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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瑢微张着嘴,心里暗叹好巧好巧;而黄药师听见个“陆”字,早已抬眼看过来。陆冠英生性热情豪爽,此时也只当这两人是在犹豫,遂殷切道:“寒舍归云庄虽不大,附近却也颇有峰峦之胜,两位反正是游山玩水,务请爀却。”
黄瑢看了看黄药师,见师父大人又转过头去不知想些什么,便自己挂着一头黑线连连点头表示应下;她从头到尾没有吭声,陆冠英倒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眼前女子温柔可爱,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脸上微红,道:“本当亲自引客前去,怎奈药引耽搁不得,在下先行回家一趟,留家丁在此为二位引路。”
黄瑢一一点头应下,陆冠英再三道谢,提着鱼回到自己来时的船上,飞也似的开船走了,留了另一只小船不远不近在他们船边跟着。黄瑢松一口气,正要去问师父大人何时去访归云庄,却见黄药师已经转过头来,脸上神情老大不悦,道:“初次见面的姑娘就往自己家里请,也忒没礼数了点!”再说了,对着个初次见面的姑娘就盯着人家看来看去,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女子似的,风度礼仪教养何在?!
“……”黄瑢默默,心想难道您还要以祖师爷的身份去蘀徒弟管儿子吗?!
【三十二】但相知;便相恋(又下):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黄药师倒不是不急着去见被赶出师门十几年的徒儿,只是临到门前,略略有些感叹伤怀;加上刚才听陆冠英言语之间,似乎他父亲身体并不大好;难免又多了几分担忧。
几名船夫摇着船为他们带路;在湖中曲折回合行了段路程;来到一处水洲之前。这归云庄确是家大业大;刚一踏上青石砌的码头;便见前面楼阁纡连;雕梁画栋,正是好大的一座宅院。众人过了一道大石桥,这才来到庄前。未到门口;只见陆冠英已经带着人站在门口迎接了,看见两人身后的梅超风和欧阳克还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他们大概是一道同行的,便笑道:“几位请。”便带路往内庭走去。
这庄内陈设华美,极穷巧思,黄瑢一路走来,却是越走越奇——这庄内八成也布了什么五行八卦的阵法,道路东转西绕,曲曲折折,是转弯处的栏干亭榭简直全然一模一样,几下里一转,若是寻常人等,哪里还分辨得出东西南北?倒是黄瑢日日在桃花岛上循着固定的几条小路转悠,虽没领会个中精髓,却也悟出了点门道来,发现这路径和桃花岛上颇为相像,心里不禁暗叹——果然只有陆乘风从黄药师处学到的本事才最多么?
黄药师熟知奇门遁甲之术,此时自然更是早就发现,这庄子正是按着伏羲六十四卦方位而造。这些奇门八卦之术,别的弟子都不大爱学,只一心希望武艺大渐,唯有老四乘风喜欢,时常向他请教一二。乘风的武功文学、谈吐行事,无一不是向着自己学习,他本以为聪明沉稳的乘风是最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可谁知……实在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当初众多弟子,如今玄风已死,超风已盲,乘风还未知怎样,其余三人更是下落不明……只希望现在一一找寻,还不算太晚!
几人过了三进庭院,来到内厅坐下,早有家丁奉上香茗。陆冠英陪着坐了,面上难掩喜色,道:“家父多年来腿上不便,每次服药都需尺许长大鱼骨头入药为引,现下不是好时节,纵是在这太湖,大鱼也罕见的很,今天险些就被这鱼跑了,真是多谢几位!”
黄药师抿了口茶,抬眼看向壁上悬挂的几幅字画,都不是名家手笔,然而那笔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一般,和自己的笔迹有六七分相似,正是乘风的手笔无疑。他略一沉吟,问道:“你父亲是什么病症?”
陆冠英见他虽然神情孤傲,通身气度却十分不凡,早知必是极有来头的人物,苦笑道:“不瞒前辈,家父乃是断了脚筋,算到现在已有十五六年了。”
黄药师心里暗叹,并不则声,却忽然出手如电,向陆冠英面门攻去。陆冠英一时反应不及,只得狼狈翻身躲闪,却被黄药师左手抓住后心轻轻一提,随即右掌便向他肩头拍落。这一掌劲道不小,陆冠英肩头被击后站立不住,退后七八步,竟是仰天一交跌倒在地,却并没受丝毫损伤,怔怔的站起身来。
黄药师微微颔首,道:“你是仙霞派门下?”
陆冠英这才明白过来,这位脾气古怪的前辈方才这一提一推,是在试探自己的武功家数,并且说得分毫不差,心中不由十分叹服,忙道:“晚辈正是拜在仙霞派枯木大师门下。”
黄药师却哼笑一声,道:“枯木这点微末功夫,算得了什么大师?你可知道,你父亲毕生所学,远胜枯木十倍百倍!”
陆冠英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听到后来方若有所悟,道:“家父武功虽高,却始终隐瞒,从不曾传授于我。他老人家一次酒醉之后曾说过,自己师门与别个不同,师门规矩,不得恩师允准,决不敢将师门的功夫传人,索性便一直不让我知道他老人家会武的事情。然而晚辈觉得,自己学习武艺,并不为行走江湖逞狠斗勇,也不为争强好胜博取声名,只要足够操持起这份家业,保住父亲的心血,便很够了。前辈既然知道我父亲的功夫,莫非与家父是旧时相识吗?”
黄药师微微点头,忽然露出一丝笑容,道:“方才你说得很好,看来乘风的家教不错。”
连父亲名讳都知道得这样清楚,看来真是旧时相识了。陆冠英终于确定了不是来寻仇的人家,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道:“父亲他腿脚不便,烦请前辈移步东书房。”
黄药师“嗯”了一声,又道:“阿瑢一起过来,你两个就在这里等。”
黄瑢跟着起身,不由心想:若是换了别人,以黄药师的脾气,怎肯自己走去相见?可他现下分明是起身欲走,看来对徒弟的思念与关切还是占了上风的。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家师父大人虽然脾气有些古怪别扭,但却又真真切切有着一番别样的温柔……
三人转过一道檀木屏风,又走了一会儿,陆冠英先上前几步,推开一间屋门,垂手立在门口,似是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便听屋内有人道:“不知何方故人到访,快请进来罢!”
黄瑢这才跟着黄药师上前,只见房门大开,一个中年男子正从榻上坐起身来。他看上去也是四十不到的年纪,身材甚高,然而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一抬眼看见缓步进来的黄药师,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一下子扑倒在地,幸得被陆冠英扶住,却并不慌着起身,而是勉力抬起了头,望着黄药师的神情似是大喜又似是大悲,一时竟哭出了声,扑跪在地上不住叩首,道:“师父、师父……”
黄药师见状,不由叹了口气,道:“乘风,你很好,起来罢。当年是我性子太急,错怪了你,今日便重新收你入门。”
陆乘风哽咽道:“师父……您老人家一向还好?”一面说着,一面手忙脚乱就要爬起来,可大约是心绪太过激动,竟然几次都被衣物绊住。黄瑢悄悄伸手推了黄药师一把,黄药师只得上前一步,亲自伸手将陆乘风搀起来,扶他在榻上坐下,又哼了一声,道:“还好,总算还没给人气死!”
时隔十五六年之久,陆乘风终于又得见恩师,实在是难抑满腔喜悦之情,向黄药师道:“弟子今日得见恩师,实是万千之喜,要是恩师能在弟子庄上小住几时,弟子便更是……”
黄药师转向黄瑢,略一挑眉,道:“太湖好玩么?”黄瑢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点头,黄药师便道:“那便多玩几日。”
陆乘风这才稍稍平定了心绪,望向黄瑢,不由讶道:“师父,莫非这便是小师妹,是师父的女儿?”
黄瑢:“=□=……”
黄药师:“……”
难道我跟师父很有父女相吗……黄瑢小童鞋捂着一颗抑郁的小心肝,上前对陆乘风微微行了一礼,退回来站在黄药师一边;黄药师一时又想起黄蓉来,不由重重叹气,道:“这是师父新收的徒弟,自然是你的小师妹,是个很好的姑娘;师父的女儿今年才只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任性得很;师父也老了,管不了了!”
陆乘风忙笑道:“师父一向健朗得很,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哪能说老便老。”
黄药师道:“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做父母的自然也是一天天的老了。”看了陆冠英一眼,又道:“乘风,你这个儿子很好,你也很好,没把桃花岛的功夫传他。这么好的资质,何必跟着枯木白白糟蹋,仙霞派的武功,跟咱们提鞋子也不配。打从明天起,你你自己传儿子功夫罢!”
陆乘风当下喜不自胜,忙对儿子道:“快,快谢过祖师爷的恩典……”说到后来,却禁不住连连哽咽。他在桃花岛上学得一身武功,虽双腿残废,手上功夫却始终未废,心中又深知武学精义,眼见自己独子虽然练武甚勤,却始终未得明师指点,成就有限;而自己明明有满肚子的武功诀窍可以教他,但碍于门规,未敢泄露,为了怕儿子痴缠,索性一直不让他知道自己会武。现在自己重新得列于恩师门墙,又得师父允可教子,爱子武功指日便可大进,心中如何不喜?要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喉头却哽住了说不出来。
陆冠英连忙跪下向黄药师磕了四个头,黄药师却昂起了头,不加理睬;陆冠英又对黄瑢行了个大礼,口称“小师叔”,倒把黄瑢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拉他起来。
陆冠英起身后便连忙帮着父亲拍背顺气,黄药师看得又是一叹,心道,是个孝顺孩子。他自己只有一个独女,哪里舍得严加管教,所以才养成了黄蓉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脾气;若是他有个儿子……一念及此他就连忙打住,却又不禁望了黄瑢一眼,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转身对陆乘风道:“这个给你!”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