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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有一种强大无敌的魔力,因此,两个姑娘只好把这场放纵的狂欢当作死刑和死亡的一部分,就像祭坛上的祭品在享受光荣的同时也要接受毁灭一样。这大概是她们原来计划中的下下策,但在此时却成了任随情欲主宰的随波逐流,她们旖旎成双,柔媚捉对,动作娴熟,百依百顺,而且大有风月手段,把她们要谋杀的仇人真的伺候上了极乐世界。后来,或许是为了减少他那令人艳羡的满足感,在看来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之后,她们不胜悲伤地供认她们当下跟他做的事情,也正是她们跟羲和九世经常修炼的升天术。羿的反应很难说是出自宽宏大量还是放荡成性,他骂了一句:“想不到老乌龟也玩这套!”接着他反倒劝慰姐妹俩忘掉这个老乌龟,并发誓说将让他变成连坟墓都找不到的死鬼。就这么折腾到深夜,羿左拥右抱着姐妹睡去。两个姑娘随后下了床,一个从琴下面抽出一把匕首,一个举起那个盛满毒液的酒罐子,她们回身扑向床上的时候,一盏灯在她们头顶亮了,只见羿赤条条地飘浮在半空中,手里端着那个闪光的玉瓶,正饶有兴致地低头看着她们笨拙的举止,他说:“小骚货,这么死掉可真不值!”姐妹俩把手里的凶器向他投掷过去,匕首被他接住了,那个酒罐子摔在墙上,一会儿就把木头墙壁烧出个大窟窿。羿的侍卫们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两个姑娘捆结实了,他对卫兵们下了命令:“把所有道士都绑起来!”然后他坐到那对儿付出惨重牺牲的刺客姐妹面前,说她们太想让他喝那罐子酒了,这很愚蠢。“另外,”他又遗憾地说,“那个老乌龟让我难以入睡。”两个姑娘眼含热泪,但是毫无惧色。当他问到他和她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时,她们回答说,至少有一件事她们猜对了,那就是像他这样的魔鬼或者畜生一定已经忘了昔日有虞城中有两个失去了父亲和兄长的姊妹。羿于是认出了她们——他不是和她们在梦中见过,而是七年前就差点和她们在床上出生入死地大干一场;那时他跟随一伙蚩尤人把她们的父亲和哥哥钉死在一块门板上,这种仇换了谁都是报的。他为此禁不住心虚了,还流出一身汗。但姐妹俩接着说,她们这次可不是为了报杀兄弑父的家仇,而是为了羲和门徒和天下人除害,因为如果不杀死他,就会有十个太阳出来。
“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罪过而让全世界跟着遭殃!”她们大义凛然地说。
羿因为这句话又恼火起来,他认为顽固的羲和门徒正在绑架全世界来要挟他,而那个失踪的羲和九世易尊就在他四周,像个卑鄙怯懦的鬼魂一样跟他纠缠不休,这件事必须马上了断,否则他简直找不到一张能让他睡安稳的床了。
天亮后,他让卫兵们把羲和庄园里的男女道士集中在院子里,逼迫他们供出行刺的主谋。他那时斜靠在一张大椅子里,声称假如他找不到那个主谋,他就把这个院子变成刑场,男人会被杀光,而女人则会被交给奴隶贩子。道士们显得很无辜,他们安静了一阵,羿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一个卫士拖出来那个管事的道士,把他踢跪在地上,举刀照头就劈。就在这时,一阵闪着雪亮光辉的清凉微风飘过人们的头顶,一个羿从没见过、也从没梦见过的女孩儿——一个说不上艳丽但却非常端庄典雅、灵韵卓绝的少女,亭亭玉立地落在这个曾被人们称为圣地的刑场上,她晶莹剔透的就像一个玲珑的冰雕,清纯的模样就像昆仑山上的玉女,她给炎热血腥的空气中带来一股让人感激涕零的神圣味道,使这个刑场一转眼又像一块不可侵犯的净土了。那时,她手里拿着一柄又长又细的剑,把刽子手的刀隔在半空,刀发出一声奇怪的呻吟,跟着变成了一条冰棍,哗啦一声碎了一地,那个发懵的士兵随后蹲在地上东捡西捡,最后捧着一堆湿漉漉的冰碴儿像梦游似的走了回来。羿那时突然觉得胸口抽搐,一阵他这辈子从未感到过的紧张让他立即把那歪扭的身子在椅上坐直了,他似乎还知道自己的灵魂藏在哪儿了,因为它正从他最柔软的心脏深处飘荡出来,人们称之为灵魂出窍。接下来的审问是在他喉咙发紧的干渴中开始的(他一个劲儿地吮吸手里的瓶子),在差不多三句话之后结束了。他遭到沉重打击,因为眼前这位仙女十分从容地告诉他,她是羲和九世易尊的外孙女,那位用脑袋把一块石头砸成一个冰块的刺客——名字叫旷的杰出军人的女儿,她和羿的深仇大恨用不共戴天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这个精致优雅的少女名字叫闻观,看上去有十五六岁,而且似乎将永远如此。据说她降生在一个炎热的夏天,那时产房的上空飘来一块五光十色的大冰块,叮叮咚咚地发出一阵悦耳的音乐,随着婴儿的啼哭,冰块降落到大河里,逆流而上漂走了,就像漂上了天。羲和九世看见这一幕后预言说,他的外孙女属于来自昆仑山的大河之神,具有当年使黄帝升天的那些女人的功效。他的父亲旷又高兴又难过,因为这意味着他的女儿是个天使,但将会在刚成年之际成为沉没在河水里的神坛上的祭品。为了让她摆脱变成美人鱼的命运,他在女儿快到被神祗们盯上的年龄时把她秘密地送去了扶桑岛,他希望她在那儿能成为一个侍奉太阳神的女祭司。五年后,闻观成了一个只信仰虚幻的上帝的女巫,她回到故乡的梦想也随着父亲的死讯和一场末日的预言提前实现了。离开扶桑之前,她找到那九位都叫羲和的祖先,发誓她将回到大陆杀死那个犯了罪的人,以免十个太阳摧毁世界。羲和们无法拒绝这个建议,不过只给她七天时间。闻观于是去扶桑人的神殿里取出了那柄有五百年历史的能驾驭风浪的宝剑;最后,她带着她的两个使女——旷当年在有虞城收养的两个孤儿,那两个名叫融冰和融雪的姐妹——回到了中原,由于她有那柄驾驭风浪的宝剑,所以她们的长途旅行就像从海上吹向大陆腹地的一阵风。最后,她们来到了嵩山,用成色十足的金子收买了管事的羲和门徒(这样的事在羲和的门徒之间经常发生),在羲和的庄园里住了三天。她们跟那些年轻的道士们打成了一片,并听到了很多关于这位有穹王的传说,一半是他为天下除害的英雄壮举,一半则是他狂妄贪婪的征服掠夺,总之全都堪称无法无天。就在她们为无法接近这个毁誉参半的暴君而心急如焚时,羿自投罗网般地上了山,有虞城的两个姐妹一看见他,就为他们的仇人变得如此强大而迷惑不解,同时她们又为自己居然还能碰见他而感谢上帝……如果不是这两个姐妹机缘巧合地认出了当年的蚩尤人,闻观就会亲自去执行她的暗杀计划,那么,那个晚上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因为她比那两个姐妹要机智和冷静的多,她的剑术也更加高明;当然,根据羿随后看见这个女孩儿的那种状态,他既有可能在那个晚上把这个女孩儿给他斟满的毒药不假思索地喝下去,也有可能在此之前因为心醉神迷而发疯。
无论如何,当羿知道自己又成了眼前这个清纯玉女的仇人时,他简直不知道该朝谁发泄他的愤懑,他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寻思命运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残忍。这时,闻观把那柄又细又长的剑向他掷过去,这柄剑还掀起了一阵冰凉刺骨的大风把他紧紧地绕住了。当这阵风停下时,羲和的门徒们看见那个天使飘在半空中,羿的武士们正徒劳地把一支支箭矢射向她,箭矢被一道无形的冰墙冻在她身体四周,随后又纷纷掉落在地上。但是魔鬼般的羿也毫发无损,他还坐在那儿,找到了释放怒火的对象,把那柄又长又细的剑给硬是撅成了七扭八歪的树杈——这件由伟大的黄帝赠送给扶桑人的稀有神物就这么报废了,人们后来说羿是风雷的神魔,那柄能驾驭风浪的剑一到他手里就彻底消失了神气,从此变成了一个仅有可观历史价值的古玩。羿摧毁了这件凶器后心情平静多了,他觉得有必要跟这个魅力独特的战争孤儿好好谈谈。他命令武士们都退下来,还把那柄被他弄成树杈的剑捋直了让人交还给了她。闻观对羿的魔力有了清楚的认识,不过,她没有放弃自己的高尚使命,当她发现刺杀这个魔鬼式的人物已经不可能获得成功时,她就想靠她掌握的真理说服羿自己去死——这是人们能看到的最天真可笑的事情,就在那个被羲和门徒称为圣地但又险些变成刑场的地方,当着一群中原道士和有穹武士的面,这个只有十来岁的的女孩儿居然像个仁慈的法官一样规劝一位国王自杀,她说:
“你死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否则玉石俱焚,谁也活不成。”
不管她说什么,羿都想听下去,因为她声音恬静柔美,像早晨的空气一样让他肺腑清澈。为此,他把所有人都赶出了院子,因为他要单独享受这个可爱的刺客,或者说接受她的单独审判。这场对话持续了一下午,倭儿景是唯一的见证人,他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对这个向他的姐姐恒娥一样发光的少女感到亲切,他围着她不知疲倦地跑来跑去,使这场魔鬼与天使的对话增添了不少孩子气。羿甚至希望女孩儿坐下,跟她喝几杯酒。女孩儿当然拒绝了,她说他应该先把她的两个使女放了。羿说他之所以押着她们是怕她们自杀,或者发疯。闻观重申她们不是为了报仇来的,不过她也说,这么多人都是他的仇人,一点也不奇怪。羿于是申辩自己其实还是更多人的恩人。闻观说他的那些英雄事迹没什么可炫耀的,因为人活着就应该尽量做些好事,而且他也得到了报答,只不过还没受到应有的惩罚。羿听到这么高尚的道理有点吃惊,他不得不提到女孩儿的父亲,他说旷先杀了他的岳父和很多有穹人,最后几乎是自杀死的,而他埋葬了他。“这都是因为见鬼的羲和。”他说。但闻观并不想听这些解释,她打断了他的话(否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