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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根再也按捺不住,大叫一声,挥舞铁浆击向凌漠风。
铜头鳄鱼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这一柄铁浆在他手里虎虎生风,刮起地上砂石飞滚,实有雷霆破钧之势。
眼看就到了跟前,凌漠风却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因为连城的剑已经出鞘。
寒光如电,冲他眉心直逼而来。
蒋四根原本就将全部力道都灌注在这一招上,竟顿不住脚步,整个身体都往那剑上扑去,剑气已撩起他的发,似乎要将他劈成两半。
就在这千均之际,一柄折扇猛得架住剑去势,顺势一挑,将它格了开去。
连城手一抖,兵刃险些脱手而去。
陈家洛一身长衫立在跟前,气度超然,不可逾越。
凌漠风在那厢兴奋地拍手叫道:“好身手!”
陈家洛看向他,平静道:“我答应你的条件。”
这完全是凌漠风意料中的答案,在听到这句话时,他心里还稍稍失望了下,因为事事料中并不好玩,有时候出点意外才有趣。
“你们这些自认为惩恶除奸的大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情义,”他哀声叹气一番,“只一个胡斐,就已经叫你们满盘皆输,可笑,可悲啊。”
陈家洛却是淡定自若,拿出那半张羊皮纸,道:“放了斐儿,我跟你走。”
凌漠风对身后之人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两个帮众跳上木台解下胡斐,架着他走到中间。
铁链层层锁在身上,一路皆是沉重的摩擦声。
胡斐浑身麻木,使不上半分力气,就连抬头也做不到,只眼睛余光看到一角白衣走在他跟前,与陈家洛相对而立,啪啪两下,传来点穴的声音,紧接着身子被人猛得向前推了一把,扑在一个人身上。
他听到文泰来的呼声近在耳旁:“总舵主!”
凌漠风得意地大笑:“青舟,喂咱们的陈总舵主吃下噬心虫!”
胡斐忍着巨痛,吃力地转身望去。
陈家洛侧对着他,浑身动弹不得,那令人心惊胆颤的木盒就在沈青舟手中。
红花会众人也顾不得什么守信重诺,个个双目喷火,疯了似地扑向他们。
这似乎早在他们意料之中,数个黑衣人与连城已迅速隔在这两伙人中间,一时间刀光剑影,沙石飞扬,遮天蔽日。
透过打斗的缝隙,胡斐朦胧看到凌漠风嚣张的笑容,看到沈青舟缓缓打开木盒,看到陈家洛隐忍的眼神,看到暗沉的天色下,一条灰色人影凌空出现,迎风展开的衣摆彷若俯瞰天地的大雕。
尘土遮起了这道影子,寒光却在刹那划破苍穹。
沈青舟已感觉到来自身后的冲力,几乎要将他碾得粉碎,可他已经无法躲避,那强劲地力道穿过他身体,竟将木盒震得粉碎,整个人被掀上半空。
连城抛开正在缠斗的文泰来,奋不顾身却接他。
沈青舟做了一个动作。
他抱住连城,在电光火石间瞬间将他压到身下。
腥热的液体流进连城脖子,在地面渗透开来。
他惊恐地转身,杀红了眼的蒋四根第二浆再朝他头上挥来。
连城嘶吼一声,剑已刺出。
这只是一刹那的事。
剑没入蒋四根胸口,铁桨掉落。
“十三哥!”文泰来悲痛大叫。
“我杀了你这妖人!”石双英扑向连城。
一道不起眼的冷光却在这时破空而来,直击向石双英喉口。杨过飞身过去用剑一挡,只听得叮铃一声,一枚轻薄的刀片钉入地面。
人影倏得掠过,提起连城,踏空飞奔离去。
众人这才发现,那凌漠风不知何时已没了踪影。
石双英抱着蒋四根的尸体号陶大哭,文泰来怔怔看着,也不禁红了眼眶。
陈家洛扶起胡斐,迅速点住他身上几处大穴。
眼前一切渐渐模糊,失去意识前,杨过的脸仿佛蒙了尘般模糊映入眼底,转而被黑暗覆盖。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死了一个,我汗。。。。
第 31 章
31、
雷声隆隆,暴雨飘泼而下,雨点敲在瓦坜啪啦作响。
杨过站在床边,静静看着胡斐苍白虚弱的脸,一道血痕从半敞的领口蔓延到耳畔,手置露在床沿,无力地耷拉下来。
大夫离开之后,红花会的人也走了。
因为他们死了一个兄弟,必须要将他好生安葬。
留在这里时,他们也曾义愤填膺控诉凌漠风等人的残暴与恶毒,也说了报仇、不可饶恕等一些慷慨激昂的话,围绕的主角却全是蒋四根,而不是胡斐。
在他们眼里,比起没有生命危险的大活人,当然更加敬佩舍身成仁的义士。
等骂够了,发泄够了,便齐齐盯向他。
他们用一种虽然和气却也充满戒备的眼神盯着他,让杨过感觉自己被像个动物在供他们打量研究。
杨过没来由地厌恶。
他只感觉到提防,而没有友好,甚至在他们问他“侠士尊姓大名”时,连脸上的笑容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这让杨过想起了幼年时随郭靖上全真教拜师,赵志敬便是这副表情。
在江湖上混得越久,便越难相信外人。
杨过是外人,还是个出现得莫明其妙的外人。
他知道他们心里的疑问,比如他怎么会和胡斐相识,又为什么会知道这次会面的地点。
可杨过不想解释,他一句也不想解释。
他只回答了他们四个字:在下杨过。
然后便是几个人轮番道谢。
杨过微笑听着,不管他们说什么,夸奖也罢,佩服也好,照盘全收。
他当然不会推托说自己只为胡斐而来。
因为他们爱面子,被凌漠风逼得无路可走已是大败,又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救了,若再知道这个人之所以出现,完全是为了胡斐,而且轻而易举就叫凌漠风仓惶逃离,岂不叫他们丢光老脸?
离去的时候,还一再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斐儿。
杨过笑了。
这次他笑得很讽刺。
居然就这么把胡斐交托给他这个陌生人了。
这是信任,还只是因为胡斐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轻轻叹了一口气,执起他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再仔细掖好被角。
伤口已经被大致清理过,剩下的只需要静卧调养,大夫说,他至少还得二三天才能醒来。
门被推开,冷雨将一条人影送了进来。
杨过回头看去,那大汉手里虽然拿着蓑衣,整个身体却湿了个透,头发粘在脸上,雨水顺着衣摆滴滴嗒嗒下落,好不狼狈。
这位是谁来着?
噢,对了,他是四当家文泰来,刚才随大夫去药店取药了。
杨过冲他一笑,道:“文大侠回来了。”
文泰来抹了把脸上雨水,解开包成一团的蓑衣,裹在里头的几帖草药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笑道:“这雨下得当真是大,幸好没把药淋湿。”
杨过有些意外。
这个看上去不拘小节的粗犷汉子,居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文泰来对他歉意道:“杨兄弟你是客人,却要叫你帮着照顾斐儿,真是对不住。”
杨过回道:“举手之劳,文大侠客气了。”
文泰来笑道:“你与斐儿即是朋友,跟我们也别这么见外,若不嫌弃,就和他一样喊我四哥吧。”
杨过微挑嘴角:“我不过是无名小卒,哪里高攀得上文大侠。”
他这句话里有明显的嘲讽意味,文泰来却并不在意,摆摆手道:“杨兄弟这是什么话,咱们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日里对外人从不敢担以轻心,但就凭杨兄弟的为人,我文泰来非交你这个朋友不可!”
杨过原还以为他只是客套,可这句话却说得豪气干云,绝无半分扭捏吹嘘之态,叫人不得不佩服。想起自己方才对他有不屑之意,不觉愧疚,道:“是小弟失礼了,文四哥。”
文泰来用力拍拍他肩膀,郑重道:“今日你救我红花会弟兄,他日文泰来定当粉身碎骨以做报答!”
杨过道:“四哥这便见外了,胡兄曾数次救我性命,我不过还他一次,你们并未欠我什么。”
文泰来走到床边坐下,拉拉被角,叹道:“斐儿从小失去双亲,赵三哥将他带回红花会时,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与你四嫂没有子嗣,斐儿对我们来说就和自家孩子一样。他受了太多的苦,原本以为遇上袁姑娘后他能够快乐一些,可没想到袁姑娘她……”
杨过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
文泰来看胡斐的眼神,充满慈爱与关怀,杨过虽然没有见过父亲,可他却从郭靖脸上看到过一样的表情。
他相信他是真的爱护胡斐。
因为只有真正关心一个人,才会出现这种神情。
文泰来长长叹息一声:“斐儿的大仇虽然得报,可他却把自己关在雪山,那种荒凉的地方,平常人连两天都呆不住,他却住了两年。以前虽然也曾长居雪山,但至少还有平阿四相伴,可现在……”
杨过明白他话中含意,轻轻应道:“我知道。”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一个和他一样心死过的人,一个一样曾把自己锁在大坟墓里的人。
比谁都寂寞,比谁都孤单。
因为相似,所以他懂。
文泰来回头对他一笑,道:“不过现在好了,斐儿即已离开雪山,短时间也不会回去,等若兰来了,我们得赶快促成他们的亲事,也省得斐儿再孤身一人。”
若兰?
杨过被这名字怔了怔。
文泰来站起身道:“杨兄弟,斐儿就暂时麻烦你照顾二天,十三哥的丧事还需要我和总舵主处理,这些药材我一会差人取去煎了。”
杨过点头道:“四哥放心吧。”
文泰来抱拳感激道:“多谢杨兄弟,我先告辞了。”走到门口,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杨兄弟,斐儿他最不愿意若兰为他担心,等她来了,千万别告诉她这些事。”
杨过目送他离去,掩上房门。
若兰?从未听胡斐提起这个名字,她是谁?
暴雨还在持续,亮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