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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铃看了方兰生,点点头,伸手揉了下沁儿的脑袋。
“这声姨姨,我也是当得起的。这礼物,自然也是可以送得。兰生莫不是……”
挑了眉眼,襄铃看着方兰生的目光中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就好像他们一直不曾离开,就好像,他们一直只是好友。
“害怕夫人吃醋?”
“襄铃,我……”
方兰生一愣,方才说了半句,却是见着不远处两男一女向着襄铃走来,齐齐一礼唤了少主。都是容貌俊秀无匹的模样,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用了传音提防着他,那没说出口的话,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襄铃略略皱了皱眉,没有慌乱,很是沉稳地点点头,带着些抱歉地看向方兰生,匆匆告了辞,转身离开。
和出现的时候一样突然的离开。一样的,就像是许久不见的朋友,见了面后点个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又是点个头,而后错了开去,一如从未重逢。
方兰生凝视着襄铃远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雨天的雾灵山涧里面。
‘兰生,我……我有话对你说……’
‘襄铃……我……我也有话对你说……’
‘那……你先说。’
‘……’
‘……襄铃,我决定……我……我要娶孙家小姐了,她……她病得很重,说是希望……’
‘……’
‘……我知道了。兰生,其实……我也想过了。榕爷爷说的……对……’
‘……我,过几……明天就要去青丘之国。我找到娘了,我要让他们接受我娘。’
‘明天……襄铃你找到娘了……那……恭喜……’
‘恩……’
‘……兰生,我也……恭喜你……’
闭上眼睛,方兰生忽然觉得四周很安静,很安静,只剩下襄铃把头埋在膝盖里闷闷出来的那一句恭喜,不知道是记忆模糊了的关系,还是那一日的雨声太大,那句话里隐隐藏着的,好像带了些许的哭腔。
相爱的时候,彼此都还不懂,等到懂了,却又发现什么叫做现实,什么叫做选择。
“爹爹,你怎么了?饿了吗?爹爹?!爹爹!!”
“唔……沁儿乖乖的,爹爹不要难过。沁儿不看花花灯了,也不吃糖糖,回去还要让奶娘做好多好多好吃的,全~部都给爹爹吃。沁儿……沁儿就吃一点点……就吃一点点……”
方兰生轻轻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佯作怒意地瞪伸出小指比划‘一点点’的沁儿。
“还吃!再吃啊,沁儿就要变成小猪罗罗了~到时候,爹就抱不动啦~”
把沁儿抱到肩膀上,让她坐好,方兰生捏着自家闺女的小手,面上满满带起些许笑意,转身向着来的方向走去。
“走,沁儿,咱们回家~”
“诶,爹爹你没事啦?爹爹骗人!沁儿要看花花灯!”
“诶诶,沁儿,你别乱动!”
“……好好,爹爹怕了你了,回家爹爹让天仙奶娘给你扎个大大的花花灯好不好?沁儿一个人的喔~”
“恩……”
“还不满意啊!?那,爹爹和你大姑姑二姑姑都给你扎,好不好?”
“好!沁儿也要扎,要给娘扎一个!”
“……”
“爹爹,你说娘娘在天上能不能看到沁儿给她扎得花灯呢?”
“……”
“能不能嘛~”
“能,沁儿扎得,你娘一定能看到。”
“恩!”
声音渐远,那些沉在记忆中的画面,好像水面因着花灯飘远散开的涟漪,渐渐消失不见……
紫胤番外 醉梦
昆仑山巅的苍茫白雪,便是在日光下,也透着彻骨的寒,紫胤负手而立,极目远眺,烟灰色的眼瞳虽是映了漫天飞雪,却是连他自己也不知晓究竟在看些什么。
拢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的很紧,扣到掌心泛着微微的疼,细密而又绵长。
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发白如雪面容却是年轻俊朗的青年几不可闻地长长叹了一气,一拂袖,御剑远去了。
世间,已无琼华,天墉,陵越已是继位掌门,百里屠苏继任执剑长老一位,亦是毋需担心。
只,自此以后,陵越,便只是天墉城的陵越真人。
无牵无挂,其实,亦何尝不是无依无靠。
……
…………
“小紫英~小紫英~~”
耳边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伴着声音一起的,是脸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弄,紫胤眉头微微皱了皱,睁开眼睛下意识就要甩袖喝上一声胡闹。却是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被那熟悉到几乎已经铭刻到骨子里,便是琼华湮灭于时间洪流之中也未曾有忘记的白底压了蓝边的琼华道服迷糊了视线。
以至于,一时间竟是没有意识到那人唤着的,是‘紫英’,而不是‘紫胤’。
夙莘戳了戳慕容紫英圆滚滚的脸蛋,男孩年纪幼小,因为身份特殊的关系,穿着的琼华道服和他的师兄师姐有着细微的不同,此刻因为方才从午间小憩中醒来还显得有些儿迷迷糊糊的缘故,越发可爱。
下半个脸蛋像是被埋在宽大的竖起的衣领中,衬得小脸儿圆圆水润,黑乌乌水漉漉的眼睛满满的都是疑惑不解,愣愣地盯着她身上的琼华道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模样长得可爱,偏偏又是拧着细细的眉毛,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夙莘恍然,难怪宗炼长老总想着把小紫英挖过去当徒弟,瞧瞧这幅小模样多有他的神韵啊,整一个严肃正经没趣的小老头模样。
她以前还奇怪呢,宗炼长老收徒弟不是都收的一副早衰模样,要不就是沉默寡言抱着些矿石就与世隔绝,要不就眉目如冰恨不得干脆把自己也变成一把剑,怎么会打起软软嫩嫩还会伸手要糖吃的小紫英的主意。现在自己找到了结果,却又有点儿想笑,只伸出指尖轻轻在仍然发呆的小孩儿额心戳了戳。
“小紫英,回神回神~”
说着,熟练地自腰间挂着的兜里捏了一颗糖豆,十分有技巧地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紫胤正是愕然,唇齿间忽然被塞了一个东西进来,居然没有不动声色地化去,而是如同身体已经有了习惯一般,啊呜一口吞了,在脸颊边上鼓出一个小小的包。因为含着糖而显得模模糊糊的声音,掩盖了他因为心绪不定而不禁显出些颤抖的声线。
“夙莘……师叔?”
记忆里的夙莘师叔已是模糊,若不是这塞糖的一幕出乎意料的熟悉,紫胤亦是断不会唤出声来。
听的女子又是笑了一声,略略上挑的眉眼间满是笑意,刘海垂在左额,末梢略略曲着碰了脸颊,伸手,就是戳弄了下脸颊被糖球撑起的小包。紫胤只觉窘迫异常,这窘迫压着先前不敢置信的荒谬感一并淡了下去之后,却是浮现出层层的涩然和酸意,隐隐的,还生出几丝便是他自己也不愿意再去相信的期待。
数百年的时光,足够他得道成仙,却无法忘却前尘。
那些已逝去在时光中的故事,有着太多的遗憾和情非得已身不由己,他在之后的岁月中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当初,云天河没有带着望舒来琼华,会不会,生出些不同?
他不后悔,却又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去想这个‘如果’。究竟是为什么,慕容紫英回答不了自己,紫胤,亦然。
不同的是,慕容紫英耿耿于怀,紫胤,选择了掩埋,选择了放下。自然,选择归选择,终还是掩不去买不了放不下,是以,紫胤虽已有飞升得道入仙界之力,却始终选择了留在人界。
可是,现在……
紫胤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四周,记忆中的属于自己的屋子,只墙壁上安置了的剑架还是空的,而那里,再不知道多久后放置的第一把剑,是自己亲手冶炼之剑。虽然技艺拙劣,却也让宗炼师公和年纪尚幼的自己开心了许久。
记忆里,那是宗炼师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怀大笑的模样,其余时候,师公严肃冷淡的面上,总会在眉目间浮着浅浅的愧疚,好像背负了摆脱不掉的沉重包裹。
那样的神情,后来,紫胤也有在铜镜之中见到——在自己的面上。
床脚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被打开睡过的痕迹,紫胤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被自己伸手拢了约莫也是之前被裹着睡充当‘被子’的,是一件蓝色的琼华道服。按照形制,紫胤辨认得出,这是琼华掌门的外袍,而按照记忆,夙瑶掌门的外袍,因为是女子要穿的关系,和这一件迥然相异。
更何况,夙瑶掌门素来于他并不亲近,整个琼华,长辈之中较为亲厚者,除去师公,便只有夙莘师叔。
……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夙莘就看着小紫英坐在那里揪着身上盖了的琼华道服发愣,只当他和师父感情好,才离了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念起来,不觉笑得越发深了,伸手就是揉了揉。
“小紫英,掌门师兄虽然是你师父,不过啊,毕竟也还是掌门,要忙的事情有很多,你啊,也不能老黏糊着师兄。”
将小紫英睡的翘起来的额发压了压,捋到而后,夙莘点了点他的眉心,带着点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小紫英不喜欢师叔了吗?明明以前还跟在身后甜甜地一声声师叔地叫了的,哎~~~~”
最后的一声,叹的百转千回荡气回肠,颇有点儿忧愁暗横生的滋味。夙莘挑挑眉梢,把仍在消化那一句‘掌门师兄是你师父’的话还没反应过来的孩子搂到怀里,得意地在他嫩嫩的脸颊上蹭了蹭。
紫胤一愣,脸上慢慢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恼的。
正欲甩袖,门却是被推开了。逆着日光进来的身影似乎也卷着日光的温暖,连着轻斥了夙莘的声音都温和,紫胤看着那人走进屋内,明明是陌生的五官,却是好像早便熟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