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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都行止端庄、颇有气度。
为腌臜会而封门的财神庙对面。一群乞丐盘腿靠墙坐成一条线,脸上的污渍居然都在同一个位置、身上的补丁竟然是同一个款式……乞丐队的远处也蹲着一个小乞丐,蓬头垢面一身破布,用惊羡的目光望着那一溜生活不错的同行,缓缓靠过去,「兄弟,早啊。」
「……」
「兄弟的娘好能耐,生十三胞胎,都当乞儿啊。作为同行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
小乞丐挪了挪,对着第二个人道,「这位兄台虽然你与你哥长相相似但又不似,似与不似间有一种奇妙的平衡,生得如此神奇,兄弟的娘简直是值得问候啊!」
「……」
不一会儿功夫小乞丐已经问候了十三次乞儿队的母亲,最后把身后一只黑动物拖出来举到队尾那人面前直赞他们之间也有一种似与不似的奇妙平衡,队尾的男子脸发白吐沫不支倒地。
小乞丐妄图用他严谨的逻辑让倒地的男子再起来,说得正起劲身旁忽停了两双锦鞋。
「小疯子,天下何处不逢君啊。虽然你这次比上次看上去更为疯乱,不过那双眼睛我倒识得……师傅,这就是上次枳椇古道上承蒙点化让我感怀至今……呵……的那个小疯子。」被唤师傅的人头戴斗篷一身胜雪白衣,薄纱斗篷下的头在徒儿和小乞丐间转了一圈,转身往财神庙门走去。他的好徒儿一脸兴味,缓步追去,不管身后小乞儿满脸莫名其妙。小乞丐回了半天神,想起他是那日与肥马一起踹他一身土的衣冠。
后面诡异的乞儿洱掏出纸笔齐步记录,前面却走来一个让小乞丐头疼的人。来人面容端庄、步履稳健,紧闭的薄唇上有两撇漂亮的小八字胡。
「主子,」来人俯首拜小乞丐,「时间到,要换衣了。」
小乞儿一撇嘴,忽然兴奋道,「闻先生你看他们这一串儿整齐否,敛都果然新鲜啊!」
闻先生顺着看去,万年不化的脸上冰山忽地片片碎开,身子轻颤,好一会儿平静下来转过头说,「属下先行打点,主子赶紧回。」
乞儿队望着慌忙离去的闻先生和后面骑着驴儿一颠一颠的小乞丐,沉思片刻又齐齐开始记录。
敛都有财神庙无数,腌臜会址正是最大的一庙。越过那道有些剥漆的紧闭大门,里面变成一派与道法庄严完全不耗富丽奢华。
偌大正堂,地上铺的是水火刀枪不侵的均天锦,左右两边顺序安置一寸一金的月华玉桌椅二十张,桌上净手的是金盆、擦嘴的是贡锦、装秽物的是万年珊瑚篮子,尤其让人惊骇的是喝酒盛菜的杯碗,竟全是传说中西方的玻璃!梁上垂下一条条一丝十二、十二丝无的人间至宝虹蚕丝缎子无数,飘飞其间,其难描。
此刻侍者穿梭,金玉交错,正主儿还未来一个。未几,庙前鸣锣三下,后门就看见了人影幢幢。
「达州运通钱庄印封良印老板到——」
「冶州济世药行许晋紫许老板到——」
…………
「尞城万水船主风……风公子到——」
堂间揖首交谈的各位老板转过头来,只见财神像边偏门走出一位负手公子,清俊不凡、精锐气盛。公子身后除了仆众还有一位头戴斗篷白衣胜雪的人,挺拔颀长,炕见脸却能感觉到疏离清高的气韵。
风公子见众人停声打量,各个眼中似笑非笑神清浅,揣不出想法,暗赞诸人清秋仪态,朗声道,「晚辈尞城风无名,初登台面不懂规矩,怯请前辈指点了。」
「风公子雅号无名,却是名如风动,万人翘首,天下皆知啊。」人群中笑着走来一人与风无名互揖一下,人群复又言笑晏晏欢欣非常。
「邘州长生坊柴洛槿柴老板到——」
「到、到、到!我到了!」柴洛槿打着大哈哈牵着小平安走进来,身后只跟了一个脸上四平八稳、眸中精光内敛的端庄师爷。柴洛槿一进来就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一叠物什呈与见面之人。大家往手中一看,一方上等锦帕上线钉了几朵七瓣的奇异干,帕角写有两行字是『长携福,生天下』,纵列右起又是『下福天,携长生』暗合坊名,帕子背后细细绣有全国二十八州的长生坊主店地址。他边递还边说,「叩谢各位前辈照顾,晚辈无以为报,前辈若执此帕来各州主店,必有神秘礼物获赠。」
诸人笑呵呵接过手帕收好,赞他果然年轻人热情澎湃,均觉得这个年轻人眉目俊秀常带笑容,令人清爽见之忘忧。风无名接过锦帕时顿了一下,盯着柴洛槿双眼好一会儿,才扬眉笑转脸去。那位斗篷白衫公子视线似在柴洛槿身上停留,柴洛槿抬头探究他的斗篷时他脸庞立时飘转他方。
柴洛槿声音清越又有些磁,混在人群中如穿林清风石间流水。只见他从堂首唧唧喳喳到堂尾,在见到乐川河畔『十丈轻红』的流萤和绵城云纺绣楼的云璇玑两位老板后却呆了一会儿,听闻先生在背后轻咳才道,「人间至,见之忘俗啊。」当下拖闻先生到角落,「闻,本国可有子不得从仕经商、抛头露面的律法?」
「没有。」
「可有列律三从四德约束子教化的书籍?」
「好像……尚无……」
「子商仕者多否?」
「不多。」
「子商仕者奇否?」
「不奇。」
「嗯……」
闻先生只道他又打起什么赚钱主意,转眼然见了他踪影,再见他出来未及询问就听小童报,「东北三州王代王老板到——」
满堂人齐刷刷回首。只见一人排场宏大仆众如云,侍立两旁的人眸深笑浅,一看就是出类人物,只是那王老板却长相不俊、气质也平平,进来只是轻轻揖首,难以相信这就是翻覆东北的人物,一时间有些奇异安静。众人或远远打量或上前清谈,说话声音清晰可闻。忽然锣鼓大作、金钟齐鸣,两排小童子扯亮嗓子次第高呼,「铎州信阳王郑显千岁驾到——」满堂丝绦齐飞,飘下无数异朵,竟也是长生坊的干,柴洛槿不滋滋往堂前看去——堂前一张镶金月华玉桌前,负手方步走来一位足踏云纺天绣、身着紫衣锦织的堂皇公子,肩宽腰窄、身材颀长劲瘦,飒爽不凡。郑显脸微一抬,堂下响起一片抽气声。众人都知他是皇上宠爱的佑王郑留之子、新领铎州的信阳王,然知他如此俊逸夺天工,剑眉入鬓、凤眼微挑,鼻梁如挺拔远山,薄唇似精巧瓣,脸如刀削,嘴角带笑。
郑显唤起跪呼千岁的诸人,展开圣旨颂四海升平、褒奖恭贺,请群商入座。举手投足,天家威仪。
郑显来历颇奇。诸皇子除太子外,及弱冠必领封地封王,不奉诏不得入京。郑显之父佑王郑留为第五子,虽封王却未领封地长住宫中,名为伴生母西宫太后。尤其郑留未纳一而育郑显,皇上又在郑显五岁就封之为信阳王伴太子读,方行弱冠礼就领京都之门户——铎州,恩宠可见。此事民间最喜,饭后嚼舌添油,可叹皇上曾经的文治武功不世圣明,晚年竟群臣言此,圣上铁腕撼天,朝臣无人敢谏。
「每两年列位栋梁聚此小试牛刀,是我朝廷期盼乐见之盛会。腌臜会有七日,今日先蒲肴,再揭题目。诸位请——」
「信阳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于是觥筹杯盏,往来交错,把酒言欢好不热闹。郑显执箸不下,不着痕迹扫视席间。右首是控制敛都与京城一线盐粮贩运的伍诚,与十皇叔沆瀣一气蝇营狗苟。这一片心脏地区在他们影响之下,是肉中之刺。旁边紧握敛、京、黔三城鲜货生意的尤其宣勉强可以挤入敛京线分一杯羹,将之拉拢与王代的三州势力合围,有可趁之机。可惜抢不到伍诚的航线马道,终究不成……万水势力被姓风的小子撬走,西北无论士农工商、朝堂江湖都被山水渡控制,西北归心不易。南边混乱,各自为政。印封良有钱可以卖国,许晋梓济世不问时事,一个收的拢抓不牢,一个清高不烦实务……还有邘州。邘州这个人,出现在诡异的一天,又出现在邘州这个地方;饶是暗羽卫通天彻底也查不出属于何方势力……郑显的嘴角突然抽动了一下,筷子一拍,身边暗羽卫没来由集体心惊。
郑显看着那边正在啜手指的某人:颈部无结、胸前隆起、腰肢纤细,面庞俊秀娇俏,这是暗羽卫资料上的男子么?!
「本王一直以为,邘州『小财神』柴洛槿是位公子,原来是位绝世的佳人啊——」
柴洛槿瞄瞄满座目光不好再啜手上鸡汁,只好擦手道,「王爷莫怪,区区喜着男装而已,无意欺人,区区也不曾说过是男儿身啊。」
众人谅她少年心,又纷纷笑赞她才智佳人,此话遂渐渐淡去。不过此刻有人却直想杀人——信阳王身边瞠目结舌的暗羽卫,还有漂亮胡子打结的闻先生。
柴洛槿玻璃杯中忽然落了点灰,抬头看看梁上孜孜不倦假装自己是只壁虎正不停记录的男子,很无奈的摇头。从一进来就有一群巨型壁虎和蜘蛛趴在角落里墙壁上,易容得极为可笑还很堂堂的认为没有人发现,不过因为他们实在源曰断驱之不竭,众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都颇为习惯。「闻……」闻先生左脸青右脸白,撇头不理。「小蚊子……」忍怒……「闻儿……」「……主子何事?!」「那些人……」「……无需理会。」
柴洛槿于是继续吃鸡,瞥见风无名在对面眯眼看她手中那只油亮鸡腿,柴洛槿赶紧把鸡腿从头至尾舔唆一遍,笑咪咪对他说,「风公子看中了?区区就割爱与风公子吧,闻,快给风兄送过去……」
风无名一副呕模样,赶紧挥手谢绝,偏头与身边斗篷公子说,怎么会是子……
酒足饭饱,歌舞谢幕。郑显拍拍手,四位力士抬上一只蒙布笼子。群商看入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