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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薇哽咽了。她一动也不敢动,怕眼前出现的是幻景,哪怕眨一下眼睛,它就消失了。
邢之远走过来,眼里的那抹微笑更深了,他看着柳薇,用最轻最轻的声音问她:“小薇,这是你吗?我眼前的人还是你吗?”
柳薇说不出一句话了,但她的眼泪泄露了她所有的心事,它们在柳薇的脸庞像洪水一样泛滥,是远远超出警戒水位的16年以来也难得一遇的那种特大洪水。
邢之远也说不出话了。他忍不住俯下身去吻她,吻她的眼睛,湿润的睫毛,光洁的额头,浓密的发际,挺直的鼻梁,柔软的嘴唇和脸颊上的每一颗眼泪。他的吻那么轻,那么缓慢,像吻着正在苏醒的初春的土地,像吻着正在冰面下悄悄融化的河床,像吻着一个初生的婴儿,更像吻着一件至尊至贵失而复得的珍宝。
安静的小街上,柳薇和邢之远就这样紧紧相拥,时光就此静止,身外的世界也都不复存在了。
就在这时,路尽头的斜坡高处,粗布裤子白衬衫的温柔背着一只巨大的采访包,骑着一辆变速自行车飞快地冲过来,见状紧急刹车,一头撞到路边的垃圾筒上去,咻咻呼痛。眼前的两个人都被这个冒失的家伙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搀她起来。
《你还欠我一个拥抱》第二部分第五章 我可以抱你吗(2)
温柔赶紧解释:“我本来是不想当这高亮度的电灯泡,不过常浩然常大检察官也说马上要过来……”温柔无奈地看着柳薇,直推两个人上邢之远的车,“现在别讲了,事情缓一缓也就圆了。快走吧,我也要赶紧逃离现场,还得跟秦令解释去。哎,薇薇姐,你别忘了你就此欠下我这么个偌大人情,将来好好还!”
柳薇无奈地看着她,什么样的表情都不合适,倒是邢之远与温柔寒暄了几句。
三
与温柔作别,邢之远开车带走柳薇。温柔靠着自行车向车里的柳薇笑嘻嘻地起劲挥手,最后却慢慢地流下眼泪来。
飞驰的奥迪车上,邢之远刚要说话,柳薇的手机响了。她拿起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常浩然。
“薇薇,真对不起!原来计划好要去接你的,可刚才院里突然让我出来执行紧急任务。我和带队的领导争取了半天,才获准把交上去的手机拿回来,给你打电话。”
“你忙吧,我已经出来啦。”
“你现在在哪里?”
“在路上。”柳薇淡淡地说。说句实话,柳薇觉得自己现在对常浩然的歉疚一定比他对自己的还多。邢之远的意外出现,自己的那份惊喜,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身为自己未婚夫的常浩然。
常浩然听出柳薇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暗暗松了口气。
“我们这一次是配合市纪委封闭办案,估计要一个星期,等任务一结束,我就去看你。关于这次事情,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方潇河要负很大责任。具体情况,回去后我再详细告诉你。”
“好的,你专心工作吧,不用担心我。”听见不用很快面对常浩然,柳薇发现自己也松了口气。
邢之远看柳薇挂了电话,才伸手拍拍她的头,让她赶紧系上安全带。
柳薇系着安全带,一边忙不迭地又拨开了电话:“爸爸。”
电话那头的柳擎果然万分焦急:“薇薇,你到郊区办案怎么不开手机呀?我老是找不到你,生怕你出什么事。”
柳薇觉得有些奇怪,问:“谁告诉你我去郊区办案了?”
“是浩然。家里电话找不到你,打你手机你又不开机,我只好问浩然。他说你去郊区办案了,临走前给他打过电话。老是关机,可能是充电器忘带了。听了他的话,我才放心。你看,浩然多好,有他在你身边,就是不一样。”
爸爸的话虽然唠里唠叨的,柳薇的心头却颤抖起来。刚才接常浩然的电话时,她是淡淡的,只想着以后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现在听了爸爸的话,她又突然感动起来。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
柳薇看一眼身边仿佛正专心开车的邢之远,不由得百感交集。
此时此刻的邢之远也是心情复杂。最初重逢的激情和狂喜已经冷静下来,就算是确认彼此仍然像当年一样深深相爱,但是两个人之间隔着十几年的时间,隔着很多的人很多的感情。再说了,还有那件痛彻骨髓,杀伤力巨大的事情。
邢之远沉默着。
好半天,两个人才开始说些不相干的话。
“真没想到,原来真的是你,好些日子以前,温柔就跟我提起,说远生路桥的老总也叫邢之远。我只想是同名同姓,怎么能想到你跨了这么大的行。原来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是啊,我又怎么能想到小薇都成了干练的女律师了。要不是我这两年老在国外的工地上蹲着,估计就是看看报纸也早把你认出来了。”
“国外那边完工了吗,你就回来了?”
“环城路上的百安河大桥竣工了,这是我们远生路桥的一项重大工程,下个星期举行通车典礼仪式。根据市建委的安排,我回来主持典礼仪式。另外,我的身体不适合呆在国外,上次生病以后,我给市里写过报告,要求回国。现在市里同意我回来了。”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接我?”
“我看到温柔的报道,到报社去找她。”
柳薇笑了:“幸好我还有这么个做传媒的朋友。”
两个人说着,忽然都没有话续下去了。
《你还欠我一个拥抱》第二部分第五章 我可以抱你吗(3)
沉默片刻,邢之远转了话题:“刘大全这个人,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串供的事情,多半是他捣的鬼!”
柳薇不解地看着邢之远:“你怎么知道?”
邢之远对她微微一笑,说:“刘大全是远生路桥下面桥梁公司的经理,在我手下干了十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清楚。”
柳薇突然想了起来,跟父亲赶回青坞的那一天中午,在向阳海鲜楼吃饭时,隋锦程介绍刘大全,也曾说过他是远生路桥国际工程公司的人。当时,她由远生路桥还想到过邢之远的,这些天来,她把事情给忙忘了。
“刘大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想在背后议论他。但我这两年之所以被派往国外,很有可能就是他在背后鼓捣的。”
柳薇静静听着,也不插话。
邢之远继续说:“市建委的隋锦程是我的大舅子……”
“什么,隋锦程?”柳薇吃了一惊。
邢之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结婚了,有一个女儿,上中学了。”
柳薇摇摇头,虽然接受起来还是有点难度,可是也在意料之中。“呵,是我也认识隋锦程,接这个案子就是他安排的。”
邢之远看着柳薇,苦笑着摇摇头:“刘大全和隋锦程一定有什么共同的利益,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我,就更进一步了。本来百安河大桥是由我全权负责的,待我把前期工作做好了,建委却把我派到国外去了。”
“你是公司的法人,事情应该由你做主呀!”
“不错,我是法人,但是,我这个法人是建委任命的。建委可以让我干,也可以不让我干。”邢之远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柳薇笑笑,“说真的,这几年,要不是我老婆在里面做工作,隋锦程没准儿早已就把我这个董事长兼总经理撤了,让刘大全来干了。”邢之远放任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仿佛身边的人是至信至亲的人,绝对值得信任的——事实也是如此。很久了,他没有这样完全不设防地跟人说过话了。
柳薇听着,听他说“我老婆”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嫉妒,只是痛惜,痛惜眼前的人哪怕看起来已经很成功很风光,可还是很辛苦很孤单,像个永远都不敢哭出声来的孩子。
柳薇想着,心里牵牵扯扯地痛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出来。
邢之远看在眼里,忍不住把车停到路边,腾出手来抱紧她。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感觉着对方身体的温度。这样的一个拥抱他们已经渴望得太厉害太长久了,忽然间成了真,真实得让人不敢相信,更不敢放开手,只怕一放手,它就消失了,像那些反反复复的梦境一样。
两个成年人就这样在车里紧紧相拥,泪流满面,无视车外的路上车水马龙。
邢之远带着柳薇径直去江边搭车渡,柳薇奇怪:“我们要去哪儿?”
“把你带去卖掉。”邢之远笑着答。
汽车驶上了车渡的巨大甲板,晚霞在天际燃烧成无论什么样的画布也调不出来的斑斓色彩,放眼望去,脚下是川流的江水,日夜不息地奔腾东去。柳薇偎在邢之远怀里放心地睡熟了。
到了目的地,邢之远轻手轻脚把她抱上了床,给她加一块毛毯。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看见她的长睫毛在睡梦中轻颤,邢之远看得出了神。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自嘲地笑笑,转身到写字台边打开自己的电脑,忙碌起来。电子邮件箱里,有一封女儿小月的来信,邢之远犹豫了一下,还是跳了过去,没有打开看。
清晨,有不知名的鸟叫声唤醒了睡梦中的柳薇,她睁开眼睛,看见枕畔的邢之远还满足而快乐地熟睡着,像个孩子。柳薇刚想悄悄地起身,却被还闭着眼睛的邢之远一把拉住:“不要起来,不许离开。”柳薇躺下,又不放心地问:“是什么在叫?布谷吗?还是灰喜鹊?让我去看看。”
邢之远闭着眼睛也忍不住笑了,干脆起来,拥着柳薇,两个人赤着脚走到落地的纱窗外面的大露台上去。掀开迎风的纱帘,眼前是一大片像海一样晶光闪亮的湖泊,碧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