙古军务。元气大伤的准噶尔部慑于中原君威,不得不再次进入蛰伏,其间,平昭郡主风凡琳利用高超的手腕,将一干准噶尔权臣全数铲除,在儿子年幼时掌握部族大权,并遣次子至京城为质。至此,准噶尔部尽管仍勤练兵马不缀,却再未打过经略中原的主意。
豫丰十七年,凯觎中原大统的罗刹国派出数万人马自黑龙江和蒙古等地分批南下,并使用了犀利的火器。风无方自动请缨前往黑龙江御敌,并以福建越家从西夷高价购得的火器大破罗刹军。而中路的展破寒在联合漠西和漠北各部后,对入侵的罗刹军分头击破,大扬军威。战后,罗刹沙皇不得不遣人签署战败协议,残兵败将才得以灰溜溜地回到国内。这一役之后,中原将士善战之名震慑海内。
无痕篇 第十卷 升平 第四十二章 盛世(完)
豫丰十八年三月,风无痕终于迎来了他的四十大寿。他登基十八年以来,虽不能说是本朝最为英明的君主,但至少在勤政爱民上颇有心得。不仅如此,三年前风无方平定西北,一年前嘉亲王风无伤在西南各部族中设立司官管辖民政,风无痕又下旨准许外族各民众内迁中原。这一头改善民政,一头整饬吏治,王朝便隐隐显现出新气象,各地官员和百姓更是纷纷为皇帝大寿而忙碌了起来。
京城的一干权贵却在为另一件事而操心,就在三日之前,风无痕在朝会上宣布将考虑立储一事。尽管此前屡屡有大臣上书进言立储一事,但几乎都被皇帝留中不发,因此诸臣子闻言不由都是面面相觑。直到下朝之后,他们才好似恍然大悟,连忙三五成群地商议了起来。尽管皇帝已经儿女众多,但是,够格谈得上是储君人选的却是寥寥无几,毕竟,兰贵妃和已故询宜皇贵妃的独生儿子都已经过继了旁家。
因此,出现在群臣面前的储君人选只有两个,那就是皇长子德亲王风浩扬和皇四子勤亲王风浩嘉。风浩扬的母亲如贵妃是风无痕最早的妃子,他自己又年长能干,因此是最早晋封亲王的皇子,其才干品性都是无可挑剔:而皇四子风浩嘉乃是皇后嫡子,自从协理政务以后也是始终谨慎自持,未曾出过差错,头上还袭封着皇帝当年的那个爵位。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起来,两人都是极为出色,只可惜皇位只有一个。在一众大臣看来,争斗几乎无可避免。
只有少数重臣心中有数,尽管海家自海观羽故去后已经不复当年盛景。但若是真正论起来,京中上下官员竟有三分之一都是出自海家门墙。其中不少还是属于门生孙儿那一辈。不仅如此,海家下一代家主海浩前乃是皇帝亲子,尽管已是承袭了海氏香烟,但这亲情犹存,结果就很容易预料了。
仿佛是为了避嫌。这些天的德亲王府更是大门紧闭,一干下人除了采买之外,鲜有出门地时候,就是碰到打探消息的也是不理不睬,直叫一帮有意巴结的朝臣大为失望。有心人便品出了一点滋味,毕竟,风浩扬把母亲那一套学得极为齐全,从不兜搭分外地事情,料理政务也不揽权,因而从皇帝那里得到的褒奖远远多于风浩嘉。即便如此。风浩嘉和这位大哥地关系还是不错,仅次于他和恭亲王风浩容的兄弟之情而已。
风无痕的万寿节上,先是一众嫔妃一一献礼贺寿。随后便是皇子公主们上前请安奉承,直把保和殿变得热闹无比。由于中午是赐宴群臣,接受朝拜,因此晚上的家宴便都是些皇族中人。由于得了皇帝的旨意。
连亲王风无清、和亲王风无候、嘉亲王风无伤全都携着家眷一起来赴宴,竟是将原本极为宽敞地大殿挤得满满当当。所幸风无痕事先有所准备,所有皇孙辈都没有过来,否则再算上乳母就是又一大群人。
太后萧氏这一年已是五十有八,此时见下头的儿孙辈热闹的景象,心中更为欢喜。这些年诸皇子都是日渐年长,成天忙于政务,除了日常请安之外,竟是没时间在慈宁宫多待,也让她在皇帝面前埋怨不已。这一次一大群人在她面前奉承,立时让她眉开眼笑,也不知道送出去了多少赏赐。尽管早先也有过不如意,但萧氏却也几乎知足了,皇帝的孝道算得上无可挑剔,皇后又是一个聪明人,家务也料理得干净,后宫嫔妃虽多,但好歹也没出过大纰漏,而她这个太后更是稳稳当当地作了十几年,也已经算是凌云开国以来的异数了。
待到欢宴过后,风无痕单独留下了皇后海若欣和如贵妃红如,又把风浩扬和风浩嘉一起带上,五人只带了几个侍卫,便安步当车地至了奉先殿前殿。由于皇帝和群臣白日已在此地告祭了一次,因此还能隐隐闻到一股浓浓的檀香味。
风无痕亲自拈香,又默默祷祝了一回,身旁的风浩扬和风浩嘉都是一愣,显然并不明白父皇的心意。倒是海若欣和红如对视了一眼,默默低下了头,事到如今,她们心中也分外清楚丈夫的心意,怕是今晚,储君的人选就要定下了。
风无痕在案上插了自己地三炷清香,便转过头来对着两个儿子道:
“朕知道你们今日极为疑惑,不知道为何要到此地来是么?朕也不想绕圈子,此地陈列的都是我朝列祖列宗的神主,乃是天底下最神圣之地。朕今日便要你们给诸位先皇上香磕头,随后默默祷祝,将列祖列宗告诉你们地话转告于朕。朕登基十八年,储位也一直虚悬,若是你们之中有一人今日能让朕满意,那朕之后即可向群臣宣布储君人选!”
饶是两个皇子往日都是自负智计,此时也不由乱了方寸。风浩扬正想嗫嚅着说些什么,却被风无痕挥手止住。“你们无需考虑其他,只需将列祖列宗的心愿说出即可。朕知道皇后和如贵妃平日教你们的都是兄弟和睦那一套,但现在不同,皇位只有一个,朕也只属意你们二人,这个时候再谦让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风浩嘉偷眼看了看自己的母后,这才轻轻拉扯了一下大哥地衣角。
风浩扬心中暗叹,父皇既然已经发话,那长幼有序,他便不得不先出来拈香。郑而重之地祷祝了一盏茶功夫之后,风浩扬躬身行礼后便退了回来,若有所思地道:“回禀父皇,诸位先皇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