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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乌镇,青石嵌路,灰砖砌墙,街头巷尾人来人往,姑娘们都换上了轻薄的衫子,衬得她们笑靥如花,好不动人。
一家糕饼铺子在门口摆了小摊,酥甜的香味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品尝,老板脸上堆满笑容,憨态可掬。旁边酒楼的伙计站在外头,边是作揖边是招呼,屋里不时飘出酒杯交筹之声。
胡斐坐在一张方桌前,刀用一块不起眼的粗布包了放在身旁,面上略带疲态,颇有风尘仆仆之感。
堂子里客人不多,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三个镖客打扮的壮汉,外加六七个正忙着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秀公才子,小二端着酒菜跑上跑下,吆喝不断,倒也热热闹闹的,不显冷清。
离开药王谷后便一直急着南下,连赶了数天的路,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三天就可以到海宁。
可奇怪的是,沿途路过那么多地方,却从未遇见一个红花会的人,往日里走街窜巷,负责为众人传递消息的弟兄,似乎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了,连零星半点的记号都没有留下。
这让他非常不安。
红花会的人员虽然分散,但彼此之间联系一向紧密,这般凭空消失之事,是断然不可能出现的。
馒头吃在嘴里如同嚼蜡,胡斐也没心思再呆下去,掏出几文钱放到桌上,准备离开,一条人影正在这时出现在酒搂门口。
他穿了一件斯斯文文的长布衫,帽沿压得极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手中一根笛子金光灿灿,眼睛迅速在堂子里扫过,定格在胡斐身上,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去。
胡斐不作停留,抓起刀跟了出去。
那人用手压着帽子,脚步匆忙,拐进一条无人巷中,待胡斐追上去,已不见他踪影。
莫非是认错人了?
胡斐在原地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正欲离去,从边上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拽进一座破落院子内。
“十四哥!”
那人摘下宽帽,半张脸布满灼伤留下的疤痕,狰狞恐怖,一双眼睛却是烔烔有神,颇具儒雅之色,正是金笛秀才余鱼同。
他神色凝重,抓住胡斐胳膊示意他噤声,静听片刻,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舒了一口气。
胡斐不免疑惑:“十四哥,你这是?”
余鱼同拉他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道:“近日有人将矛头对准我们红花会的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不等他回答,继续道,“总舵主知道你离开雪山后,便曾想与你联络,但派出去的兄弟都被一群神秘黑衣人杀害。我担心你有不测,才乔装去寻你,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上了。”
胡斐心头一惊,问道:“总舵主与几位当家可好?”
余鱼同犹豫片刻,道:“总舵主在上月遇到一伙蒙面杀手偷袭,受了些小伤,如今正在一处安全地方静养,他担心这些事件会波及到各地分会,所以下令命各堂主带领自家兄弟暂避风头,不要露面。”
怪不得这路上见不到一个红花会的弟兄!胡斐略松一口气,道:“这伙人来者不善,且对红花会了若指掌,我怕会中恐有……”
余鱼同猜到他话中所指,点头道:“总舵主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次我们藏身之外,无人知晓。如今敌在明,我在暗,稍有大意便会招致杀身这祸,红花会这次算是碰上比朝庭更难缠的对手了。”
他拍拍胡斐的肩膀,叹道:“斐儿,你我数年未见,本应该大醉一场才是,只是如今时局混乱,咱们当务之急就是赶去与总舵主会合,商量对策。”
胡斐沉默地点头,两人走出院子,不动声色离去。
夜。露重。
一盏孤灯亮在夜幕深处,随风如鬼火搬摇晃着,照出四个惨淡的字:悦来客栈。
马蹄声踏破宁静,从远处一路急驰而来,在客栈门口猛得停下,从上面翻下两条人影。
掌柜似乎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与店小二挤在门内哆哆索索向外张望。灯光处那两人身披黑色斗蓬,帽沿遮面,手中分别拿了一根用粗布包裹着的长条儿,在阴沉沉的夜色中看起来分外恐怖。
掌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深更半夜的,别是来了强盗才好啊。
咚咚咚——
敲门声急促响起,掌柜在手里揣了把尖刀,向小二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开门。
那两人挤进屋里,环视了下周围,其中一人便把手摸向腰间。掌柜两条腿只打哆索,拽着尖刀的手已冒出冷汗。只见那人从怀里摸出一碇碎银子,抛给小二,道:“把外头的马给我们喂饱了,明早还要赶路。”
小二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接过银子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胡斐解去披风,道:“有劳掌柜给我们准备两间客房和一些酒菜。”
那老掌柜见他眉目俊朗,气宇不凡,哪像什么强盗恶人,连忙将刀塞回屉子里,笑容满面道:“两位稍侯片刻,我这就去准备。”
客栈虽小,倒也还干净,两人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
余鱼同取过瓷壶倒了两碗茶水,递过去给胡斐,却见他一只手捂着胸口,脸色难看,急问道:“斐儿,你受伤了?”
胡斐摆摆手,勉强笑道:“只是一点小小的箭伤,不碍事。”
余鱼同问:“是那些人下的手?”
胡斐点了点头,道:“也怪我疏于防范,让他们钻了空子。”
余鱼同一掌拍在桌上,怒道:“这些个缩头缩尾的鼠辈,有本事当面来,背后使阴招算什么英雄好汉!”
胡斐道:“他们网罗了这么多江湖高手,却不露一点风声,为的就是让我们措手不及。如今与我们周旋的都还只是小角色,幕后主使始终没有出现。”
余鱼同无奈地叹了口气。
兵家自古有云,擒贼需得先擒王,但如今连对方的面儿都没见着,怎不叫人心急?
掌柜端了食盘乐呵乐呵地走过来,一一摆到桌上,也就一盘大包子几碟豆腐青菜,外加一小坛酒。
“客官,瞧这大半夜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先凑合吃些。这是小店自酿的米酒,味道倒也不错,两位尝尝吧。”说罢,也不等他们答话,顾自去揭泥封。
余鱼同按住他的手,笑笑道:“老人家别忙了,我们自己来便是。”
掌柜劲儿不小,居然不理会他的阻拦,低头一边倒酒一边说:“这世上有句俗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两位想必都听过吧。”
余鱼同与胡斐互望一眼,神情都怔了一怔。
以他们的江湖经验,怎会看不出从掌柜走出内堂时,就已经被掉了包,但他们没想到,这人费了大把时间易容改装,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泄了底。
那人似乎看出他们的疑惑,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道:“戏如果已经骗不了观众,当然没有必要再演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粗心,有错别字一定要告诉我^^
第 27 章
27、
他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五官俊朗□,尤其一双眼睛锐利至极,顾盼间颇具气势,看年龄也不过三十余岁上下。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了杯酒,浅啜一口,叹道:“这世上最难喝的酒,就是罚酒,而这世上最愚蠢的人,就是那种放着敬酒不喝偏要挑罚酒的人,你说是吗,余十四当家?”
他这句话说得傲慢无礼,充满嘲讽意味,余鱼同握紧金笛,眼中怒火中烧,一时不敢再妄动。这人既然敢这么轻松的在他们面前卸下伪装,单气度与自信就已经让人心寒。
胡斐冷冷注视他,道:“阁下这句话,胡某已经听过了。”
连城哈哈一笑,道:“这么看来,胡大侠今天还是要挑罚酒喝。”
胡斐冷笑道:这套先礼后兵的把式,你们倒做的很足。”
连城也不理会他的嘲弄,道:“这几天胡大侠一直急于赶路,这身上的伤怕是没有康复吧。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功力,能打得赢我吗?”
胡斐一手按在刀上,道:“自大的人,通常都活不久。”
连城把玩着酒坏,漫不经心道:“是吗,我倒要见识见识名满天下的胡家刀法如何厉害。”说音才落,他目光一狠,那酒杯迎面击向胡斐。
胡斐早有防备,挑起凳子撞开,一柄长剑削豆腐般将木凳劈成两半,直指他眉心而来。余鱼同用金笛一格,挡开这一招,跃到胡斐身前叫道:“斐儿,此人不好对付,你快走!”
连城挥剑刺来:“十四当家当在下是摆设么,走?你们谁也走不了!”
他说得不错,这几日连夜奔波,胡斐胸口的箭伤一直未能复原,胡家刀法的威力施展不开,若单打独斗必将处于下风,但此刻和余鱼同相助,三人在客栈内酣战,不分上下,片刻已狼籍遍地。
二楼走道上,沈青舟静静望着他们,把箫凑到嘴边,缓缓吹奏起来。
他吹得曲子温柔平静,乍听之下毫无奇特之处,但连城却在听到这调子时露出古怪的笑容,往边上跃开,不再去他们缠斗。
胡斐心中隐隐感觉不妙,正欲抬头寻找声源,猛觉内力像缺了口的水缸般,源源不断流失,意识逐渐模糊。
“是摄心魔音!”余鱼同大叫一声,“斐儿,快静坐凝神!”
连城冷笑地看着他们:“没用的,青舟的摄心术举世无双,就算你们刺聋耳朵,也一样挡不住。”
果然,那调子仿佛针尖般,不是传进耳里,而是直接扎在心头,无孔不入,愈来愈烈。
胡斐额头已冒出冷汗,而余鱼同内力本就不及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双眼木然无神,如此下去,撑不了多久!
胡斐瞥了眼手中的刀,突然将它狠狠划向自己手臂,顿时血流如注,刺骨的疼痛让他在转瞬间恢复意识,一跃上了二楼,刺向沈青舟,见沈青舟反倒面对向他,身体轻飘飘往后退去,箫音逐渐加强。
胡斐顿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将自己包裹住,迅速挤压收紧,周遭空气仿佛消失怠尽,胸口像捅进一把匕首在狠狠剐剜,直接将他震退数步。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