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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六叔的心情,却因这密云不雨的情势益形紧张,脸上可看到不安的神色。
气氛渐紧,一无动静。
樊东主不知死神愈来愈近,却愈来愈不信今晚会有刺客前来行刺,突然笑道:“六叔,不要疑神疑鬼了……”
话末完,六叔突然举起酒杯,朗声道:“诸位请进。大驾汇夜光临,老朽权以水酒一杯迎客,请。”
请字出口,手中的酒杯突然斜升前飞,悠然飞向厅口,不徐不疾,象有一个无形的魔手托住,平稳地飞出,满杯酒涓滴不溅。
第一个出现厅口的人;是一身绯衣裙的花蕊夫人,薄施脂粉,艳光照人,佩着的长剑闪闪生光,胸襟前的血花图案猩红触目。
她伸出纤手接杯,媚笑道:“谢谢阁下的酒。”
手刚接任杯,斜刺里伸来一根乌光闪亮的鬼头杖”恰好搭在她的掌背上。
“啪!”酒杯宰然炸裂,酒化为酒箭向上喷射,上喷三尺形如水柱,升至顶端方化为酒珠四散而落。
杖的主人出现了,是一个相貌奇丑,脸色铁灰的披发老太婆,站在厅口冷笑道:“好梢纯的御气虚废术,阁下定县非常人。”
花蕊大人脸色大变,怔在一旁,盯着碎杯发愣。
六叔一惊,离座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飞天鬼母驾到,难怪度力术如此高明,老朽这点雕虫小技,未免方家见笑了。
请进。”
共进来了四个女人,飞天鬼母、花蕊夫人、女飞卫,与另一名年仅十三四的秀丽少女。
四个女人在堂下一字排开,飞天鬼母冷笑道:“武林中练成御气虚度术而有此火候的人;屈指可数,要不要老身替双方的人引见?”
“老朽闲云野鹤,不求名利,不劳引见了,请坐。”
“老身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你客套,上面那位富家翁,大概就是樊东主了。”
樊东主见来的全是女流,而且除了飞天鬼母的长相吓人外,其他三人全是干娇百媚的美女,要说这些美女是刺客,他不敢苟同,忘了六叔的关照,离座拱手笑道:“区区樊……”
“你下来。”花蕊夫人冷叱。
‘樊东主一怔;惶然道:“姑娘光临舍下,不知有何……”
“本姑娘来要你的头。”
樊东主打一冷战。愣住了。
六叔笑道:“东主,请坐下,老奴与她们打交道。”
飞天鬼母冷笑道:“喷喷!阁下竟是个老奴才呢,怪事。
哼!你还是脱身事外,也许可多活两年,不然……”
六叔接口道;“大嫂何时投入血花会的,老朽深感诧异,血花会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位大菩萨……”
“住嘴!这三位姑娘之中,有一位是老身的远亲晚辈,有一位是故友之女。”
“樊东主为人如何,开封城方圆百里内,可说有口皆碑,誉之为万家生佛及时雨,皿花会……”
“你少噜苏!”花蕊夫人沉叱,哼了一声又道:“本会的宗旨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客户以黄金一千两要姓樊的头,本姑娘奉命前来将他的头摘下带走,不问其他,你恐伯也得把命赔上。”
“姑娘……”
“你先让开。”
六叔寿眉轩动,白髯无风自摇,沉声道:“你们如要金银,一切好商量,但……”
樊东主接口道:.“诸位姑娘如果需款……”
“咱们不给你谈条件,只要你的头。”女飞卫接口道,语气奇冷。
樊东主突然一挺胸膛,大声说’:“你们要区区的头,我给,但请不要为难六叔他老人家。老实说,区区在下可以用金银替人济急,但决不将金银送给你们这种人,十两百两金银……”
“你给我闭嘴!死到临头,你还敢嘴强?恼得本姑娘火起,分了你的尸。”花蕊夫人大声叫。
内厅门抢出小厮小义,扬着一把柴刀冲出叫:“杀了你们这些坏女人!”
“小义!不可……”樊东主惊叫。
这瞬间,双方突起发难。
六叔疾退两步,将樊东主推入椅叫:“东主坐下来!”
同一瞬间,四女同时向上急抢。
飞天鬼母猛扑六叔,鬼头钢杖招发“毒龙出洞”,山岳般迎面点到,罡风骤发。
花蕊夫人扑向樊东主,剑发似奔雷。
女飞卫迎着小义,手下绝情,招发“穿针引线”一创穿心。
“哎!”小义叫,“当”一声柴刀落地。
樊东主吓呆了,忘了用脚蹬椅腿。
六叔手一伸,便抓住了鬼头杖。
最小的小姑娘及时从袖底伸出一具喷简,一声卡簧响,三枚毒针贯入六叔的右腿根。
六叔正与飞天鬼母狠拼内家真力,气功全用在钢杖上,双方功力相当,无法兼顾歹毒的喷筒毒针,着了道儿,阴沟里翻船。
“砰!”六叔摔出丈外、倒地翻滚。
黑影电射而至,来得正是时候。
花蕊夫人剑已挥出,眼看呆如木鸡的樊东主要剑下断魂。
黑影到了,一手便勒住了花蕊夫人的咽喉,舌绽春雷大吼道:“住手!不然在下先碎裂了这鬼女人。”
飞天鬼母正待一杖送六叔见阎王,闻声一惊,收杖跃近厉声问:“小辈,你敢威胁老身?”
“不信你上前试试看?在下保证扭断这鬼女人的粉颈,比扭断鸡脖子要容易得多。”
投鼠忌器,老鬼婆真被镇住了,不敢妄动,色厉内荏地问:“小辈你胆大包天,你知道你在向谁说话?”
“你是不是飞天鬼母?”“你知道老身的来历,还敢如此大胆?”
“你不相信?”
“报出你的名号。”
女飞卫认识崔长青,接口道;“他姓崔。”
他冷冷一笑道:“不错,在下姓崔”你看清了,在下穿黑衣,你就叫我黑衫客好了。”
女飞卫说:“他是黑龙帮的人。”
飞天鬼母咬牙切齿厉恶地说:“小辈,放下人,老身给你一次机会。”
他嘿嘿笑,右手将夺来的剑,格上花蕊夫人的鼻尖,剑锋作势下压,冷笑道:“花蕊夫人上次在杨家寨,用迷香暗算,几乎要了在下的命。目下已落在我手中,老虔婆,你以为在下会接受你的机会吗?”
“你……你想怎样?”
“想怎样?哼!大丈夫恩怨分明,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想在下会怎样?‘”“老身要将你化骨扬灰。”
“哼!你说早了些,等在下宰了这鬼女人……”
“你敢?你……”
“哈哈!在下为何不敢?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你胜得了我黑衫客,我也有了个垫棺材板的人,为何不敢?你神气吧,在下先割下这鬼女人的鼻尖……”
“住手!”。
“哼!在下为何要听你的?”
“放了她,老身不追究你狂妄之罪。”
“你算了吧……”
“老身让你平安离开。”
“在下任何时候,皆可平安离开这里。”
“你……”
“告诉你,如无七八分把握,在下也不会来找你飞天鬼母。”
“你要找我?”
“当然,你们讲武池畔的落脚处.已被在下挑了。”
飞天鬼母一惊,沉声问:“你为何找我?你想怎样?”
他嘿嘿笑,说:“听说你飞天鬼母为人恶.毒无比,杀人如麻两手血腥,坏得不能再坏了,但却有一件好处。”
“哼!”
“好处是一言九鼎,极守信诺。”
“老身守不守信,与你何干?”
“只要你飞天鬼母说一声放过樊东主,在下便放了你的人。如果你不肯,在下宰了这鬼女报了一针之仇,日后这件事传出江湖,你飞天鬼母便不用在江湖上称雄道霸了。”
“不要答应他。”女飞卫叫。
“啪”一声响,飞天鬼母给了女飞卫一耳光,叱道:
“贱人!你插什么嘴?”
崔长青已看出飞天鬼母救人心切,胜算在握,叫道:
“答不答应?给你十声数决定,数尽在下便下手,休怪在下言之不预,一!”
“小辈你欺人太甚。老身……”
“二!三!四……”
“老身饶不了你。”
“七!八!九……”
“老身答应你。”飞天鬼母急叫。
“一言为定。”他心中暗喜地说。
“者身也有条件。”
“免谈。”
“你!……好吧,老身答应你,快放人。
“你们先出去。”
“你……”
“在下出外面放人。”
“好;出去就出去。”
到了门外,崔长青在三个女人的虎视耽耽下,将花蕊夫人向前一推,叫道:“咱们山长水远后会有期。”
声落,飞掠而走。
飞天鬼母厉吼一声,飞扑而上。
花蕊夫人摔倒在地,“哎”一声惊叫。
飞天鬼母不得不止步,恨恨地掠回问:“孩子,怎么了?”
“我……”花蕊夫人惶然地说。
“受伤了?”
“没……没有,婆婆……”
“咱们走。”
“婆婆,姓樊的……”
“算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会主,樊东主这笔买卖,退掉算了,不许再派人前来,不然休怪老身心狠手辣。”
“这……”
“不许回嘴,走!”
四个女人象一阵风,如飞而去。
不久,生死郎中到了,晚了一步没赶上。
崔长青也没回来,放走了花蕊夫人,他无法向生死郎中交代,因此避不见面。
樊东主在明港驿一念之慈,无意中救了崔长青,好心有好报,急难中得到崔长青的援手,救人自救,种善因得善果半点不假。
花蕊夫人离开了开封,生死郎中也天涯追踪去了。
次日近午时分,田二爷的马圈来了位不速之客。马市刚旺,人声嘈杂。崔长青排众而进,大踏步到了马圈旁,脸色不友好。
二十余名马夫与管事罗世超,在马栏前一字排开,神色紧张地相候,每个人都带了家伙。二十余双大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