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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只有再赌一次。
他说得当然是谎话,以他现在的状况,司马术若是拼尽全力一掌拍来,根本就没有抵挡之力。
况且,他手里还握着胡斐的命。
他忽然觉得很好笑。
眼前这个虽然身怀绝技却也同样自大自恋的男人,居然被同一个人用同一种方法唬住两次。
司马术心有顾忌,不敢再冒然上前,目光转了一圈,落在白素雪身上,只见她一脸淡漠,仿佛周遭一切根本不存在般,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他阴惨惨地笑了一声:“杨过,你说得倒也不错,对你我的确没有把握,可对付这位姑娘,却绰绰有余。”
杨过见他将矛头指向白素雪,急叫道:“司马术,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怎可趁人之危,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出手!”
司马术一步步逼近,道:“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用不着讲这些个狗屁江湖道义。”
他把手停在白素雪头顶,又道:“杨过,只要你交出藏宝图,我便饶她性命,不然我一掌拍碎她天灵盖!”
白素雪若是死了,胡斐必然在劫难逃,可那宝图是胡斐重托与他,亲口承诺要保护周全,如何能交予外人?
见他一直不作声,司马术恶狠狠叫道:“好!既然如此,我先杀了她!”那一掌往白素雪头顶直击而下。
“住手!”杨过大喊。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只听得司马术惨叫一声,右手臂上已扎了一枚金针,顿时疼痛难忍,使不上半分力气。
“臭婆娘,老子宰了你!”他左手抽出腰间软剑,面目狰狞地嘶吼,往白素雪胸口刺去。
杨过一脚将宝刀踢出刀鞘,司马术瞧见一道寒光朝自己飞来,怎奈右手全无知觉,左手回收阻挡已是来之不及,刀转眼没入他腹部,双眼暴突,拼了最后一口气,将手中软剑掷向白素雪,仰面倒下。
可他若是看到了眼前这情景,怕是要死不瞑目。
剑已经被一只手凌空截下。
胡斐的手。
锋利的剑锋割过他手掌,鲜血渗透了身下的床单。
杨过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白素雪已先开了口:“施针已经完成了。”
胡斐扔掉剑,试着运气,胸口剧痛虽仍甚是强烈,但先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已然消失。
白素雪收起金针,道:“你体内的淤血虽已尽数逼出,但重伤未愈,仍需好好调理二个月方能康复。”
胡斐感激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白素雪走下床,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你不需要谢我,救你的人是他,不是我。如果没有他为你护住心脉,你早就死了。”
胡斐回头看向杨过,只见他面上已毫无血色,冷汗布满额头,神色极尽疲惫,嘴角却露出欣慰的笑容。
方才为应付司马术已耗尽他仅存的体力,此刻见胡斐安然无恙地苏醒,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下来,便觉浑身像被抽干了般,还来不及开口,眼前一黑,渐渐失去意识。
胡斐搂住他倒下的身体。
双目紧闭,气息紊乱,虚弱至极。
“他……”只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白素雪望了一眼,道:“耗力过度,只是昏过去了,不碍事。”
门外传来磕碰声,凌若霜捂着额头跌跌撞撞冲进去,断续喊道:“杨大哥,杨大哥……”
白素雪扶住她几乎跌倒的身体,问:“你受伤了?”
凌若霜抓住她胳膊,急呼:“你们快走,那个人来了,他来了!”
白素雪看了眼断气的司马术,道:“你说得是他么?”
凌若霜怔住:“他怎么会……”
白素雪不想费那口舌去解释原委,见她额头发青,肿得老高,怕是方才受了那司马术一掌,万幸没有伤到要害,敷些药便可,道:“你随我去上药吧,他们需要静养。”
凌若霜这一下捱得着实不轻,见杨过等人均平安无事,也无力再说什么,任凭白素雪扶着出了房门。
胡斐将杨过平放到床上,伸手拭去他额头的汗珠,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终是叹息。
——杨兄,值得么?
第 17 章
17、
药王谷,是胡斐永远都忘记不了的地方。
他在这里认识了程灵素,也在这里亏欠了程灵素。
她是为他而死的。
花费无数心血培植的七星海棠,就因为他一句话,心甘情愿让给紫衣。
可即使如此,在苦等七年之后,仍然没有留住紫衣的命。
也许,这便是老天给的惩罚吧。
因为他负了程灵素,这个自始至终待他一心一意的女子,所以注定了下半生的相思与寂寞。
熟悉的草堂,熟悉的庭院,熟悉的药园。
那天初见,灵素便是在这园中为药草浇灌,青绿色的衣着,明亮至极的眸子,未染粉黛,一如这山间淌下的清泉。
若没有遇上他,那女子此生便是与山林做伴,淡泊平静地生活着。
有时候甚至想,如果先遇见的人是她,如果先爱上的人是她,那么她的命运是不是就会改变?
可那棵心早已系在紫衣身上,没了半点空隙,如何容得下第二人?
胡斐深吸一口气,抑不住弥漫在全身的刺痛。
“胡兄。”一只手搭到他肩头,杨过的声音终于唤回他意识。
胡斐回头看向他,大病初愈的脸色仍有些苍白,精神却是不错。
“杨兄这一觉睡了三天,若再不醒,凌姑娘怕真是要急坏了。”
杨过尴尬一笑,四下望了一眼:“她们人呢?”
胡斐答道:“你昏了许久,凌姑娘一直守着不肯离去,白姑娘怕她熬不住,带她一块上山采药去了。”
杨过这才想起他的伤,急问:“胡兄伤势如何?”
胡斐摇头一笑:“已经不碍事了。”
杨过微微一怔。
他居然看到胡斐笑了。
不是牵动嘴角的僵硬动作,而是从心底深处蔓延到脸上的表情。
真实而充满活力。
他真的笑了,真真切切的笑了。
杨过失神,更是意外。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胡斐摸摸脸奇怪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杨过回神,微感窘迫,道:“胡兄似乎变了。”
胡斐不明他所指:“噢?”
杨过笑而不答,目光穿过他肩膀,看到一白一黄两条人影正往这处走来。
“看,她们回来了。”
这几日谷里一下子多了两个病人,药材消耗量就跟厨房的米缸似的,腾腾腾往下掉,幸好这山里天气湿润温暖,草药遍地都是,要不然那两个大块头还真不好处理。
虽然独居惯了,可见到柔柔弱弱地凌若霜,却是莫明的亲切,仿佛相识了许久似的。
白素雪背了药筐,与凌若霜一路说笑,朝他们走来。
“杨大哥!”见那两人站在院中,凌若霜欢快地挥手喊道。
杨过微笑回应。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白素雪的长相。
肌肤胜雪,五官秀美,眉目间天生便带了一股冷傲之气,虽不及凌若霜明丽,却也是清秀脱俗。只见她全身素白,一头青丝散披肩后,用一根白色丝带随意绾着,顾盼间气韵浑然天成,风华绝代。
杨过怔住。
那雪白的身影开始与记忆中的人重叠,渐渐融合在一起。
心口猛得刺痛,踉跄后退几步。
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何她会与龙儿有着那般相似的气质与神韵?
见他神情乍变,胡斐伸扶住他,担忧地唤:“杨兄?”
杨过勉强露出笑容:“没事,我没事……”
凌若霜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急道:“杨大哥,你怎么起来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呢。”
杨过拍拍她的肩:“我不碍事,这些天辛苦你了。”
凌若霜猛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就好。”
杨过一笑,目光不自觉看向白素雪。
依旧冷冷的眉目,看不出半点喜怒哀乐,衣带飞在风中,出尘脱俗,不染尘烟,
胡斐对她道:“白姑娘,我有一事相求。”白素雪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道:“说。”
胡斐顿了片刻,犹豫道:“我想去祭拜灵素。”白素雪微有愠容:“你有什么资格去看她?”
胡斐神情一痛。
白素雪冷笑道:“你为袁紫衣甘心守在雪山七年,却对灵素不闻不问,你有什么脸站在她坟前?”
胡斐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
白素雪字字如刺,不留情面:“你将她从这里带进江湖,在她为你而死后却弃之不顾,为你那位袁紫衣隐居避世,你何时想起过灵素坟前的荒草,何时想起过她为你做的一切!”
胡斐痛苦地闭起眼睛。
杨过挡在他们中间,劝道:“白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与胡兄之间有何恩怨,但他绝非你口中这般无情之人。”
白素雪冷冷瞥着他:“杨过,不要自以为有资格对他人的事做评断,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
一句话说得毫不留情,杨过哑口无言。
气氛尴尬至极,凌若霜连忙打圆场:“哎呀,白姐姐,我们采了这么多药草,先去把它们晾起来吧,走走走,让他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一边推搡着,一边回头道:“两位大哥,你们身体还未复原,早点进屋噢。”
胡斐迎风木然站着,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眼底悲伤铺天盖地溢出,连周遭空气都变得酸楚窒息。
杨过望着他衣袂飞扬的背影,久久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或者,胡斐根本不需要他的安慰。
他发现,他们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可每一个相似的地方又如此不同。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有沉默。
“杨兄。”
胡斐的声音被风送了过来:“你曾经辜负过么?”
杨过应:“有。”
胡斐没有转身,只是道:“女人?”
杨过依旧回应:“是。”
胡斐叹了一声:”那么你选择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