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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一噎,随即冷笑道:“琴棋书画﹑丝竹弹唱﹑飞鹰走狗﹑医卜星相﹑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花样,我无一不通,无一不精,女子若嫁了我,那便没有一刻会觉得无聊。况且,无论喜欢的是何种男子,是老是少,我‘千面公子’都可做那般模样,任何女子,若嫁了我,便有如嫁了数十个丈夫一般,这是何等的福气。你倒说说,我好是不好?”
何红药偏了偏头,瞧着他,慢慢道:“不好。”
王怜花一愣,随即冷笑:“哪里不好?”
“大凡女子,其实都不在乎那人是何等厉害﹑何等威风的……”何红药走在王怜花前面去,背对着他,前方是曲折蜿蜒的山路,她看着脚下浅浅的积雪,幽幽道,“她们只要那人真心对自己好,愿意一辈子对自己好,这就足够了。”
只可惜她的这一点浅薄的心愿,也未能达成。因为夏郎他根本……
何红药轻轻叹了口气,突然回转身来看着王怜花,道:“我们女人要嫁的是丈夫,又不是只孔雀!”
琴棋书画?丝竹弹唱?飞鹰走狗?医卜星相?谁稀罕你卖弄这些!
“孔雀?”王怜花蹙眉道:“不错,云南有此鸟,雄孔雀开屏甚是美观,但这和嫁人有什么关系?”
何红药默然无语地瞪了王怜花半晌,然后突然慢吞吞开口,只说了两个字:“呆子!”随即就转过身去,自顾自往山下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王怜花摩挲了一会下巴,自语道:“莫名其妙。”语气竟有些讪讪的。
*
待下了山,就见一辆黑漆马车似乎在山脚等候多时,何红药早已习惯了这种事情,径自上了车,坐在铺着羊毛毡毯的马车里,她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总算能回洛阳了。”
“谁说要回洛阳?”王怜花掀帘进来,顺口道。
何红药问:“那去何处?”
王怜花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热茶,笑眯眯道:“去了你就知道。”
何红药面无表情,道:“我要配药。”
王怜花笑道:“想要什么药草,吩咐下人便是,你看,我对你很慷慨吧?”
何红药撇头:“谁知道你是不是自己要用。”
王怜花把手肘支在小桌上,半卧在车厢里,偏头看着何红药,笑眯眯道:“你不好奇我怎么没中‘神仙一日醉’?”
话题陡然转了方向,何红药直觉有异,便道:“你想说什么?”
王怜花笑:“你猜。”
何红药皱了皱眉,记起那被他挟持的白飞飞,白飞飞梨花带雨的惊怯面容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她脱口道:“是不是白飞飞?”
王怜花半眯的眼睛张开一些,他瞧着何红药笑道:“小红药真是聪明。”
“她是你姐姐,还是妹妹?”何红药想起自己那“亲密的灵魂”这一断言,不由有些得意,道:“你看,我一点都没有说错!”
王怜花嗤道:“你那种莫名其妙的说法,不要也罢。”
“你中了后,她拿解药救了你,然后向你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不对不对……”何红药蹙眉道,“那不是没有解药么,而且当初你曾经质问过她的来历,她明明不愿意回答。为何突然选择此刻表明身份?”
“‘神仙一日醉’的解药她自然没有,可是我有,不过请她代劳拿一拿而已,”王怜花轻哼一声,道,“她也没有表明身份,不过是想示一示好,引得我的兴趣罢了,她的身世,是我猜出来的。”
“不过……”王怜花忽然笑了笑,他对何红药道,“我叫了她一声‘姐姐’,你猜她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萧夫人的手榴弹!
感谢佳洁士盐白牙膏的地雷!
最近台湾小言看得有点多,写起来感觉有点不对劲,要赶紧拉回来……
最后吐槽,好开心啊居然是主题榜,更一万字就OK,难道是知道我刚考完试,不忍心给我太重的任务?哇咔咔,叉腰大笑!
35章
“什么反应?”何红药好奇:“她很高兴么?”
“高兴?”王怜花冷笑:“嫌恶还差不多;不过……”他懒懒道:“我也嫌她。”
何红药不解:“为何?”
王怜花抬了抬眼皮,懒懒道:“同类相斥。”
何红药蹙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王怜花拉长了腔调,毫无征兆地,他突然起身扑上前,一下子将何红药按倒在地;邪笑道;“意思就是我和她都不是好人!”说着说着,他的嘴就往何红药脸上凑。奇怪的是,何红药这次居然一丝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反倒是王怜花的动作顿住了;他表情有些僵硬地盯着何红药,咬牙道:“你给我下毒!”
何红药双手撑在王怜花胸前;看着他难看的脸色;笑眯了眼;道:“一点痒痒粉。”她的最新成果。
王怜花哼了一声,也不问她要解药,而是自行起身从车厢的暗屉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一粒药丸服下。
何红药随之起身,理了理衣裳,悠然道:“以后再随便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是痒痒粉这么简单了。”
王怜花勾唇一笑:“你下得了毒,我难道解不得?”
何红药望着他也笑:“若是我下蛊毒呢?”那可不是寻常药物可解的。
王怜花支着脑袋,歪坐在毡毯上,悠悠道:“请便。”顿了顿,他又嘻嘻笑道:“若你让我不好过,我便也只好让你陪着我不好过了。”
何红药哼道:“只要你不对我动手动脚,我才懒得对你下毒。”
王怜花眯着眼笑:“红药的身子甚软,触感好极,我可舍不得不碰。”他压低了嗓音,语调低沉,显得极暧昧,道:“便是被你毒死,我也认了。”
何红药的脸皮可没厚到他这种程度,一张脸不由得微微泛红,也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羞的,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越发显得水润亮泽,她怒瞪着他,恨恨道:“哪天把你毒死才好!”
王怜花用可怜兮兮的语气道:“红药果真舍得?”
何红药将垫在身后的软枕朝王怜花头上砸去,干脆道:“滚!”
*
这一边,自王怜花走后,朱七七才想起那对耳环,可这时要追已经晚了,更何况沈浪承诺过不追王怜花,他就一定会信守诺言。
众人进屋,将白飞飞扶下坐好,朱七七开始向白飞飞询问“为何王怜花会不受‘神仙一日醉’的影响”。此刻,突然风吹入窗,有股烈焰,随风卷了进来。
熊猫儿失色道:“不好,火。”
沈浪道:“快冲出去。”
金不换颤声大呼道:“你们要逃,可不能将我们留在这里,你们……”
金无望怒叱道:“畜牲,懦夫。”反手一掌,掴在他脸上,但却终于抱起了他,又挟起了连天云。
那火焰烧得好快,就在这刹那时间,整个窗户都已被火燃着,众人已被烟熏得呛出了眼泪。待一口气冲到院墙外,众人低头望见那冲天火势,竟将整座富丽堂皇的山庄全部烧着,滚滚浓烟四起,众人不觉倒抽一口凉气。
熊猫儿叹道:“王怜花好毒……好毒的王怜花。”
沈浪道:“火势如此凶猛,倒真不知他是用什么东西起的火……唉!此人之机智毒辣,当真是天下少有。”
这时,突然一阵凄厉的呼声,隐约自火焰中传出,这呼声虽然隔的遥远,十分微弱,但其中所含的惊恐﹑绝望﹑凄厉,却令人听得毛骨耸然。
熊猫儿高声道:“有什么人还在火窟中?”
朱七七恨声道:“我知道,那也是王怜花的手下,方才……”
不错,在那火窟中的人,就是先前将朱七七下了地牢的彪形大汉,王怜花走得急,除了何红药,山庄中的人,他谁都没有带走,为了不让沈浪查找到蛛丝马迹,他吩咐隐匿在山林中的手下将此处巢穴一把火烧光。
或许,他还抱着让沈浪也被火烧一烧的心思。
甚至连一直同他在一起的何红药,也根本不知道他是何时差使人完成这一切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下手速度又如此之快,实在难以想象。
更让人齿冷的是,为了毁灭痕迹,他干脆连自己的门下人一并烧死。
不过,若不是因为王怜花做事太绝太毒,沈浪又有本事将险些被他烧死的门人救出,换得这个杨姓大汉的投诚,那么王怜花母子所做的种种隐秘毒辣之事,也就不得为沈浪等人而知了。
话分两头,这一边杨大力在跪谢沈浪﹑坦诚相告,那一边何红药正在问王怜花关于白飞飞的事。
“你说,白飞飞一从屋里出来,便提出要帮你逃脱?”
“不错,她独自见我之时,表情突然一变,那种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下子消失,眼神凌厉又狠毒,”王怜花摸了摸下巴,似在回忆,玩味道:“她竟要将我放走,我本也吃了一惊,小兔子一样的白飞飞竟会是这样的人,实在出乎意料。”
“所以,你唤了她一声‘姐姐’来试探?”
“不错,”王怜花笑得开心,道,“她被我吓了一跳,我都看见她手上的鸡皮疙瘩了!”
“然后呢?”
“她问我如何得知她的身份,我便说乃是我母亲告诉我的,”王怜花道,“接着我告诉她,我母亲被快活王狠心抛弃了十多年,她似是怀疑不信,我便说让她自己去查证。”
何红药又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假装劫持她,接着就带你逃跑了,”王怜花摊手,道,“时间紧得很,哪有功夫说那些陈年旧事。”顿了顿,他又哼哼唧唧道:“连白飞飞都知道救我,你倒好,在屋里跟金无望聊天聊得不亦乐乎吧?”语气不满到了极点。
何红药看了他半晌,慢慢道:“你又没说要我帮忙。”
“那我说了,你会帮我?”
“不会,”何红药摇头,断然道,“看你被抓起来,我觉得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