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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甚至连食橱、酒柜也够不着边。很明显,这一家四口很快就会陷入饥谨。
“山姆。”
他疲惫不堪地抬起头来。“什么事,艾丝尔?”
“梅拉想了个主意。跟他说说,梅拉。”
“哦,一定行不通。”梅拉迟疑地说。
“告诉他呀!”
“好吧——爸,您可以想办法关掉俾斯麦的开关。”
“什么?”卡迈克哼了一声。
“我是说,要是您或者乔依能够想法把他哄住,然后乔依或者您就可以把他的胸腔打开,然后——”
“胡说,”卡迈克气咻咻地打断她。“那家伙高七英尺,重三百磅。你让我去和它肉搏……”
“咱们可以让克莱德来试试看,”艾丝尔建议说。
卡迈克使劲摇头:“这场厮杀太可怕了。”
乔依说,“爸,我们说不定只有这一条出路。”
“你也这么想?”卡迈克问。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两个女人四道锐不可当的目光向他逼刺过来。他心里明白,除了尝试一下别无它法,于是妥协地站起身来说,“好吧。克莱德,去叫俾斯麦。乔依,我没法吊住他的胳膊,你去开他的胸膛,看见什么就拽什么!”
“小心点,”艾丝尔警告说。“要是爆炸起来……”
“真爆炸了我们就全都得救啦,”卡迈克狠狠地说。他转身看见机器侍者巍然立在起居室门口。
“喊我有事吗,阁下?”
“有事,”卡迈克说。“我们正在这儿进行一次小小的辩论,希望你来作证。我们争论的是关于普兹勒斯坦的底凡化问题⑥——乔依,给他开膛!”
【⑥ 原文为a matter of defannising the poozlestan,系作者杜撰的怪话,卡迈克用这句话迷惑机器人。】
卡迈克伸手去抢机器人的胳膊,力图把它们扯牢而不让自己被甩到房间的另一头。他儿子狂暴地扑向那只按钮,弄开了它的胸门。卡迈克期望一举制服机器人,他拼命想攥住那双粗胳膊,结果却万想不到自己的双手全滑脱下来。
“爸,不行。我……他……”
卡迈克发觉自己被猛得腾空举起,耳里只听得艾丝尔和梅拉的惊呼,还有克莱德的喊声:“先生,留神。”
俾斯麦一只巨臂挽住卡迈克,另一只挽住乔依,轻盈地举着他俩越过房间,把他们放在长沙发上,然后倒退了几步。
“这种举动非常危险,”俾斯麦责难说,“这可能会使我损伤你们的身体。将来请你们停止一切类似行动。”
卡迈克愣愣地盯着儿子。“你也象我一样抓滑了手吗?”
乔依点点头。“我的手根本伸不进去。不过这不奇怪,他在自己身上也布置了那种他妈的强力防护网!”
卡迈克呻吟了一声。他没有朝妻儿们那边看。用肉体来攻击俾斯麦现在证明是无济于事了。他开始感到自己好象被宣判了无期徒刑——而且这种苟延残喘的时日也维持不了多久。
监禁的第六天,在楼上洗澡间里,山姆有气无力地爬上体重磅秤之前朝镜子里望了望自己憔悴瘦削的脸孔。
他的体重是180磅。
不到两周减了十二磅。他很快就会变成一付晃晃悠悠的骨头架子。
眼睛盯着磅秤上震颤的指针,他忽然想起一个念头,心里猛地一喜。他窜下楼去。艾丝尔在起居室里没完没了地拿钩针织活计;乔依和梅拉正在没精打采地玩牌,一付颓丧的样子,他们已经打了六个整天的金腊米和蜜月桥牌⑦。
【⑦ 金腊米gin rummy,一种用两副牌玩的游戏。蜜月桥牌原文为honey…moon bridge。】
“机器人呢?”卡迈克吼道,“上这儿来?”
“在厨房。”艾丝尔懒懒地说。
“俾斯麦!俾斯麦!”卡迈克吆喝道。“快过来!”
机器人来了。“叫我干什么,阁下?”
“混蛋,用你的超级探测器探一探,现在我的体重是多少!”
稍停片刻,机器人一本正经地说,“一百七十九磅十一盎司,卡迈克先生。”
“好啦,好啦!我存进你程序里的原定计划是从192磅降到180磅,”卡迈克胜利地喊道。“所以只要体重不增加,我就用不着你照管了。我敢打赌他们也和我一样。艾丝尔!梅拉!乔依!上楼过磅!”
然而机器人却用怜悯的目光盯着他说,“先生,我体内没有任何一种记录表明你们的体重将减轻到何处为止。”
“什么?”
“我检查过我所有的程序储存磁带。有一条磁带是关于减轻体重的,可是上面没有标明任何terminus ad quem(极限)。”
卡迈克喘了一口粗气,向后踉跄了三步。他双腿发颤,感到乔依在用胳膊架着他。卡迈克嘟囔说:“可是我以为——肯定我们先前的确——我记得我们曾经告诉过你……”
他感到饥饿在咬啮他的肉体。乔依轻声说道:“爸,也许在它体内短路的那阵,正好把磁带上减重限度的那部分给抹掉了。”
他蹒跚地摸进起居室,沉重地瘫倒在安乐椅里。这把椅子曾是他的心爱之物,现在不是了。整幢房子都令他腻得作呕。他渴望再能见到阳光,见到树木花草,甚至愿意看到他们的左邻盖起的那座肿瘤般的超现代化房屋。
可现在这些愿望都成了泡影。他曾经指望,至少在几分钟之前这样想过,当他向机器人证明原定目标已经实现的时候,它会把他们从节食的奴役中赦免出来。现在连这种希望也被剥夺。他先是咯咯地笑,既而放声大笑起来。
“笑什么,亲爱的?”艾丝尔问。她再不象早先那样动不动就变得歇斯底里。
在许多天埋头于花样繁复的钩织活计之后,她已经能用听天由命的态度来看待世界了。
“笑什么?笑我现在已经是180磅,又苗条,又标致,又健康。下个月我就只有170磅,再往后是160,最末了只剩88磅左右。我们都要瘦成人干儿。俾斯麦会把我们全都饿死。”
“别发愁,爸。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乔依那孩子气的毛毛躁躁不肯认输的打气话,不知怎么也显得有点勉强。卡迈克摇摇头:“我们没救了,永远没救了。俾斯麦预备给我们减重到ad infinitum(永无止境)。他的程序磁带上没有记下terminus ad quem(限度)!”
“他说什么?”梅拉问。
“那是拉丁文,”乔依解释说。“可是听我说,爸……我有一个主意,可能会管用。”他压低嗓门:“我想试着调整一下克莱德,明白吗?如果我能让他的中枢神经部位产生一种多向振荡效应的话,也许他就能穿越住宅安全防护区。他能找人帮忙关闭防护区的开关。上个月的《大众电磁学》上有一篇介绍多向振荡器的文章,那本杂志就在楼上我房间里,我……”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了。
卡迈克象囚徒听着他的缓刑宣判书一样急不可耐地问,“怎么啦?说呀,往下说。”
“听见没有,爸?”
“听见什么?”
“大门,我想刚才我听见大门打开了。”
“我们都有点精神错乱了,”卡迈克阴郁地说。他诅咒马修商店的推销员,诅咒冷子管机器人的发明者,还诅咒他第一次开始感到忠心的老杰米玛又破烂又寒酸的那一天,就在那天他决定买一个新型号的机器人来替换她。
“我希望我没有打扰你们,卡迈克先生。”一个瘦小精干的人,红脸膛,穿着粗呢外套,走到了起居室的中央,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提着一个绿色金属工具箱。这就是鲁宾孙,机器人修理匠。
卡迈克沙哑着嗓子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大门。我看见屋里亮着灯,按门铃却没人理会,我就自己进来了。你们的门铃坏了,我想我应当解释一下。当然这样闯进来不大礼貌……”
“不用道歉,”卡迈克喃喃地说,“见到你我们太高兴了。”
“我刚才在你们邻居家,你瞧,我想该到这儿来看看你们的新机器人情况怎么样。”鲁宾孙说。
卡迈克利索、精确、急切地向他叙述了事情的原委,“就这样,我们在这儿当了六天囚犯。”他最后说,“你的机器人想把我们慢慢饿死。我们也确实坚持不了多久啦。”
笑容从鲁宾孙那张快活的面庞上一下子消失了。“难怪刚才我就觉得你们都象害着重病的样子。唉,妈的,我得把它检查一遍,还得干好多麻烦事。不过至少我可以给你们解除禁闭。”
他打开工具箱,挑出一把八寸长的管形工具,一端安着一只玻璃球,另一端装着扳机,“这是强力场衰减器。”他解释说。他把这个工具指向住宅安全防护区的控制箱,满意地点点头,“瞧,这个了不起的小玩艺。它中和了机器人布置的强力场防线,你们的封锁墙已经拆除了。现在请把机器人弄来……”
卡迈克派克莱德去叫俾斯麦。几分钟之后机器管家回来了,后面赫然跟着高大的机器侍者。鲁宾孙满不在乎地笑笑,把衰减器指向俾斯麦,扣动了扳机。机器人走到半道就蓦地呆然立住,发出一阵短促的吱吱嘎嘎声。
“瞧,这样他就动不了啦。咱们来检查一下机体里边。”
修理匠迅速地打开了俾斯麦的胸膛,拿出一只袖珍手电朝机器人伺服机构复杂的内部照来照去地查看,一边还偶尔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卡迈克心中充满如释重负的喜悦,飘飘然走向一把椅子。自由了!终于自由了!想到今后几天里能够到嘴的好饭菜,他简直馋涎欲滴:烧土豆、马丁尼酒、抹黄油的热面包卷,还有一切被禁食的佳肴!
“真怪,”鲁宾孙半自言自语地说。“服从指令的滤波器完全短路了,行动意志电流波节也不知怎么被瞬间高压电弧焊到了一起。你瞧,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怪事。”
“可不是嘛。”卡迈克倦怠地附和说。
“真的,不过——这在机器人科学中却是一次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