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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赎金,得罪了这两派人,只怕也只是看着银子空喜欢罢了,有那个胃口留着消化?到时候别惹得中原武林齐来围剿,还带累了整个马帮。”
朱度德听着颇有几分道理,道:“既然如此,那你劫祝公子来做什么?”
“我劫祝公子,”邱横行道:“是因为祝公子是明理的人,不会计较我这一点过犯。毕竟商会与马帮,合则两利,分则两败。就算改走海路,海路风险损耗都大,哪里比得陆上安稳?只是要再让商家回来,重开陆路,禁不得我们这里先抢货物,在人家那儿已经失了信誉。所以我请祝公子来,便是想要他以祝家的威望,在这中间做个保人。”
祝琏大出意外,真是千想万想,没有想到邱横行擒住自己,却原来是派这个用场。花著雨倒是摸着那么一丁点儿边,眼见邱横行果然妙计层出,这一下交易若是做成,祝琏便也成为得利之人,可不能再怪自已恩将仇报,不由得心花怒放。
朱度德看看邱横行,又看看祝琏,蛮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这样敢情是好。可是只我一个,也只做得东段的主,再往西去,便是老赵打没了,还有三家呢。可怎么处?”
“只要大哥主意定下,那三家想也没有问题,”邱横行道:“我就不信秦大哥他们,就是看不出厉害的。大哥快要喝风了,独独他们守着荒地能发财?不如趁热打铁,趁着祝公子人在这里,大哥赶紧发个贴子,请他们过来一起合计合计罢。”
朱度德看着祝琏,道:“不知祝公子的意思?”
祝琏道:“如果能这样,自然再好没有。只是各位商家被贵帮掠走的货物,还望发还。一来是表示诚意;二来,我在商会那里也才好开口说话。”
朱度德没口价应承,笑道:“那是不用说!就是不还给他们,叫我们一帮大老粗,守着一大堆绫罗绸缎,难不成擦屁股用?”说完粗话,才想到边上还有一位年轻姑娘,又抓抓头,道:“还没请教,这一位?”
邱横行淡淡道:“这位花女侠,是祝公子的朋友。”
这话就未免让大家不甚理解。方才明明看见是她解了祝琏的穴,可见这穴道原本也是她点上的。难不成祝琏还有被朋友点穴的癖好,点一会儿,再解一会儿,大家玩过家家游戏?只是这帮人不解,邱横行也没有让他们理解的意思,看看日头,笑道:“肚子在叫,得跟大哥讨杯酒吃了,大哥回不回去?他奶奶的!吃了这多天的干粮清水,嘴巴里也快淡出鸟来!”
朱度德大笑,转头对那三人道:“你们听!这可是他自己要酒吃!今天不把他灌死,我们也不是兄弟伙了!弟兄们,这就开路喽!”
一语甫毕,五个人一起翻身上马,疾弛而去。花著雨在后面一扳鞍桥,也跨上马去,刚刚坐好,冷不丁旁边祝琏伸过一个头来,皮着脸冲她直笑。花著雨不看这笑容犹可,一看,一路上的旧恨新仇直涌上来,顺手一鞭子朝他刷去。祝琏伸手抓住,笑道:“好姑娘,你该恨的可不是我哦。”
花著雨哪里理他,往回就夺。祝琏拿不住,只得放手,笑道:“我只是替姑娘冤得慌。帮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到头来,竟还是我的朋友。可不冤么!”
花著雨佯怒道:“我偏要做你朋友,你敢不认!”
“得!”祝琏笑道:“你这样的朋友多了,我可早迟是个死无葬身之地!”
花著雨脸一沉,不再理他,打马就走。祝琏笑嘻嘻地自后赶来溃骸靶〖Χ浅α瞬皇牵课揖退档谜庖痪浯笫祷埃饩蜕玻俊?
让花著雨生气的还真不只这一桩。当晚马帮宴客,她跟祝琏都是上宾,马帮中人跟他俩不熟,便都忙着去灌邱横行。每一斟酒,倒得酒碗满盈盈的。花著雨只说得一句:“你身子还没大好,能喝么?”话音未落,轰堂就是一片爆笑。把个花著雨笑得先是莫名其妙,而后手足无措,而后面皮紫涨,最后真恨不能找条地缝钻将进去。轰笑中便听许多声音混叫着,道:“四哥,你还没娶嫂子,怎么就有人管头管脚了?”
邱横行咳嗽一声,忙道:“眼珠子别都这么瞎!这可是中原武林顶尖儿的高手,绰号叫作梅花妆的花著雨花女侠。花女侠仁义无双,武功盖世,今后大家要仰仗的地方还多着呢!也不趁此多亲近亲近,只管胡说,到时候被花女侠一剑削去狗头,就知道厉害了!”
马帮里的人听他说得郑重,虽见花著雨年轻,不太相信,倒也有人过来敬酒。花著雨勉强喝了,抽个空子逃席出来。在大漠上走了这些日子,此地已是天山东段。马贼的房舍便筑在半山腰上。出了门,璀璨的星光底下,放眼看去,满山黑幽幽的,尽是连成片的沙杉树林。
花著雨发一会呆,身后忽有脚步声响,却是邱横行假推净手,出来找她。见她回过头来,道:“弟兄们粗鲁,姑娘千万别见怪。”
花著雨不好回答,低一低头,换个话题道:“你擒祝公子,原来是做这个用途。怎么也不先告诉我?一路上让人好不担心。”
邱横行默然半晌,道:“要说担心,该担心的怕才刚刚开始呢。”
花著雨一怔,只听邱横行缓缓道:“我要说动朱大哥,难免要将事情说得简单一些。其实马帮中利益纠葛,千丝万缕,哪有那么势如破竹、水到渠成的事?且不说祝家庄一战,祝家已经与马帮势同水火。这一次重开丝路,让祝公子做保人,弟兄们心里会怎么想?还有其他三虎,只怕也是各有各的想法。就算丝路重开大家得利,这次让大哥首开倡议,得了彩头,他们也不见得就会高兴。所以说,如今这件事成也罢了,万一失手,只怕……祝公子难逃性命之忧。”
花著雨愕然。邱横行见她不吭气,又道:“说老实话,这姓祝的是死是活,我也没放在心上。难在他是姑娘擒来的,这次若是搞砸,不免对不住姑娘。总之一句话,到时候若真是回天无力,有姓邱的,便有姓祝的;没有姓邱的,那也只得随他去了。想姑娘仁爱为怀,必不会计较邱某行动鲁莽,未能补报深恩。”
花著雨听他说得凶险,倒抽一口凉气,半晌,道:“不要这样说。这世上种种,其实也总是尽人事,听天命。若是人事已尽,天命不归,那也无可奈何。既是为了丝路这样的大事,你只管放手做去,勿以我与祝公子为念就是。”
邱横行已经有些酒意,忽地一笑,道:“倒让姑娘见笑了。我们马帮号称鹰扬大漠,自在自由,殊不知利益牵扯之下,内中便也有这许多的不自在不自由之处……”一句话未曾说完,只听屋内席上一片声叫起来:“四哥哪里去了?遮莫是掉茅坑里了?”邱横行也就刹住话头,转身进屋。
花著雨独个儿立在屋外,却让他说得心潮涌动起来。不知觉慢慢往前走去,在杉林间找片开阔地坐下来,望着夜空只是出神。夜空中那些钻石般的星星,看在眼里,却又仿佛全没入眼。很长时间以来,沉沉压在心底的那些弩箭,忽地又嗖嗖然射成一片。
以为过去的,原来终没有过去。
只不知这一切,到底又都为的什么?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听有人笑道:“哪里找不见,却原来躲在这里!”一侧头,却是祝琏也离了席,带着股酒气,踉跄跄赶过来,就在她身侧一屁股坐下。花著雨微觉酸楚,勉强笑道:“马帮的酒就这么好吃?吃成这样!”
祝琏笑道:“我还好呢!倒是你那位‘邱大侠’快不行了,还吵着跟人要酒喝呢!”说完,见花著雨没有反应,又笑道:“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看流星?”
花著雨懒懒道:“流星有什么好看?”
“流星不好看,可是有用呵!”祝琏笑道:“尤其适合女孩儿家许愿。当流星飞过,拈住衣带打个结,美梦就会成真。你可许过愿没有?”
“这种无聊事,”花著雨道:“亏你也说得出口。”
“无聊么?”祝琏讶然道:“那可糟了!我可是干过一回。而且结子打得也不比女孩儿家慢。”
“结果呢?梦圆了没有?”
祝琏丧气道:“那是我在大漠中许下的。我想等我回去,就一定跟她开口。结果跟着商队走了一年,再回去,那女孩子已经嫁人了。”
“如此说来,那你也没什么好冤的!”花著雨笑道:“活该人家嫁人。天教你长这一张嘴巴,早干啥去了?”
“我不冤,看样子你倒是冤得很?”
“可不是?”花著雨道:“我便是开了口,人家也没理我。你说我冤不冤?”
“呵?”祝琏涎着脸道:“什么人那么有艳福,说来听听?天呵!不会是那马贼吧?”
花著雨哼一声,道:“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十六岁,去洛阳……”话没说完,身后忽有一阵脚步声不成节拍,凌乱踏来。扭头一看,却是邱横行醉态可掬,跌跌撞撞走近,连话都说不清爽了,道:“你们原来在这里……好找……”走到花著雨身边,也是一溜坐下来,顺势一仰,躺在沙地上。
花著雨忙推他起来,道:“要睡回屋睡去,看地上凉着!”
邱横行洒醉的人,一躺下来,哪里肯起?只是含混道:“别、碰我,喝多了……一碰……就吐……”
花著雨无奈,只得缩回手,道:“好吧,那也别睡着了,看凉着。”说完,见邱横行并不回答,鼻息倒渐渐沉重起来,不免扭头对祝琏道:“也没见过这样人,有爹生没娘养的,这样就躺下了?”
祝琏笑道:“要你操什么心!过不了几年,等他娶一房媳妇,再养两胖娃娃,既为人夫,又为人父,自然也就知道什么叫保重了。”
花著雨“嗤”地一笑,要说什么,眼角忽地一亮,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慧尾悠长,直惊醒了半个天幕。祝琏感叹道:“如此流星,又逢如此良宵,不许个愿,其实可惜。”
“只是大漠上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