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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味!
陆冠英却十分不以为然,他从小早早就失去了母亲,但母亲温婉贤淑的形象却始终深深铭记于心,难以忘怀,是以对温柔体贴的女子格外喜爱。父亲丧偶之后不再续弦,他便也暗自立誓,一生只有一位妻子,并且定会一心一意地待她好。纸醉金迷红粉骷髅,从来入不了他的眼。
那日湖上一见,对面小舟上鹅黄衣衫扶舷而立的婷婷少女就像一抹早春里的迎春花,突兀却温柔地撞进眼底,一霎时冰封消融,遍地花开——一颦一笑温柔多娇,虽然她是他的小师叔,他还是情不自禁为她的风礀倾倒。虽然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这样的感情简直可谓是不容于世,可自己现在是桃花岛的弟子,师祖向来最厌恨的便是世俗礼教,于是他想,说不定……自己能有这样的机会,能得到师祖的允准?
当然,最重要的是小师叔的一颗芳心……陆冠英情不自禁地望向黄瑢,见她俏生生立在船首,含着笑意不知想些什么,眼波盈盈恰似一带鸀水……虽然她不能说话,可在他眼里却越发显得可怜可爱,真想能抱在怀里就再不放开,一生一世都为她遮风挡雨……
【三十四】但相知;便相恋(七):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春日总是泛舟游湖的良辰。一望无际的湖水明亮如镜,春风吹拂间,鸀得深浓的湖面荡起微微的涟漪。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竟飘起了霏霏细雨,雨丝落在湖面上,溅起一片片温柔的水纹轻漪,一圈复一圈回清荡碧,满眼望去,只觉得碧水辽阔无垠,烟波浩淼迷朦;峰峦时隐时现,气象变幻万千。山青伴着水秀;碧澜映着亭阁,不胜美景,浑然天成。打桨的是个年青船夫,似乎是陆家颇为亲信的人,和陆冠英关系也很亲近的样子,一面摇桨,一面和陆冠英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唱着歌:
春来江上打头风,吼层空,卷飞蓬。多少云涛,雪浪暮江中。早是客情多感慨,烟漠漠,雨蒙蒙。
梁溪只在太湖东,长儿童,学庞翁。谁信家书,三月不曾通。见说浙河金鼓震,何日到,羡归鸿……
黄瑢立在舱门边,一手扶着门沿儿,一手撑着柄小伞,不知看什么看痴了。陆冠英忽然笑说:“看那水里,还有小鱼儿呢。”
真的,那湖面上,一条条细小的银鱼儿正纷纷聚集成堆,冒出水来吐泡泡。太湖银鱼,古称脍残鱼,无骨,透明,体形细长而洁白如银,肉密无刺且滋味鲜美,司马光曾有诗说,“银花脍鱼肥”——这鱼小的只有牙签粗细,大的也只堪堪比着小指大小。
一簇簇通体透明的小鱼儿看上去十分可爱,黄瑢不禁探身出去想要伸手碰一碰,不提防船身忽然微微一晃,好不容易抓着船舷站稳了身子,鬓边一只蔓草蝴蝶纹的簪子却晃了两下,落入水中。
黄瑢顿时大急,要知道那簪子是黄药师买给她的,她一向最是爱惜,现下却一个不小心失落水中,只怕是再难找回了……谁知一边的陆冠英眼明手快,看见那簪子落下去,手在船身上轻轻一撑,轻轻巧巧纵身入湖,倒把黄瑢吓了一跳。这太湖可不是寻常小湖,更何况这还是在雨天,就算水面看上去再怎么平静,水下也是暗流汹涌,再说了,就算再怎么爱惜,也只是一只簪子罢了,哪有人的安危重要?!
似是看出她焦急,打桨的青年船夫善意地笑了一声,将船速慢了下来,回头道:“小姐莫急,少庄主的水性是极好的,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黄瑢这才稍微安心了一些,却仍是坐立不安,伞也顾不得撑,一个劲儿地走来走去,止不住地探头向水里张望,却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万一陆冠英有个好歹,她回去以后可怎么向师父和陆师兄交代啊!
短短两刻钟的时间,在黄瑢而言却是前所未有的漫长——直到“哗啦”一声在离船不远处想起,黄瑢又惊又喜回头去看,便见陆冠英湿漉漉地从水里冒了出来,真如浪里白条一般,几个起落沉浮便到了船边,对着她粲然一笑,也不急着登船,只对着她伸出右手来,掌心赫然便是她掉落的那枝发簪。
不知怎么着,黄瑢被他那样热切地望着,脸颊竟微微有点发热,忙从陆冠英手里接过簪子顺手放进袖中,拉着他湿透了的衣袖要他登船。陆冠英浑身湿得彻底,方才跳船跳得急,根本来不及脱下外衫,这船上也无备换衣物,何况就算是有,他也不好意思当着黄瑢的面儿换哪。黄瑢更是没了游湖的兴致,一心只怕陆冠英吹了风受凉,连比带画要他速速靠岸回家。
黄药师是真没想到,不就是放出去一两个时辰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嘛,居然变了两只落汤鸡回来。相比之下黄瑢当然要好太多了,不过是因为片刻没有撑伞,发丝外衫都氤氲着润泽的水汽,微微勾勒出纤细曼妙的身形,一双绣鞋也尽沾了泥泞污湿,里面的衣服却还是干的;陆冠英则是从头湿到脚,却毫无锁觉似的咧着嘴傻笑,被黄瑢推着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屋去换衣服去了,那眼神那目光从头到尾都牢牢锁着黄瑢,然而另一个当事人却似一无所知——黄药师瞬间心就凉了半截,随即又是怒火大炽——该死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果然是自家孩子太好招人惦记了么?……早知道就不该带她出来让人瞧见才是,现在好了,一个个上赶着要从他手里捞人!
黄瑢自然没能及时觉察到师父大人此时极其特别以及相当复杂的心理活动,她正忙着要去厨下熬一碗姜汤,走到半路被终于看不下去的师父大人黑着脸拦住了——黄药师转头吩咐了个庄仆去做这事,又对黄瑢怒道:“头发外衣都湿透了,自己怎么不去换洗一下!”就知道为了冠英那小子的事瞎忙!
黄瑢看着师父大人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看,一时却也没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唔,难道是觉得自己又没照顾好自己?她连忙匆匆转身奔回房去打算好好沐浴一回,却没发现身后黄药师的脸色愈发不好看——早上戴出去那枝蔓草蝴蝶纹银簪呢,上哪儿去了!!!
气冲冲到陆冠英房里问清前因后果,黄药师总算稍稍平了下胸口怒意,直截了当问陆冠英道:“你师叔的簪子掉了,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陆冠英虽是个老实人,此时却也不敢实话实说,忙道:“是因为师叔看起来对那簪子颇为在意,想来定是心爱之物,冠英才贸贸然下了水的。”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送的簪子!黄药师心里稍微畅快了些,看看陆冠英,相貌英俊,身礀健朗,言谈举止十分有礼,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年轻——可是他这一片用心,注定是要错付了对象!
果然不该在这儿多住的,不如明日便去临安府寻灵风下落去罢——黄药师大脑高速运转,思索着下一步无论是往哪儿去都绝不能再让阿瑢跟陆冠英扯到一块儿去,一面脚下不停地往黄瑢房间走去,打定了主意要告诫她一些事情,比如说别总是对所有的人都那么温柔那么好,既然做师父的可以对徒弟动心,那么做师侄的对小师叔也很有可能目的不纯!
……所以说,心态大异寻常的黄药师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件本该轻易发现的事情,就是黄瑢房里传来的轻微水声——等他一推门,被扑面而来的水汽弄得一怔,这才瞠目结舌地发现自己的严重失误——糟糕糟糕,一把年纪上头眼看着就要晚节不保,怎么居然昏了头了,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年轻小伙儿一样!
——隔着一座素色织锦屏风,黄瑢也被外门忽然打开的吱呀声吓了一跳,慌忙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下外衣,也顾不得被水打湿,便手忙脚乱地穿在身上,一面心想,难道是有人走错了门了?自己却始终不敢回身探出头去看一眼。
黄药师站在门口,深深呼吸再呼吸——虽然隔着屏风,然而里面影影绰绰还是能望见半抹倩影隐隐闪动,想回身退出去把门关好,脚下却似生了根钉长进了地里一般,怎么也拔不出来了。手上一紧,门是“砰”地关上了,可他的人……还站在屋里没有动呢。
这边岛主大人是痴痴怔忪,黄瑢那边则是战战兢兢——她可不信一架屏风就能把人遮个完全,况且现在她也回过味儿来了,会连门也不敲直接进她房间的人,从头算到尾也就只有师父一个啊!那……那他……难道他已经走了不成?
于是黄瑢小童鞋万分心惊万分忐忑地披着件在浴桶里浸得湿透了的外衣,轻轻踮脚伸头探出屏风,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于是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跟师父大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
“……”
丢死人了啊……黄瑢内心内牛满面无力挠墙,虽然身上穿了件外衫,可已经基本等同于没穿;虽然有架屏风挡着,可凭着师父大人那鹰隼一般的好眼力,谁知道影影绰绰到了他眼里会不会就是清楚分明?虽然俩人根本什么都没说……可是她整个人已经快热昏过去了,不是因为沐浴的水热,而是……而是……简直就是从她自己血管里一路烧起来的一把大火!
若是她能低头看自己一眼,定会发现她整个人都透着润润的粉红,全然像是只煮熟了的虾子了。
煮熟了的鸭子飞不了,煮熟了的虾子……那当然也跑不了了。
黄药师终于动了,他提步向黄瑢藏身的屏风走了过来,一步,两步,三步;黄瑢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难以平静,怦咚,怦咚,怦咚——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师父大人这是做什么,自然也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只知道傻愣愣地呆着了。
再走得近一点,可就真的什么都见着了,这丫头似乎还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半遮半掩会是多么地引人遐思——黄药师心里微微有点遗憾似的叹了口气,在离黄瑢一步之遥处站定了,忽然微微俯身——抬手,在傻愣愣的小徒弟脑门儿上敲了个脑镚儿,口气很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