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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冷?”王怜花问。
何红药摇头道:“有点凉,但不冷,我觉得挺好。”
王怜花默了片刻,忽然摸上自己的额头,很哀伤地长叹一声,嚎道:“果然还是女鬼!”
“你胡说什么!我又没死,”何红药怒道,“不过是不怎么觉得累,不怎么觉得饿,也不怎么觉得冷热,如此而已!”
“就这样?还如此而已?”王怜花挑眉笑道:“我看何大小姐是快成仙了。”
何红药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么……”虽有五感,但不知冷热,不觉饥饱,像个怪物一般。
见她低眉敛目,长长的睫毛垂下,王怜花心中一动,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笑道:“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啪!”何红药一掌拍下他的爪子,冷然道:“别动手动脚。”
王怜花轻轻一笑,正欲再说话,余光中瞥见竹林中的小屋中有人走出,便立时敛了神色,温文尔雅地笑道:“母亲,沈兄。”
和沈浪一同走出来的王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道:“怜花,你送沈少侠出去罢。”
王怜花行了个礼,道:“是。”
出了地牢后能看见王怜花,沈浪并不觉得奇怪,因为王夫人料到他今天会夜探地牢,一定是王怜花的缘故。因此他见了王怜花便笑道:“不必了,夜闯此地,实属冒犯,如今再麻烦王兄送在下回去,那真是过意不去了。”
王怜花笑道:“无妨,去欧阳府也是顺路,沈兄先请吧。”
“也好,”沈浪笑了笑,目光一转,望向王怜花身后一直默然不语的少女,那身打扮,他印象非常深刻,便问道,“不知这位姑娘……”他见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不愿理人的样子,便有些吃不准该不该同她说话。
王怜花步下一滞,随即面色不变地笑道:“这位姑娘便是沈兄在我家见过的那位。”
沈浪微微颌首,含笑对她说:“在下沈浪。”
何红药点了点头,道:“何红药。”
“山城风雨收,未省牡丹开。正讶迟红药,双葩忽送来。”沈浪笑道,“红药红药,何姑娘的名字很好。”
何红药并不知道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但听上去就觉得很舒服很好听,而且一个俊秀的少年真心赞扬她的名字,无论如何也是高兴的。因此,何红药的目光中露出些微笑意,对沈浪温言道:“谢谢。”
王怜花拢在袖中的手用力握了握紧,然后忽而道:“沈兄,你那日说红药精于易容,这是大大的错了。”顿了顿,他笑眯眯道:“如你所见,红药的脸是真的毁了。”
此话一出,沈浪有些愕然,想起那日见到何红药的脸时,他所表现出来的震惊和不愿直视,顿时感到极为内疚,便对何红药十分歉意道:“何姑娘就当沈某那些浑话全是空气吧。”
永远满不在乎地笑着的少年,脸上骤然换上这样歉疚的表情,更加让人觉得真诚无比,何红药笑起来,她脆声道:“没关系的,我不介意。”
正值妙龄的女子,被毁容至此,却依然拥有这般明朗的笑容,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被人谈论,沈浪有些欣赏眼前的女子,关切地说:“沈某认识几位不错的大夫,何姑娘若不介意,沈某可以带你去看……”
“不必了,不必劳烦沈兄,”王怜花截断沈浪的话,笑道,“红药的脸自有小弟来治。”他回头看了何红药一眼,咬着牙,脸上却仍在笑,说道:“红药,你说是不是?”
虽觉王怜花有点不太对劲,但何红药本来也不可能独自跟着沈浪去看大夫,她点了点头,对沈浪道:“他会治好我的。”
沈浪道:“王兄原来还精通岐黄之术?”
何红药颌首,极自然地答道:“他什么都会的。”
“他什么都会的”,王怜花觉得她这一句话听上去极舒服顺耳,他不由满意地眯了眯眼,对着沈浪笑道:“这点小事就不劳沈兄挂心了。”
突然,两道黑影掠过高墙,进了院中。
三人立时都屏住了呼吸,沈浪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王怜花道:“我去看看。”
王怜花道:“沈兄知道那二人是谁?”
“除了七七和猫儿,谁还会……”沈浪无奈地笑笑,道,“你我之间的误会既已澄清,我得让他们别闯出乱子。”
王怜花笑道:“沈兄请。”王怜花并不关心沈浪把朱七七和熊猫儿赶走用的什么方法,他从来也不觉得朱七七和熊猫儿对他可能造会成威胁。对他来说,王夫人的那个命令比一百个朱七七和熊猫儿加起来都要棘手——
“你娘要你联合沈浪共同对付……对付那个什么?”和沈浪告别后,回到王家的府邸,何红药坐在软榻上,把手肘撑在小桌上,向王怜花问道。
王怜花叹气:“快活王。”他道:“说了几遍,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因为这个名字很奇怪啊,”何红药理所当然道,“据我所知,你们汉人取名字也不会取这种名的。”
“这是他的外号,快活王﹑快乐王﹑欢喜王都是人们给他的称呼,他的真名……”王怜花淡淡道,“他的真名叫柴玉关。”
何红药点点头,又道:“你娘和他有什么仇怨?为何要对付他?”
“他是我父亲。”王怜花道。
何红药一呆,怔然道:“你说什么?”
王怜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重复道:“他是我父亲。”
“你说……”何红药眨了眨眼,道,“那个柴玉关是你阿爹?你娘……要你去杀你爹?”
“不是杀他,”王怜花微微笑了笑,解释道,“她希望狠狠地折磨他,让他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红药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想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矛盾痛苦的情绪,可惜却没有发现,不由撇嘴道:“你好像在说一个不认识的人。”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怎么记得这个人。”王怜花表情淡淡道。
“你阿爹抛弃了你阿娘和你,你娘自然恨死他了,像这样的男人的确不能让他死得太容易,”何红药似乎很赞同王夫人的做法,她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当然要好好报复他!”
王怜花哂笑道:“报复他有什么好处?”
何红药一怔,随即断然道:“不能便宜了这种负心汉!”
王怜花笑道:“她也这么想。”他侧头望向何红药,勾唇笑道:“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想,别人都有家庭﹑父兄,为什么我没有。别人的母亲都是那么慈祥和气,为什么她不。”他垂眸道:“不过七岁后,我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他的语气很寡淡,听上去很平静,但却平静得让人觉得压抑。
何红药怔了一怔,她没有想到王怜花会这么直白地把心中藏得最深的心事告诉她,想起自己也是父母早逝,不由心中微微触动。但嘴上依然强硬得很,她冷哼一声,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不是每一个家中不幸的孩子都像你这么坏!”话虽如此,语气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技巧嘲讽。
如果为了报复一个负心的男人,伤害了与你最亲的其他人,这样的报复值不值得?何红药忽然想到自己为了夏雪宜触犯教规,离教之时,哥哥一路送她到云南边界,最后目送她离开,哥哥目光复杂,神□言又止,但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手作别。
一想到哥哥,她鼻子不由一酸,心情低落下来。
“是啊……没有谁像我这样的……”他喃喃自语着,低下了头,前额的发遮住了半张脸,整个人像蒙在阴影中一样,他自嘲道:“像我这种人,有什么值得人同情的?只是,我总是希望她能开心的。她要我做什么,我做便是,只是这么多年,无论我做什么,也不见她开心,我便也……”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轻轻道:“我便也开心不起来。”
但何红药只淡淡道:“我觉得你过得挺开心。”
“是么,”王怜花自嘲地笑了一声,低声道,“你还是讨厌我,是不是?”
何红药没说话。
“她也讨厌我的。在她看来,我是那人的骨血,自然这就是她该恨的地方,”王怜花摇着头苦笑,他忽然捉住她的手,惨然道:“红药,你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七岁以后就不再想那些个问题了么?”
何红药疑惑地摇了摇头,正想要抽出那只被他抓住的手,却见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疯狂起来,他俯身过来,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冷冷道:“因为我发现报复女人能让我忘记这些问题!”
何红药心里一惊,来不及反应,便听得王怜花在她耳边冷笑道:“我喜欢别人看被折磨﹑羞侮而失去幸福﹑自尊,而自卑自愧,我喜欢别人家庭离散,无父无母。我喜欢看别人痛苦!看他们痛苦,我就开心!尤其是女人!”
他靠得已经很久,他的气息扫过何红药的耳际﹑颈间,使得她身子轻轻颤抖,便听他继续冷笑道:“我从来没有伤心过!因为只要别人痛苦,我就高兴!”
他的话阴冷而狠厉,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让人毛骨悚然。
“咔!”一道寒光闪过,何红药挥出钢爪袭向王怜花的手臂,攻势毫不留情,但王怜花却不闪不避,任凭那锋利的兵器嵌入肉里。何红药一怔,很快放轻了力道,但鲜血还是从王怜花的手臂上渗了出来。
“你演什么苦肉计?”何红药只想王怜花能放开她而已,以他的身手躲开这一招很容易,却不料他竟然一动也不动,何红药紧紧皱起了眉头,道,“放开我,不然……”
“不然你会杀了我?”王怜花大笑道,“你杀了我也好!省得我再为祸他人,你说是不是?”
“你疯了!”见到这样的王怜花,何红药心里直发凉,冷气飕飕往上飙,也不敢再用钢爪攻击他,松了左手,只不停地往后退。
王怜花的手突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