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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正迎着他走来。
一件破旧的灰色棉袍,帽沿压得极低,双手兜在袖里,半缩着身子,就跟街上来往的百姓一般无二,毫无奇特之处。
他仿佛走得很慢,可就在胡斐转头的一刹那,这人竟然就到了跟前。
抬头,腊黄萎靡的脸上嵌了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
“风老板请您去银购赌坊一会。”机械的语调,仿佛这句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般。
胡斐心头一凛,已猜了大概:“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那人盯着他,不断重复同一句话。
“风老板请您去银购赌坊一会。”
胡斐转身,握紧手中宝刀,顿了片刻,往堵坊方向奔去。
他虽以刀法独步武林,轻巧却不弱,但那个毫不起眼的传话人竟然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半分都没拉下。
银钩赌坊,究竟藏了多少高手?
风二娘已经摆好赌局。
空落落的大堂,今天没有一个赌客。
她虽然是赌坊的老板娘,可她从来不赌。
因为她这辈子只赌一样东西,一样很少有人赌得起的东西。
——命。
她现在就在等人。
她今天就要赌命。
胡斐进门的时候,风二娘已经把骰盅摇了无数遍。
赌法有很多种,但没有一种方法比点数更快更明了。
胡斐已经猜到她想做什么,沉默地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
风二娘一如既往的笑,妩媚如花:“雪山飞狐,今天这场赌局,是为你开的。”
胡斐冷冷道:“你想赌什么?”
风二娘打开骰盅,拨弄着三枚骰子,道:“命。”
停顿片刻,她继续说道:“你赢了,给你我的命,和你想要的人。你输了,你的命和你身上的东西,都是我的。”
胡斐冷笑一声:“若我不答应呢?”
风二娘漫不经心道:“以雪山飞狐的武功,想杀我易如反掌,有你那位朋友陪葬,倒也合算呢。”
她看着胡斐阴沉的脸色,笑道:“你如果要走,这里没有人可以拦得住。但你不会走,因为你已经来了。”
胡斐嘲弄道:“风二娘果然不亏是风二娘,事事算计,步步为营。”
风二娘叹了口气:“谁让我是开赌坊的呢,自然什么事都要赌上一赌。”
胡斐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道:“赌法。”
风二娘将骰盅推到中间:“很简单,比点数大小,三次定输赢!”
第 8 章
8、
有人说,赌桌便是一场浓缩的人生,每天都在上演最真实的喜怒哀乐。
穷人为发财,富人为享乐。
有一夜暴富的,也有一刹间倾家荡产的。
赢了的人疯,输了的人更疯。
看得开的人说,钱财如粪土,即便输得一干二净,一根杆子一只碗,天南地北逍遥而去,岂不自在?
那如果赌的是命呢?
金银财宝、名利地位,甚至是妻子儿女,都可以成为赌桌上的押品,唯独命,没有人输得起。
人,只能活一次。
命,只有一条。
胡斐从来没有赌过,至少过去没有。
骰盅是用精铁铸的,冷光辉映,黑得铮亮,
他握着它,掌心居然冒出了冷汗。
过去的三十年里,他曾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决战,即使在面对天下第一剑苗人风时,也从来没有一丝胆怯。
输了,不过是自己一条命,何足为惧?
今天,他赌的也是命,可他输不起。
一个骰盅,三粒骰子,整个天下,都握在他掌中。
他,绝不能输!
手举到半空,开始摇动。
骰子撞击着盅面,发现沉闷的啪啦声,响在静寂无声的大堂里。
啪——盅盘停在桌面,胡斐缓缓掀起盅盖。
三粒骰子,三个点数,三个六点。
风二娘拍手赞道:“一十八点,雪山飞狐不止刀法独步武林,这赌运也是超人一等啊。”
胡斐将骰盅推给她:“请。”
风二娘拿在手里,随意晃动两下。
她是赌坊的老板娘,她从不赌钱,只赌命。
她已经赌过无数次命,到现在仍然能够安安然然地活着,正因为她有一双最灵敏的手,可以在转瞬间摇出想要的点数。
盅盘落下时,她连看也没看一眼便打开。
十八点,一模一样的十八点。
平局。
第二局开盘,风二娘似乎存心要平局般,再次摇与胡斐一样的点数。
她喜欢刺激,她更喜欢把宝押在最后一局上。
风二娘笑:“只剩一局了,看来我们得换个赌法。”
胡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风二娘重新盖好盅盖,一边摇晃,一边说道:“这次,我们来赌谁的点数小,一局定生死。”
她没有等胡斐开口,已将骰盅扣在桌面。
眉间挑起风情万种的笑,声音柔媚如水:“胡大侠,你说这里面会是几点?”
一点。
三枚骰子只有一点。
胡斐看着打开的骰盅里三枚重叠而起的小玉骨子,脸色极其难看。
风二娘把骰盅重新盖好,缓缓移到他面前:“你的点数若没有小于一点,那么你的命和你身上的东西,都会成为我的。”
胡斐沉默地拿起盅盘,只摇动了一下,手按在盅顶,抬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风二娘故作茫然:“噢?胡大侠在说什么?”
胡斐盯着她,目光凌厉迫人:“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抢夺地图?”
风二娘拨弄着发丝,道:“江湖平静了这么久,不觉得太无聊了些么。田归农当年虽然寻得雪山宝藏,可终究技不如人,死在你手里,所以自然也无法洞悉宝藏中的另一个秘密。”
胡斐大惊。
只见风二娘面不改色,缓缓道:“富可敌国的财富虽然引人注目,但对于江湖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武林绝学更叫人心驰神往的东西了。”
胡斐一下站起来,叫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风二娘冷笑道:“天底下没有一件事可以做到真正保密,除非,它根本没有发生过。”
胡斐紧紧握住骰盅,那坚硬的铁器居然嵌陷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
风二娘看向他,道:“你该开盅了。”
手仍旧按在盅上,胡斐却并没有掀开盅盖。
他直直注视着风二娘,纠结的眉头舒缓开来,说了一句话:“有时候,对自己太有把握,不一定就是好事。”
风二娘一怔,脸色突然变了。
她明显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摄人的气势迫得她几乎要落荒而逃。
缓缓转过身,连连后退,惊恐叫道:“杨过!”
杨过气定神闲地站在楼梯口,苍白的脸上带了淡淡地笑意。
风二娘颤声道:“你……你怎么……”她确认过,他明明变是中了毒的啊,没有解药绝不可能醒来。
但她哪里知道,杨过年少时身中情花与冰魄银针两种奇毒,日日服用雕兄捉来的三角巨蛇之胆,三毒相抗,溶入血液,相辅相生,早已是百毒不侵之身。
骰盅还未开启,风二娘就已经输了。
因为她已没有赌本。
一个丧失了赌本的赌局,也没有再赌下去的必要。
她跌坐到椅子上,脸上惊恐万状。
胡斐问道:“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风二娘冷冷一笑:“你们要杀便杀,哪来这些废话。”
胡斐一手按在刀上,缓缓拨出来了。
风二娘认命地闭上眼睛。
杨过阻拦道:“胡兄,莫要伤她……”
话还未出口,刀光骤然亮起,转眼又没入刀鞘之中,随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门板碎裂,一条人影直勾勾站着,双目圆睁,鲜血从额头滴下,轰然倒地,竟是那诡异的传话人。
风二娘大惊失色:“胡斐,你……”
胡斐没去看她,转身便走。
杨过轻叹一声,侧目道:“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风二娘这个人,你已经死了,离开苦水镇吧,走得越远越好。”
风二娘怔怔看着他们的背影,痴痴傻傻地笑了。“离去?呵呵,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目光落在那尚未开启的骰盅上,伸手缓缓将它掀起。
愣住。
三枚骰子竟均已化作粉未。
风二娘大笑:“胡斐,你果然赢了!”
——你赢了,我就输了,所以我必须要死。
“多谢你,胡兄。”走在街上,杨过微笑说道。
胡斐应道:“风二娘虽长居苦水镇,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可怜人罢了。”
杨过含笑摇头:“胡兄将那件东西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这场赌局若是输了,该当如何?”
胡斐脚步微顿,沉默不语。
杨过轻叹:“杨某贱命一条,不值得胡兄冒如此风险。”
胡斐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去他处,道:“应该说是我低估了杨兄才是。”
杨过笑了一声,道:“方才在赌坊听到你们的对话,胡兄所保护的那件东西,当真藏了武林绝学?”
胡斐点头:“是。”
杨过忍不住问:“是什么?”
胡斐静静说了四个字,当这四个字出口的时候,杨过的脸色亦跟着变了。
——“九阴真经。”
第 9 章
9、
九阴真经乃奇人黄裳倾尽毕生心血所著,记载有破解各大门派武学的方法,更是天下武学总纲,曾引得江湖群雄你争我夺,掀起过无数次腥风血雨。
杨过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它的名字,一时间与小龙女在古墓修习真经武学的情景历历浮现,眼神顿痛。
胡斐注意到他的异样,问:“杨兄知道这本书?”
杨过不想多提往事,苦涩一笑,摇头道:“不,从未听过。”
胡斐道:“元末明初之时,此书为明教掌门张无忌所有,张教主心存仁厚,担心书中武学为恶人所得后危害武林,便在退隐江湖之际将真经与明教宝藏一同埋入机关城之中,并将路线绘在羊皮纸上,交由后人保存。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