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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华本来满面笑容,但倏忽变得怯懦不安,轻声道:“师父腰上没有‘麟须鞭’了!”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六异己到洞前!
清华郡主领着洪猛迎上叫道:“师父,你老与师叔等都回来了!”
“天外士”首先立定,点头道:“回来了!”
“师父,清儿的鞭呢?”清华郡主开门见山的问。
“天外士”的面色更加难看,阴阴的道:“鞭被康小子取走了!”
清华郡主陡然变色道:“姓康的是从师父你老手中夺去的?”
“天外士”回头对“鸿蒙士”道:“老三,你向清儿说明经过吧,我到洞里去一趟。”
他说着直往洞内走,及至一个石壁中,顺手在石壁上取下两把短剑,沉吟一会,又喃喃自语了一阵!
大约一刻时间,他这才朝洞口行去。
洞口外这时没有人说话,只见清华郡主面色苍白,洪猛则眼似钢铃!
“天外士”立身洞口,沉沉的道:“清儿,听完三师叔说明经过吗?”
清华郡主陡然转身道:“师父!你老为何作出那样毫不光明的手段?”
“天外士”仰天阴笑道:“好,好个‘手段’二字,你既知‘手段’,还说什么光明?”
清华郡主气得挥身发抖,大叫道:“师父,你快将清儿功力恢复,清儿有办法向姓康的要回宝鞭!”
“天外士”嘿嘿两声阴笑道:“你与洪儿都不能出谷了!”
清华郡主又气又疑道:“为什么?”
“天外士”怒声道:“你们只要有人出去,为师之计何存,一旦被正派武林知道,为师与你五位师叔名声何存?”
清华郡主闻言知警,心中“噗通,噗通”乱跳不停,正色问道:“难道师父要清儿和师弟永远禁居此谷之内?”
“天外士”把玩着手中两柄短剑道:“清儿,古语说:‘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又有说:‘师思若父’,今晚为师为了顾全数十年声名,不知你与洪儿愿不愿意尽孝?”
这一篇语沉声厉之言,霎时将清华郡主和洪猛吓得魂飞魄散!
事实摆在眼前,她和洪猛功力被闭,此际毫无反抗之力,她知道,答应还好,死也死得痛快,不答应则死得必惨,只悔自己择师不慎,毅然道:“师父手中之剑,莫非即为赐死?但师父未计清儿与师弟死得太委屈吗?”
“天外士”人性全无,突然哈哈笑道:“世间没有全无委屈之事。”
清华郡主突然伸手道:“师父恐怕耽误时间吧?”
“天外士”立将双剑朝地上一掷,阴阴笑道:“清儿真聪明,越快越好!”
清华郡主俯身拾起两把短剑,顺手递给洪猛一把道:“师弟,师姐曾说过,要永远带着你在身边,现在真正如愿了!”
洪猛已成痴呆,机械似的接了过去!
清华郡主陡然大声问道:“师父,姓康的暗袭师弟之事如何?”
“天外士”仰首望天,淡淡的答道:“康小子已向为师证明冤枉,那是魔法师所为。”
清华郡主点头道:“只要清儿证明康燕南不是坏人,此生也就心安无恨了,这样看来,他对我确实情深恩重,反而是我对他不起!”
言罢,立向洪猛道:“师弟,别耽误师父的时间,我们等不到‘天明’了!”
语音一落,横剑就刎……
剑刚近喉……
“住手!”
紧接“锵锵”两声!两把短剑突被猛飞而到的两颗石子震得“噗噗”深没入地!
急风如箭,人影如电,瞬眼间,清华郡主和洪猛身边落下一条人影!
“哼!”
那人哼了一声,紧接怒喝道:“‘天外士’,你的心真正是狠毒极了,也黑到不能再黑了,看看少爷是谁?”
那人的速度之快,真正是快得无法形容,简直就没有“昊苍六异”防范之机,实在是使人措手不及!
“天外士”在惊吓之余,看出来人竟是生擒他们的康燕南时,几乎吓得魂灵出了窍,脚也软了,身在发抖,面上已无人色!
康燕南不让他们回过神来,伸指连点,与上次一模一样,给每人又点了六大要穴!
清华郡主痴了,洪猛更不待言,仍旧立着,但却如泥塑木雕!
康燕南连正眼都不看清华郡主一眼,反而走到洪猛身前道:“你的功力已被我那一石子震开穴道复元了,快回洞里去,此地不准你再看!”
洪猛晕晕沉沉,确是受惊过度了,闻言如遭催眠,僵硬的两腿,真个就朝洞内行去,眼珠不转,头也不动,真是可怜!
康燕南忽又朝谷东大声道:“文兄,请进来!”
远远传出文如争的答应之声,人影急急赶来:“康大侠,你不能杀死他们!”
康燕南冷笑道:“留下何用,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我还能放他们?”
文如争走近就待解释,但未张口,突见清华郡主“噗通”朝康燕南跪下,放声大哭哽咽叫道:“燕南,求求你,他们是一时之错,我不能眼看受业之师死亡!”
康燕南横腿一扫,大怒道:“滚,你这重武不重情的女人……”
清华郡主的功力似亦恢复原状,被他一腿扫出丈外,但落地即起,显未跌伤,又如泪人般扑了回来,张手—抱,即将康燕南双腿抱住,虽不敢求,但却放声痛哭!
文如争急得团团转,诚恳道:“康大侠,在下不是阻你勿杀,而是劝你召集天下正派武林前来见证见证呀!否则他们仍旧怀疑你的行为啊。”
康燕南冷笑道:“康某从此不求人谅,要他们见证什么?”突又指着面前清华郡主道:“她即为证人,难道她还要咬我不成?哼!”
清华郡主知他恨己过甚,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一味的哭泣!哭得声嘶力竭。
文如争倏忽灵机一动,暗忖道:“他如亲手杀死六异,无疑会破坏他自己与清华郡主的良缘,六异虽不对留,但也不要死在他的手中。”逼近一步,正色道:“康大侠,各大门派你是不必顾虑,然而五谷虫和“盔竽”二位前辈你是尊敬的,尤其还有令师他老人家,难道你就不问专行?”
康燕南忽然想起他对五谷虫和盗竽的诺言,沉吟一会,抬腿又将清华郡主踢开,怒声道:“住口!限你在三个时辰之内,火速赴纶台城附近召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到来,超过三个时辰,那就休怪我已下手了。”
清华郡主见有一线希望,立即住声不哭,知时甚迫,拔身就走!
回来!
康燕南见她奔出已到十丈之外,突又将他唤回,紧接沉声道:“‘迷楼瑶姬’、‘九魂道君’、隐仙岛‘三蜈’就在附近,你遇上必无生理,拿去!”
他顺手掷出“麟须鞭”!又道:“持此可以护身!”
清华郡主激动的瞟了他一眼,拾鞭又待奔出……
康燕南又叫道:“你不要慌张,纶台城虽不近,三个时辰在你足够了,如遇强敌围攻,凭你仍旧不行,‘麟须鞭’全部功用是分为九条,我已尽知其妙,秘诀不在鞭柄而在鞭梢,你得趁空记下鞭梢口诀。”
这段声严情重之言,不但使清华郡主既愧又感,同时也听得文如争激动不已!
康燕南目送清华郡主背影消失后,回头又对文如争道:“文兄,请你看住这批老狗,小弟须在此谷周围巡查一遍。”
文如争眼看六异低头闭目,这时已排坐在地,真如待宰之羊,点头道:“康大侠,那大个子不会出去吧?凭他的功力……”
康燕南会意道:“洪猛受惊过甚,一时无法清醒,文兄尽管放心。”
说完,双足一蹬,笔直朝崖顶拔升而去。
“天外士”耳闻康燕南已去,倏忽将双目睁开,立朝文如争道:“青年人,你可知道老朽是谁?”
文如争点头道:“你是我的师叔。”
“天外士”叹声道:“你能眼看师叔死于他人之手么?”
文如争亦叹声道:“师叔作事不应违背天理人情,康大侠是个真正武林君子,师叔为何要设计害他?现在将其激怒到了极点,纵算先师现还活着,只怕也难挽回其心。”
“天外士”道:“师叔自知糊涂,一生毁于一旦,但事已至此,悔之莫及,贤侄劝他召集各正派武林前来作证,一方面是使其冤枉大白,但也存心想要各门派打救为叔等生命,但贤侄没有想到的是——师叔一旦与各正派首脑会了面,此生再无脸活下去了。”
文如争一想不错,问道:“师叔之意是要小侄私放?”
“天外士”道:“假如贤侄能念叔侄之情,解救放行自是上策,如仍认为师叔罪大恶极,那就请将数丈外地下两柄短剑取来,让为叔等自作了断亦可。”
文如争沉吟一会,决然道:“师叔可知康大侠点穴之秘?”
“天外士”急急道:“他用的是‘拐仙神功’灌入为叔等六人要穴之中,只要贤侄能将为叔每个人的舌头刺破一点,见血立解!”
文如争明知此举必引起康燕南极端愤怒,很可能会杀己泄恨,然而,他是个尊师重道之人,已决心牺牲自己,毅然道:“师叔,快请张口!”
“天外士”立即起立,行到他面前张口伸舌。
文如争立由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举手就待……
“住手!”
突从一侧石后冲出个老人来大声喝止!
文如争一惊扑出,存心先将那人杀死,但触目急住,诧异道:“原来是‘天机子’前辈!”
“天机子”怒骂道:“浑小子,你知道你能活得见到康小子的时候吗?”
文如争岂敢向一正派前辈出手,恭声道:“你老有何指教?”
“天机子”冷笑道:“你存心牺牲自己放走长辈之举,老朽阻之何忍,但你没想到你师叔一旦得救,你的生命必马上就死于他的手中!”
文如争知道此老从不说出虚伪之言,不禁暗暗吁口气!
“天外士”陡然转身,面对“天机子”冷笑道:“阁下存心挑拨我师叔侄的感情发生猜忌,以致使他背上不义不孝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