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很短暂,也很漫长,你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只有打开你的心,才能享受生活中的探索,你恐惧的负面伤害,其实,并不象你想的那么多。”
叶承安仰望天空,那一片璀灿之中,有一颗星星,有一点光芒,是属于自己。它有没有属于自己的恒星?又或者,它被星系抛弃,无边无际的宇宙里,孤单飞行?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永无尽头,永远在路上……他的心颤微着敞开一道缝,第一眼看见的,是顾展澎鼓励的眼神。
叶承安坐在钢琴前,眼睛看着窗外驮着雪的枝叶,他跟顾展澎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弹琴给他听。他抿着嘴,稍微侧了侧头,双手终于摸上琴键,左手先是跳着弹了几下,右手也随意地拨了几个音符,又停下来。顾展澎在站在一边,从稍高的角度观察着那张年轻的脸庞,思考时迷人的专著。终于手指头的运动连贯起来,顾展澎不禁感到一种惊异,可能是因为个人没学习过音乐的原因,他没想到那一双手,在黑白的琴键之间,能创造出这样的悦耳和谐。他并没听出这是什么曲,只觉得格外清爽流畅,很短,象是夜晚辗转时偶尔做的一个短暂而美妙的梦。
“我弹得好么?”叶承安没站起来,坐在那里扬起黑眼睛问道。
“我觉得,好得不能再好了。”
“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弹得好?” 笑了,却不是嘲讽顾展澎对音乐的无知,象是鼓足了心中的勇气,叶承安说:“我其实从来没喜欢过弹钢琴,也不喜欢画画。我的路是别人指好的,明里的,暗里的,很多规则,只要我乖着照办了,他们就不会找我麻烦。我既没有反驳的勇气,又不甘心被他们指使,所以我遵守着他们的要求,也用另外一种方式表达着我的不满。我嘴巴坏,说话刻薄,心理阴暗,为人恶毒。如果我想,我可以让他们非常不舒服,会把气氛弄得难看,大家不欢而散。所以,他们不敢常来,但同样,叶家孩子都有的,他们也不会给我,在他们眼里,我始终不是正牌的叶家人,我是一个女人为了叶家的钱财,偷着生下,用来要挟的筹码,对他们而言,我一直都是危险的。”
顾展澎为了听到的一切,感到难过,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对待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另外一方面,他也觉得欣慰,小安终于肯打开心扉,这是痊愈的开始,也许这条路很长,可终于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刚才的曲子叫什么?”他试着转移话题。
“哦,”叶承安如释重负,原来这些话于他,也是种负担,说了,倒解脱了不少束缚,“名字还没想好,好有几处要修改,等我写好,想出名字,再给你弹。”
“是关于那颗小行星的?”
叶承安点了点头。
人与人的相处,有时候需要契机,拉近两人的距离,顾展澎是第一个人,与叶承安的距离接近到,可以分享心里的世界。天渐渐地不那么冷了,这半年都是冬天的都市,开始慢慢嗅出春的气息。顾展澎不加班的时候,会去学校接叶承安放学,有时候送他去绘画老师家里补习,有时候带他去城里新鲜的餐馆吃东西,有时侯也会直接送他回家,陪他写作业或者画画弹琴。不知不觉地,他与小安的相处时间,甚至超过了跟女朋友的约会,而他并不自知。季节转换,人也跟着轻快起来。
**************
放学的时候,叶承安发现路边的柳树的枝条好象露了点绿。张颂扬高兴得手舞足蹈,春天终于要到了!
“今天你家谁来接你?”他问叶承安。
“不知道。”
“不会又是你姐姐的男朋友吧?他自己有女朋友不泡,干嘛总来烦你啊?”
“可能跟你一样没有自知之明吧?”
“什么意思?”张颂扬问完,才想明白,看来自己跟顾展澎一样,是不受欢迎的。“可我们是朋友,他跟你算什么?”
“他将来是我的家人。”
“哦,是这样啊……那就好。你好象第一次承认叶家的人是你的家里人哦!”
叶承安心里给这样一句话戳得疼了起来,他们将要成为亲人,要在叶家衣冠楚楚的聚会里,笔直地站立,假笑着招呼,而自己将要称他,“姐夫”。
“对了,你到底要不要出国念书?你定下学校的话,我好申请啊,大家在一起不是可以互相照顾?”
“我不会照顾别人。”他说,“再说吧!”
张颂扬跟叶承安提过不止一次,去同一个城市念书的事,叶承安并没正面回答。他并不讨厌张颂扬,这人是粘了一点,可这么多年也习惯,本来他是很期待出国,摆脱这里的一切,自己重新开始,但是如今,他又不想,第一次,他感觉这冷漠的城市,有了吸引他的东西。
“你家里的车已经等了很久,你还磨蹭什么?”
“想看看今天谁来接你……”张颂扬嘟哝着,“出国的事,反正我看你啦,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
说着,耐不住叶承安皱眉瞅他的不悦眼神,只得不情愿地,走了。
车来晚了,司机下车,为他拉开车门的瞬间,叶承安竟感到一种,貌似失望的情绪。车穿行在城市喧闹的街头,五彩斑斓的人群车群擦身而过,他茫然望着窗外,漫无边际地寻找着某个身影,象是在浩瀚宇宙里,苦苦搜索着那叫“小安”的星……悄悄将车窗拉下一个小缝儿,夜风里,竟带着股久违的,温暖。
当时的月亮
有些改变从最细微的末梢开始,渐渐地,难以察觉,直到某一天,忽然回头,才发现自己从什么时候已经跨了一大步。叶承安看见照片的一刻,就是这种恍然的感觉,照片上那似乎难为情地撑着手,眯着眼,露着雪白牙齿,笑得灿烂如春的少年,真的是自己么?
课间的时候,收到的快递信件,没打开前充满好奇,却又装出烦躁的样子拆信封,照片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象穿越沉厚云层的阳光,射出的刹那,让人目盲。他以为,他已经不再会真心地笑,翻到背面,看见不太工整的字体,又不禁短短笑出声。上面写着“飞人小安”。照片是上个月运动会上接力得了第一,在终点,顾展澎帮他抢拍的一张。往年春季运动会,通常叶承安会请病假。他既不会下场跟一群他觉得四肢发达,大脑平滑的人去竞争,也不想坐在一边,被拉拉队女生的大嗓门吵得心烦。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当张颂扬邀请他参加接力赛的时候,竟然答应考虑。难道顾展澎已经慢慢地腐蚀了他的生活?为什么要考虑他所谓“试一试,再去决定,该喜欢,还是讨厌”的废话?
“什么好东西?”阴魂不散的张颂扬的大脑袋伸过叶承安的肩膀,“呀!谁抢到这么难得的镜头?啧啧,你那天有这样笑?我怎么没看见?”
“又不是笑给你看,你管我怎么笑?”
“那是笑给谁看?”张颂扬想起当天叶家唯一来看比赛的是顾展澎,“哦,我知道了,是笑给你姐夫看的吧?”
“姐夫”两个字象是针一样刺疼了叶承安的心,他站起来要回教室,却给张颂扬拉住:
“上课还早着呢!跟你说点事,坐下。出国的事你定下来没有啊?我爸爸最近老催我,给个大概的方向也好!”
“不知道,” 叶承安退回来,坐下,他最近对张颂扬的耐心也见长。
“什么意思?你家里不是早就计划送你出国?而且,你挺愿意……离开那些人的,不是吗?”
“嗯。”叶承安没法跟他解释,心给什么勾住,他却宁愿任它勾着。
“嗯什么呀?”张颂扬有些急了,“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呀?叶承安。叶家还有什么留得住你?”
“让我再想想吧!”把照片放在口袋里收好,“我要回去了,晚上约了人打篮球,你要不要一起去?”
“真的?”张颂扬立刻阴转晴,“你这是邀请我?”
“去不去呀?真麻烦。”
“去,去,当然去!我可以跟你一队吗?”
“不可以!”
叶承安抛下一句,转身走了。约他的人是顾展澎和他的同事,说是以前一起打过球,带上他跟张颂扬,正好能凑两队,可以打比赛。连不跟陌生人打球的习惯,也给他破了,这人的任务,好象就是摧毁他的旧世界,把他从自己的城里硬生生拉出来,没了城墙阻隔,叶承安看见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只是他不确定,这种走出,是与别人的融合,还是自我暴露,后果是帮助,还是,伤害?
冲了澡出来,张颂扬和顾展澎已经在套衣服,两个人都不怎么顾忌,穿上内裤就开始聊天。叶承安拿了衣服,走到一边的更衣室里换。听见张颂扬大嗓门地喊:
“别人都洗完走了啦,就我们三个了,你怕什么?”说完又低声跟顾展澎嘀咕:“打球的时候比谁都凶猛,现在又跟大姑娘似的,还害臊。”
球赛并不十分激烈,顾展澎的那些同事,大都很久没打过,动作显得格外生疏,慢慢找回感觉,比赛已经结束,当然他们输球,还有另外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因为带了张颂扬这个拖油瓶。
“喂,你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张颂扬觉得叶承安在顾展澎面前这么说自己,很没有面子,“我,我输得起啊!换成你,一定生气了!看我,还能笑呵呵的,态度可嘉,下次还要叫上我!”
顾展澎端详着穿好衣服,拿毛巾擦头发的小安,脑海里一遍遍地反复着刚才打球的情景。虽然小安故做漫不经心,就象大嘴巴说的,他其实是很在乎比赛的结果,在对方表现出一丁点威胁,他几乎立刻防备,不想输的时候,他原来也会全力以赴。
张颂扬表示要吃汉堡,于是去了麦当劳。等候的队伍挺长,叶承安的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儿童乐园里爬来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