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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人吗?”春兰高声问。
“是的。”
“九比一。”
“九十比一也是枉然,我来也!”
乌骓疾冲而下,被树林掩住视线,但可从蹄声测出来向。血花会主急怒攻心,切齿道:“他已受了伤,咱们拼了他,列阵。”
冬梅低叫道:“不可,会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会主哼了一声,怒声道:“要走你就走,你认为咱们能比他的乌骓快?”
天是坛主也愤然地说:“他一个小辈,又受了伤、这是干载难逢的良机,正好一拥而上收拾他。”
“埋伏起来!”会主低叫。
九个人一分,形成合围,利用草木隐起身形。
蹄声突然消失了,死一般地静。众人心中一紧,恐惧的神色爬上脸面,手心开始出汗,心虚了。
前面不远处,突传来崔长青的叫声:“你们准备好了吗?埋伏的老把戏派不上用场了。”
众人埋伏不动,屏息以待。不久,声音突来自右方:
“给你们片刻思量,除了会主陈珠之外,其他的人丢下兵刃,可以自行离去,不然将玉石俱焚。诸位,花蕊夫人、吕三娘子与女飞卫前车可鉴,你们犯不着替这刻薄寡恩的狠毒女人卖命,识,不定下一刻她就会出卖你们,何苦来哉?走吧,还来得及。”
一名中年人突然飞奔而出,拔剑丢下狂叫:“我走!我走!我丢剑……”
叫声中,狂奔而去。
血花会主急怒之下,一蹦而起厉叫:“崔长青,你我决一死战。”
崔长青从草丛中站起,向前冷静地迈进,冷冷地说:
“除非你自杀,不然在下要将你废了,交给官府治罪,你只有这条路可走。”
冬梅站起,向会主靠。其次是春兰,也向会主靠近。
第三位是天罢坛主,第四是人灵坛主。
另三人埋伏不出,大概想看风转舵。
五人成半弧形向前迎来,似已抱定破釜沉舟的决心生死一决。
他一步步向前走,沉声道:“血花会主,你该自杀的,你害死了不少人……”
一声娇此,冬梅与春兰疾冲而上,双剑齐出左右夹攻,吐出了重重剑网。
他向右疾进,快逾电光石火,摆脱了左面的冬梅,猛攻右面的春兰。
但是黑影依稀,从剑不斜穿而过,斜掠出丈外,焕然止步旋身;剑尖徐升,冷然前视不言不动。
春兰踉跄前冲,直向对面的冬梅冲去。
冬梅忙收剑斜飘八尺,急叫:“三妹,你……”
春兰砰然冲到,尖叫道:“快……快逃……生去……去吧……”
天是坛主打一冷战,突然丢剑狂奔。
冬梅一声娇叱,左手一扬,银针破空而飞,骂道:“贪生怕死卖主的狗东西!”
天是坛主一声惨叫,摔倒在两丈外挣命。
人灵坛主骇然,向崔长青退去,剑护身前,咬牙道:“你们好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
针影一闪即至,人灵坛主向下一伏,针掠顶而过,生死间不容发。
崔长青超越而出,说:“老兄,你走吧,今天你才知道她们狠?还好,还不算迟。”
人灵坛主爬起丢剑狂奔,急如漏网之鱼。
血花会主知道大事去矣,惨然一笑道:“崔长青,念在往昔一段情谊,放我一条生路,今后我削发出家,永远退出江湖,你能高抬贵手饶我?”
他摇头,黯然地说:“太晚了,冬梅袖底泄出浮香的瞬间,往昔我与吉绰姑的一段情谊,已经被你连根拔掉了。现在,你是满手血腥的血花会会主,你得将历来的血案向官府招供。”
“唉!你真狠心,难怪胡绮绿……”
“住口!”他烦躁地狂叫。
“好吧,我认命,你杀了我吧。”
会主凄然地说,将剑向下一丢。
冬梅在这刹那间左手一抬,一声暴此,一剑挥出。
“啦!”他崩开剑,反手削出。针射在他的胸,翻然反震堕地。
“啦!”冬梅的右手齐肘而折,被木剑削断了。
冬梅狂叫一声,冲出丈外,尖叫道:“会主,你……你如果早听我……我的话,何……至于有……今天?我……我好恨!好恨!”
左掌向颈下一抹,鲜血喷出,身躯一晃,砰然倒地。
崔长青摇摇头,吁出一口长气,叹道:“她是个勇敢的女人,可惜走错了路至死不悟,可惜啊!”
他瞥了血花会主一眼,不屑地撇撇嘴,收剑入鞘,突然扭头便走,口中发出一声低啸。
蹄声骤起,乌骓从不远处急驰而来。
血花会主一怔,在原地发呆。
马到,崔长青飞跃而上,乌骓一声长嘶,向西走了。
血花会主哼了一声,冲他远去的背影说:“你想我会自杀?少做梦,咱们后会有期。”
她向东急走,只走了三五十步,蓦地倒抽一口凉气,叫道:“不劳费心,本会主不会跟你们投案的。”
四面八方站起十余个人影,前面是中州一剑。
“啪!”,她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身躯一晃,再晃,慢慢向后倒。
蹄声已隐,崔长青已经去远。
翌日天刚破晓,崔长青悄然背了行囊,偷偷地走向客店侧方的马厩,牵出了乌骓,轻灵熟练地将鞍放上马背。马腹下,突伸出一只小手,将另一面的肚带递过说:“扣牢些,要走长途呢。”
他一惊,叫:“你这小精灵。”
玫云从下面钻过,笑道:“爹留你不住,我只好跟你走。”
“你……什么?你这小妖怪……”
“你要闯荡江湖,我跟你闯;你要做贼,我帮你把风踩盘子;你要杀人,我替你磨剑……”
“老天!你……”
玫云扑入他怀中,颤声道:“哥,求求你,等姐姐从博陵回来。如果伯父仍然不许你返家,我三步一拜也要拜上博陵……”
“小妹,不要傻。”他抚着她沾满泪水的粉颊说。
“不然,带我去堕落,去上刀山,我去,永不后悔。”
“好吧!我等。天色尚早,回房安歇吧。”他叹口气柔声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