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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着,然后这微笑伴随着从他身体里传出的一声低吼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何方来物,竟挡我等百鬼去路!!”
这声低吼是许多种声音杂糅在一起的,仔细分辨,能很清楚地感觉到孩童的,老人的,女人的,男人的,甚至还有野兽的咆哮也混迹其中。唯独缺少易墨微自己的声音。
大约是受不了这威胁的撞击,电梯门豁然开启。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层有一层的灰色阶梯,阶梯两边是什么,一概看不到,易墨微轻咳两声,踏出了电梯,由他的血生出的繁复图腾还留在其中,一张网般罩住了电梯,让它动弹不得。
易墨微沿着这段楼梯走,从上方投射来一小段光,跟着他前行的脚步移动着,勉强照射出他前面的三节楼梯。
楼梯的表面平整,踩踏上去的声音一下子便被四周的漆黑给吸收进去,全然不能传入人耳。也不知这么向下走了多久,阶梯忽然没了影踪,易墨微回头向来时的路看,灰色的楼梯已被黑暗吞没。
他的身后是无边无际的的黑,身前亦是无边无际的黑。
他站在原地,等了会儿,面前的黑暗晃动了一下,咔嚓一声拉开了,这扇黑色的大门吱嘎嘎地敞开,一大片幽幽的红光出现在易墨微的面前,这些光彩也无法照射进这片黑暗里,它们被无形的障碍隔绝了,就像它们本就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
易墨微毫不犹豫地踏入幽红色的光芒中。他身后的门,砰地关上。红光瞬间被火光所取代。
他正站在一条铺着羊毛地毯的走廊上,走廊两边设有许多扇门,两侧的墙上都高悬着火把,这条路,也是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的绵长。
所有会呼吸的东西都被扼杀了一样的安静。易墨微迈着无声的步伐,他边走边观察着走廊两边的门,统一的朱红色的门,门上全都印着一个相同的数字。
十八。
易墨微走了一小段,他停下,他看着自己两侧的景物,感觉他根本没走动过一般,仍旧停留在原地。
他意识到无论走了多少路多少时间,在他周围的东西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既然如此,他需要选择的只是应该去打开左侧的门还是右侧的门。
或者,这两侧的门里的东西也都是一样的。
易墨微偏向左侧,这是扇拉门,把手嵌在门里,易墨微握着把手向旁边推。门慢慢被推开。
“兰德。”
他又看到兰德了,不经意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兰德正和他以一样的姿势推开同一扇门。
兰德对着他所在的走廊看,易墨微对着兰德所在的走廊看。两条走廊有着如出一辙的样貌。
“是我过来还是你过来?”兰德眨了眨眼睛。
“我过来。”易墨微走到他这一边,两人还没来得及再说上句话,红色大门自动关上,走廊上的火把眨眼间全都熄灭。
他们又身处无声无息的黑暗中了。
“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兰德的手被他拽着。
“我们闯进了另外的空间。”
“你的意思是我们运气好到随随便便坐个电梯,都能碰上一班通往另外世界的电梯。”兰德玩笑道,“那你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吗?”
“第十八层。”易墨微的声音里涌上柔和的笑意。
“嘘。”兰德忽然抬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在不能看到对方的黑暗中,肌肤的碰触的感觉越发清晰了,易墨微抬起手,将他的手轻轻挪开放下,攥在手心里。
兰德听到吟诵的男声,以一种悲怆的调子念着一些他所不能理解含义的中文句子,男人断开不念时,就会有人重复他的最后一句话,有男有女,附和地都很整齐。
声音渐响,易墨微抬手捂住兰德的耳朵。
“不要听。”他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很是不满。
“怎么了?”他的双手并不能将这个声音完全抗拒在兰德耳外,兰德依旧听得很清晰。
易墨微没有多做解释,他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兰德身上,咬破手指,就势在上面用血书写起来。
“我发现和你在一起总能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情。”兰德倒还有心情说笑调侃。
“有人想把我们困在这里。”易墨微说道,“不是我们误闯,是有人故意让我们进入这里。”
“怎么一会儿就改说辞了?”兰德轻笑。
“他们在吟诵的,是禁锢的咒语。”易墨微边写边说道,“是一个古老的教派,创始人你也知道。”
兰德还没来得及接下话茬,易墨微就将那件大衣往漆黑出一抛,“噬!!”
写满血字的大衣火一般燃烧起来,四周的黑像落入了火盆的纸张一样以极快的速度燃烧着,不多时,便被吞噬干净,重新崭露出银色的底层来。
“你还真是后知后觉。”兰德环视此刻所处,他们又回到了电梯里,红色的数字跳动着,从4变成了3。“是这么说的吧,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兰德一下词穷,他双手抱在胸前看易墨微。
“我明白你的意思。”易墨微看着他的样子,笑了出来,“我先前确实一点异样都没感觉到。”
“没关系,出来了就好。”兰德耸肩。
电梯终于在一楼停下,两人走出住院部大楼,迎面就是一阵呼啸而来的风。
“你冷不冷?”兰德看了眼仅穿了件单薄衬衣的易墨微。
“不冷。”易墨微摇头。
“给你。”兰德却还是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易墨微。两人身形相仿,以前也常互穿衣服,他的外套给易墨微穿,大小应不成问题。
易墨微略微迟疑了会儿,还是笑着穿上了,兰德看他穿得合身,说道,“还是别冻着的好。”
易墨微在公安局边上的二十四小时超市里买水,兰德就先上去了,等易墨微进到重案组,就看到兰德神情冷漠的和林方对峙着,两人站在白板前,谁都不开腔,重案组的气氛一下剑拔弩张起来了。
“怎么回事?”易墨微心想,这两人能有什么冲突?
站在门边的刘歌低声对他说,“都怪我多嘴,把林队瞒着兰德的十年前的旧案子说漏了嘴。”
“林队也是听了上级领导的命令才没把这事说出来,毕竟这案子当年牵扯了不少人,让外人知道了影响不好。”范文在一边劝说。
方天皓和葛晓川也应和了两句,兰德对此抱以冷笑,林方正色道,“既然都说出来了,那就告诉你那件案子吧。”,说着,就示意刘歌去拿档案夹过来。
“兰德。”易墨微放下矿泉水瓶,走过去拉兰德,“先去吃午饭,有事回来再说吧。”
“你拉我干什么?”走到办公室外了,兰德甩开易墨微的手,“你还怕我和林方打起来?这种事我以前又不是没遇到过。”
“别生气了。”易墨微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你倒是走快点啊,”兰德瞪了易墨微一眼,向前冲了几步,回头抱怨道,“这个点去吃牛肉面可要抢位子的!”
一进牛肉面店,兰德眼疾手快就抢了个两人座位,易墨微点好面条,绕过挤闹着的人群在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
“给你点了两碗。”易墨微把小票推到桌边,很快,就有个收票的年轻女人走来斯下一个角。
“你说过,今天在医院里是有人故意要困住我们。”兰德掰开一次性筷子,来回摩擦了两下,蹭去上面兹出来的小分叉。
“肯定是人为的。”易墨微正色道。
“你说的那个宗教,”兰德手握筷子,眼神跟着从厨房被端出来的牛肉面缓缓移动,四碗牛肉面最终走向了别人的餐桌,“想要困住我们的人,是朱雀的信徒吧。”
“那的确是他们尤南教的咒语。”易墨微也分开筷子等着面条。
“凶手。”兰德顿了顿,“当时,林海和我们在一幢楼里。”
“你怀疑他发动咒术,还是怀疑他是凶手。”易墨微笑笑。
“你说呢。”兰德也对他笑,不论从他的直觉来说还是一些关联线索,林海嫌疑都极大,“如果你是林海,而碰巧林海就是凶手。”
“你是假设我是凶手?”易墨微打断他。
兰德点头,接着说道,“你在被一个警察盘问过某月某日在哪里做过些什么之后,你会想要让这个警察消失在这个世上吗?”
“我觉得,如果林海是凶手,他也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不会?”兰德眯起眼。
“林海不是个急躁的人,他的心理素质没有那么糟糕,”说到这时,两人的牛肉面都上桌了,易墨微把筷子插进面条里,“以前香港发生过一件谋杀案,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嫌疑人,可是那个嫌疑人心理素质极好,怎么都不认罪,找不出任何破绽,香港警方甚至假扮成死者的亡魂打电话给他,他都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你说这个案子是想告诉我什么?”兰德眉毛揪着,稍仰起脸看易墨微。
“只是想说,说不定林海的心理素质比他还要好。”易墨微微笑,一副平和的姿态。
“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兰德吸了两口面条,嚼烂咽下了,不太置信的问易墨微。
“我说他没有什么人气,没有人气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的情感。”易墨微笑着回答他,“气是很重要的东西,就像人的魂魄,多数是由人气组成的。”
“除了气那还有什么?”
“执念。”易墨微俨然成了科学家,在给某样物件下着定义,“人死后,人气一并消失了,若是执念强烈的,便留下了自己的魂魄,而这些执念成为了它们散发出亡灵气息的基础。”
“别说了,听着复杂。”兰德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易墨微便真的依着他不言语了,埋头吃面,两人之间安静地只剩下吸吮面条的声音。而周遭的吆喝喧闹很快就借着这股安静在他们之间流窜。听上去,沉默不语的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是很热闹的。
稍显漫长的沉默被在重案组门口等着两人的林方给打破了,兰德抬眼看他,很快的,又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