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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了三分书卷气,好俊的青年人。佩着的剑银光闪闪,原来是银鞘,不同凡响。
“阁下既然不是正人君子,那就是歹徒恶棍了。”白衣青年咄咄逼人地说。
“呵呵!人的好坏,有时不易分清,见仁见智……”
“不然,好坏分明,不容混淆,白决不是黑,灰色也决不是白。”
“阁下是非分明,难免有点武断。请教贵姓,不知有何指教?在下姓崔。”
“区区姓林。”
“哦!江湖上盛传林白衣,誉之为白道英雄中出类拔萃的年青俊彦,武林奇葩,出道三载誉满江湖。当然,黑道朋友自然恨之入骨。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兄台必是威震江湖的林大侠林白衣了。”
“早些天开封府曾经出现一位姓崔的黑衫客:震慑开封群豪,迫走行刺樊东王的飞天鬼母,想必是阁下了,幸会幸会。”
“崔兄傍晚时分,在玄都观探道,有何用意?”
“找人。”
“能见告吗?”
“这个……”
“在下希望能助崔兄一臂之力。”
“林兄盛情,在下心感,只是在下的事,必须自行了断。”
“据在下所知,崔兄已露形迹,玄都观已经有所准备,独自.前往可能极为不利。”
他呵呵笑,说:“在下故意让他们发觉的,让他们早作准备,以免浪费工夫,也可避免误伤无辜。”
“崔兄原来是有心人,在下多虑了。不再打扰,崔兄请自便。”
“少陪。”
离开客店走上山径,他心中暗笑道:“黑衫客遇上林白衣,侠义英雄碰上我这个独行大盗,简直绝透了,他好象准。
备与我交朋友呢,真妙。”
玄都观后面加建了一座土瓦屋,那就是观主玄华的静室,也就是丹室,丹室破例地在门口的廊下,挂了一盏指路灯,用意是吸引夜行人。
丹室中只有两个人,天玄炼气士与玄都观主。两人坐在鼎炉的蒲团上,袖手相谈,目光只在熊熊烈火闪动的炉口转。
玄都观主年约半百,依然显得精明强悍,穿了青道袍,戴了九梁冠,膝下压着一柄枣木制的两尺四寸如意,向天玄炼气士笑道:“师叔,这人可能是冲你老人家来的。”
“可惜你语焉不详,我无法从你的模糊述述中,猜出他的来路身份,可惜,我该早些赶回来的。”天玄炼气士不胜惋惜地说。
“看天色不早,他该来了……”
“他已经来了。”
两人并未转首,背丹室门而坐,门是虚掩着的。玄都观主一怔,低声道:“徒侄并未听到声息,他真来了?”
“来了,就站在门外。”天玄炼气士大声说。
玄都观主正想站起来,却被天玄炼气士按住了,冷冷地说:“进来吧,朋友,贫道已恭候多时。”
没听到开门声,身后突传来冷冰冰的语音:“在下也等久了,如果出手暗算,易如反掌。”
天玄炼气士一惊,扭头一看,猛地斜飞而起,远出丈外脱出险境。
原来混身黑的崔长青,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后,相距不足三尺。
崔长青冷笑道:“在下已表明态度不暗算你,你慌什么?”
“是你?”天玄炼气士骇然问。”“是我?”崔长青冷冷地答。
“你怎么比在榴林精舍高明了许多?”
“在下年青,天天都在苦练,天天都在江湖上闯荡。练武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下不断苦练,岂能不精进?
象你,上了年纪,能保持原状已是难能可贵了。再加上你整天用心机计算人,坏事做尽,退步衰老乃是意料中事,你该比在下明白。”
天玄炼气士嘿嘿笑,说:“小子,你少用这种话来损人。
贫道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自问还不算顶坏。上次贫道要收你做门人,总不能说是坏事吧?你来报上次的仇……”
“在下要你跑一趟把水县牛口峪张家庄。”
“什么?你来迫贫道上路?你好大的狗胆,贫道要废了你……”话未完,急冲而上,伸手便打。
玄都观主却挡在中间,冷笑道:“割鸡焉用牛刀?徒侄擒下他。”
声落,如意闪电似的拂出。
“小心……”天玄炼气士大叫。
叫晚了,崔长青已闪身切入,左手一拂,挡住了玄都观主挥出如意的右手脉门,“噗”一声就是一劈掌,重重地劈在玄都观主的左颈根上,宛如电光一向,奇怪绝伦。
“恩……”玄都观主闷声叫,挫身便倒。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崔长青手一妙,沙棠木剑出鞘,剑光一闪,便点向天玄炼气士的胸口。
天玄炼气士本待伸手抓剑,突发现剑光有异,吃了一惊,火速收手暴退。
崔长青一脚踢向烈火熊熊的鼎炉,鼎炉应脚翻倒,炭火向天玄炼气士飞溅,热流扑面。
天玄炼气士大惊,向上飞跃而起,一把抓住了横梁,破瓦上升屋面,以半分之差,避过炭火的袭击。
崔长青没料到老道应变的功夫如此高明,将昏厥的天玄观主拖出门,丢在院子里,方跃登瓦面。
天玄炼气士不敢再大意,撤剑暴怒地吼道:“小于,你该死一万次,你……”
他作势进击,咬牙道:“你以为在下是三月的崔某,你就大错特错了。告诉你,你如不乖乖走一趟牛口峪,哪怕把你穿上鼻子扣上琵琶骨一步步拖,在下也要把你拖至牛口峪。”
天玄炼气士终于冷静下来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对方如无把握,怎敢单人独剑前来讨野火?两照面之下,对方的艺业已经明白地显示出可怕的实力,不能再冲动了,不敢贸然进击,厉声问:“你为何要贫道远至牛峪口?”
“要你去与薄命花对证。”
“老天!薄命花?她……”
“在下已迫她在张家庄等候,就等你前往对证。”
“对证?对什么证?”
“她说你杀了敝友三眼韦陀与虬须客。”
天玄炼气士吁出一口长气,大声道:“那么该死的贱婆娘,地层敢血口喷人……”
“她是武林前辈,用着噬你。”
“贵友是花蕊夫人三个贱婆娘杀的,下手的是女飞卫与铁琵琶,贫道亲眼看到她们下手的……”老道将当时的情景,与及出手惩戒三妖妇的经过一一说了,接着说:“要不是薄命花恰好追来,贫道可能会撕了那三个妖妇。薄命花根本没到达现场,她绕道穷追贫道,既不知当时所发生的事,她为何要咬我一口?走,我和你走一趟牛口峪,贫道和她拼了!
这该死的贱婆娘,我与她誓不两立,有她无我。”
“你的话在下不信。”崔长青一字一吐地说。
“贫道说的是实情,信不信由你。”
“薄命花并末指证是你杀的,只说当时你在该地。”
“贫道仍要找她。”
“那是你的事,本来她就不会放过你,你废了胡绮春,勾走了龙萧客,你两个人的账,自己设法结算。在下请教,血花会的主脑到底是谁?会址设在何处?”
“告诉你,天下间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贫道才懒得过问这些事。”
“好,总有一天在下会查出来的。目下要做的事,是去找花蕊夫人几个贱妇。早知她们是凶手,她们在开封便得偿命了。”
“血花会的人作一次买卖,便得潜隐一段时日,你到何处去找她们?快死了这条心。”
“我会等她们重出江湖的。”他恨恨地说,跃下地三两闪便消失在夜幕中。
第 七 章
冀南的九月天,金风送爽,早晚单衣不胜寒,午间却炎阳高照,秋老虎余威犹在。
真定府的南北官道,宽阔、平坦、笔直。十二丈的大官道两旁,榆柳成阴,就凭这条路的气概,就知是皇畿附近,不同凡响了。
不但路好,车也好,宽辐、大轮、多驷、华丽,神气极了,路宽车大,这才配得上。
弯铃清鸣悦耳,一辆华丽的驷车,掀起滚滚黄尘,自南向北绝尘而来。
驷车,有四匹马,不但车厢华丽,赶车的掌鞭车把式也神气,高锯车座顾盼自雄,高大、强壮、虬须、丈八长鞭抖出一朵朵鞭花,“叭叭叭”清脆的鞭声象是连珠炮爆炸。鞭声中,四匹健马奋蹄飞驰,轻车以全速向北又向北绝尘而去。
三里外,石冈镇在望。
前面半里地,一匹名贵的乌锥马,以熟练的走步轻快地北行,轻灵、飘逸、妙曼。在行家眼中,即使是极有灵性的名驹,花三五年工夫训练,也难达到这种炉火纯青的境界。这种优美的走步如果训练精良,人坐在马上,真有飘飘欲仙腾云驾雾的感觉,极为写意。
马上的青年人更俊,雄壮如狮,剑眉入鬓,目如朗星,古铜色的脸膛,漾溢着健康的神彩,活力充沛,神色开朗。穿一袭黑骑装,长得生气勃勃。
怪,这人定然是个疯子,骑在马上居然在香书,而且看得入了迷,浑忘身外,沉浸在一册手卷中,任由马儿信蹄北行。
车声隆隆,蹄声如骤雨,鞭声叭叭,鸾铃急鸣,轻车赶上来了,赶得甚急。
可是,黑衣青年人浑如末觉。
乌锥马通灵,泰然让至道左。其实用不着让路,大官道可让八部大车并行。
马车超越的瞬间,车厢内突然传出叫声:“停车!”
“吱嘎嘎……”刹车横木卡住车轮,发出刺耳的响声。
蹄声徐止,在前面三四丈刹住了。
黑衣骑士方猛然清醒,一阵滚滚尘埃几乎淹没了他。他剑眉一皱,收起手卷自语道:“快到站头了,何必赶得这么急?”
他轻拍马颈,乌锥马向前冲,要脱离随车卷来的滚滚黄尘。
车窗拉开了,窗口出现一张俊秀的面庞,目不转瞬地注视着驰来的神骏乌锥马顶门呼啸而过,用打雷似的大嗓门叫:“勒缰!”
乌锥马倏然止蹄,屹立如山。人与马浑如一体,如同凝住了。
黑衣骑士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