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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听,才晓得他为什么非从门走不可了,只因墙太高,他爬不进嘛。
只见朱贝戎上前几步,从身上取出一把短剑,呃!不,是短刀,插进门缝,将门闩削鞘……他意思是想削断,只可惜,短刀不够利,削了几削,门闩不断就硬是不断,气得他一脚将门踹开。
吓得萧嫱三人跌倒在地,均想:窑口来“横”的这那还像贼?说强盗还差不多。
不过,这宅内的人,大概也睡死啦,“破”门的响声那么大,竟都没吵醒半个?
或许,只能说,他四人“贼”星高照吧。
朱贝戎把门踹开后,回头向三人道:“一切可得谨慎小心,千万别弄出任何声响。”
三人听得一怔,又想:“你踹门声音还不够大嘛。”
只见朱贝戎又道:“古人俞,你就守在门旁。”
古人俞叫道:“我不敢,让人看见,可第一个抓我。”
朱贝戎指指台阶旁的暗处,道:“你躲在那,没人看得见。”
古人俞顺着他手指看去,见暗处可藏得住身子,便走了过去,蹲下身藏着。
朱贝戎手一招,叫道:“冲!”
干嘛?打仗吗?
只见他三人还真的就“冲”了进去,径至大厅。
厅内一片黑暗,伸手难见五指。
萧嫱紧张的道:“看不见,如何偷?”
朱贝戎四下一摸,抓到一根东西,说道:“我找到蜡烛了,点燃它,就可看见。”
却听巴岱道:“你抓错了,那是我嚏喘的管道。”
朱贝戎忙将手放开,叱道:“死人嘿,不会早说。”
便又向前扑去,终于让他摸到了烛台,上面还有半根蜡烛,他便取出打火石点燃了。
回头一看,只见萧嫱一脸苍白,巴岱全身抖个不停,便道:“放轻松点,就把这当做自己家里好了。”
巴岱一听,便去搬了几张桌子合在一起,倒上就睡。
朱贝戎一把将他扯起,叱道:“你干么?”
巴岳楞楞的道:“这个时候,我在家里早就‘拖条’(睡觉)了呀!”
朱贝戎眯了他一眼,道:“别忘记,先找值钱的东西,等搬光了,再去‘拖条’。”
三人便在大厅里找了起来,但却只是几个古董花瓶较值钱,但每个花瓶都有一般人高,又怎搬得了这许多?
便又往内摸去,径至书房。
朱贝戎又将房内蜡烛点了。
萧嫱在书桌上找了找,顺手拿起一本书,循了开来,便摇头晃脑的念道: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吓得朱贝戎和巴岱忙趴在地下。
萧嫱左看看,右看看,楞道:“怎么啦!”
巴岱爬起低声叫道:“你想害死人?那有做贼的像你这样?”
朱贝戎也悄声道:“好你个头,还天凉好个秋?要是被抓了,到秋后结算,砍了头,头脖子可真是够凉的啦。”
萧嫱嘟起嘴道:“人家晚上都有念书的习惯嘛。”
朱贝戎和巴岱便道:“那你不会念小声点!那么大声,不怕被人听到。”
萧嫱道:“好嘛!”
说着,她竟坐下来念书了。
朱贝戎和巴岱互望一眼,这算甚么?没法度,她是马子,打不得,二人只得分头再找去。
过了会,却又听得萧嫱又越念越大声了。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念完后,还大喊一句:“可怜!”
朱贝戎和巴岱也大叫道:“要被抓了,可就不知谁可怜了。”
就听得屋角有人像说梦话:“乖囡!去睡吧!免读了,明天再打拚吧!”
三人登时吓得跑了出去。
又到大厅,顺手抄起一个古董花瓶,径奔到屋外。
朱贝戎喘了几口气,对萧嫱道:“以后请先记得在家里把书念过遍再出来。”却见巴岱竟抱着一张椅子,便问道:“你偷椅子干嘛?”
巴岱望椅子看了一眼,脸一红,小声道:“我抱错了。”
朱贝戎瞪了他一眼,转头一看,却见古人俞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下睡觉,便走了过去,把脚一踢,叫道:“叫你把风,你却把到梦周公。”
古人俞被他踢醒,揉揉眼睛,说道:“天亮啦?妈,我要尿尿。”
朱贝戎一楞,一把将他扯起,骂道:“尿个头,我们差点被抓,你竟在这睡了。”
萧嫱过来道:“好啦,别闹了,快走吧。”
四人便望城门走去,走了几步,朱贝戎突然住了脚,说道:“我们还忘了最后一道手续。”
三人一楞,问道:“做贼的还须要甚么手续?”
朱贝戎道:“留下我们的大名啊。”
巴岱一听,大叫道:“那全死啦,明天捕快就按名来捉,我们一个也逃不掉。”
朱贝戎道:“笨啊,那个我来也和飞燕子用的岂是真名。”
三人互望一眼,问道:“那我们要用甚么假名?”
朱贝戎想了一下,说道:“我们各写一个,我就叫‘朱来也’。”
三人楞了一下,道:“猪?”
朱贝戎暗了一眼,道:“不是那个猪,不过音近似,也不好……我就用‘贼来也’好了。”
古人俞道:“大头病,竟让人猜谜语,‘贼’字一分开,便是‘贝戎’,捕快便也逮得着你。”
朱贝戎脸上一瘟,又想了想,道:“那就用‘我偷也’好了。”
古人俞大叫:“那更不行!‘偷’字分开,便是‘人俞’,你想害我?”
朱贝戎更瘪,又想了一下,忽喜道:“就叫‘我去也’怎样?”
三人听了,也高兴道:“嗯,比我来也更神气。”
朱贝戎登时狭起来,头一扬,手一伸,道:“拿笔来。”
三人一楞,问重:“甚么笔?”
朱贝戎肩一扬,道:“毛笔和砚台啊,没这两样,叫我怎么写?”
三人脸一瘪,道:“没带。”
朱贝戎狠狠蹬他们一眼,随后想了一下,说道:“没要紧!我投笔从戎,不拿笔改拿刀。”
说着,又取出那把小刀来,就在墙上刻了“我搬也”三个大字,还真大,每个字都跟常人一般高,宽嘛,就跟巴岱的肥身差不多。
他刻完后,还左瞧瞧,右看看,在那墙前直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似乎非常欣赏自己“雕刻”的本领。
萧嫱看得兴起,取过小刀,想了一下,说道:“我就刻双凤凰。”
其他三人听了,同道:“你会刻吗?”
萧嫱叫道:“别看不起人,我在学堂里,可是绘画的高材生。”
三人又道:“但这是用刀子刻,不同的。”
萧嫱大叫:“你们三个给我闭嘴,再说,我就刻到你们身上去。”
古人贪低声道:“哇噻!女霸王生气啦!”
萧嫱看了看这面墙,转头向朱贝戎瞪一眼,道:“你干嘛刻这么大,叫我又往那里下刀?”
巴岱道:“门的另一边还有面墙。”
萧嫱便走了过去,就墙上刻起凤过来。
朱贝戎三人也跟了过来,看了会后,说道:“你腕力不够,刻得太慢了。”
萧嫱回头道:“闭嘴,这叫慢工出细活,没水准。”
好吧,“慢工出细活”就慢工出细活吧,不过,也实在有够慢啦,她透一釉,竟就刻到天亮了,周围早已围满了一大群好奇者,她才只刻了个凤凰头。
然而,那个凤凰头刻得的确像极了,栩栩如生,难怪她敢自吹是绘画的高材生。
众人在一旁指指点点,直赞美萧嫱的“艺术造诣”。
萧嫱听得,不禁翘起她的“凤凰尾”来,刻得更是起劲,而且更加仔细,越加的慢。
众人评颁论足了会,突又转向注意他们四人的“制服”来。
只见有人说道:“这年头,年轻人都不一样了,老是喜欢穿黑衣服;而这四个更怪,竟有三个连穿着草鞋,真不知他家里是否死了人?”
另有的道:“或许他们参加了某一帮派,而这帮派的服色肯定是黑的。”
正说间,忽见一个员外气冲冲的走来,后头连跟着几名像打手般的家丁,只见他分开围观的人群,径走到萧嫱身边,大喝道:“你是那家的野丫头?竟敢在我墙上乱涂鸦。”
萧嫱刻得正聚神,被他这一喝,登时吓了一大跳,急回头过来,一双大眼直盯着员外看。
员外见她是马子,又出落得如此美,口气登时软了,笑呵呵的道:“你要画就尽管画吧,如墙不够用,可到我家里来,我房内四壁可供你画得够。”
萧嫱听得一楞,众人却听得全倒。
这时,员外也看见了朱贝戎三个,见他们与萧嫱穿同样的黑色衣服,便把气出到三人头上,骂道:“你这三个没爹没娘的小混蛋,竟唆使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来做坏事,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朱贝戎可认得这员外就是黄金,当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忙与巴岱、古人俞害怕同道:“不干我们的事,我们是来看热闹的。”
萧嫱又听傻了,竟让她一人背黑锅,她脸色不禁全白了。
却又见一名家丁指着地上的两个古董花瓶,道:“这不是我们客厅上摆的吗。”
黄金急忙看去,只见萧嫱脚旁,放着两个花瓶,竟还有一张椅子,不禁大怒道:“好啊!原来你们是四个小贼,竟偷到我家里来了,竟连椅子也要?”
把手一挥,叫道:“给我拿下!”
话落,只见家丁们径往萧嫱扑去,黄金忙又叫重:“你们抓男的,这个女的,由我亲自动手。”
朱贝戎见事情一下闹大了,便急忙拉着萧嫱就穿进人丛中去。
巴岱和古人俞也惊慌的跟着走了。
黄金见人围得太多,要想抓住他四人可不容易,便喝道:“给我打!”
家丁们听了,便往人群冲去。
围观的人,纷纷尖叫的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