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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辆小汽车,车顶绷着伪装网。8连连长孟庆生说:“宪兵队送的礼不够意思,又来大礼了。给我打!”一阵枪响,汽车趴下了。只见从汽车上钻出好几个来,有的倒在公路上,有的朝山上跑去。孟庆生挥枪带着一伙人冲了上去,地上的3个没气了,有一个伤了左腿。看看车里,车里只有一付望远镜,几包香烟,一把盛茶的铜壶。“指挥车?”孟庆生连忙叫两个战士把那个俘虏伤员架进路边的树林,一审问,方才知道是孙渡的指挥车,孙渡跑掉了。孟庆生说:“他娘的,真还是份厚礼呢,可惜跑了。”有战士说:“他跑不多远的,我去把他捉回来!”孟庆生说:“算了,让他去指挥他的部队东进吧!”他们没法把带伤的俘虏带走,只好给他裹了裹伤,给了他一块银元,让他自己找地方活命去。
孟庆生带着他的连队撤出警戒阵地。大半天的警戒,等于休息,战士们体力都好,一个长跑,超越了后卫,回到了1军团的序列。天气已经炎热,连队停在一条小河边洗脸休息,大家正在说说闹闹,只见几付担架沿河走了过来,孟庆生想:“军委纵队的?毛委员说不定就在担架上。”他很想见见毛委员,他有好久没有见到毛委员了。要不是毛委员在越城山里解了他身上的绳索……他正琢磨着,一付担架在他跟前停了下来。孟庆生走近几步,果然是毛泽东从担架上跨了出来。孟庆生高兴地叫道:“毛委员,你好啊!”毛泽东点点头,问孟庆生说:“你们是在右翼打阻击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赶上来了?”孟庆生说:“是呀,得到信号,我们就撤出阵地往前赶了。”毛泽东又问:“还顺利吧?听说你们在那边还打了一仗,伤亡情况怎样?”孟庆生说:“伤亡倒没什么,就是没有打好,跑了个大家伙。”毛泽东不禁愕然:“跑了个大家伙,什么人啦?”孟庆生说:“滇军长官孙渡。他坐着车子从贵阳出来,也赶巧了,正要从我们阵地前穿过去,我们一个急速射击,打死3个,打伤一个,跑掉了两个,当中就有孙渡。”毛泽东听着,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又皱了皱眉头:“好家伙,你们真行啊,把孙渡打了……”孟庆生顿觉惶然,问道:“毛委员,打错了吗?”毛泽东沉默了好一会,说:“算了算了,打就打了吧,谁叫他那么积极为蒋介石卖命哩。呃,我说你这个同志哥,我们好像在那里见过,你叫什么名字呀?”孟庆生心里有事,听毛委员的口气,好像不该打孙渡,心里一犯愁,也就没心思去提他同毛委员的那段交情了,说:“毛委员,我也琢磨着,是该让孙渡去指挥他的那几个旅向东去,别打搅他。可是,我们事先不知道车里坐着的就是他呀,他小子也太冒失了,孤家寡人地在路上跑……”毛泽东又哈哈乐了,说:“你这个当连长的,真还有些头脑嘛。说的对啊,就是该让孙渡指挥他的部队往东走得越远越好。不过,打了也有打了的好处,打他个魂不附体,他以后碰到我们红军,就得考虑考虑该不该毛手毛脚的了,对吧?噫,我刚才问你叫什么名字呐?”孟庆生这才说:“毛委员,你忘呐,在越城山里……”他说着,一边做了个双手被捆的动作:“想得起来不?”毛泽东“哦哦”两声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吵吵要回江西的,叫你们的排长大人把你光着膀子捆在一棵大树上,开你的斗争会,孟庆生!是不是?”孟庆生笑哈了腰,只顾连连点头。毛泽东又道:“你呀,真还给我添了点麻烦,有人说我是同情右倾,我们俩右到一起了。怎么样?你好像不怎么右嘛,当连长了嘛。”孟庆生说:“什么左呀右的,就是不想打湘江上的那种败仗而已。”他说着朝大个子的毛委员勾勾手,让毛委员弯下腰来,他贴着毛委员的耳朵说:“早就当营长啦!扎西整编,下放,现在是大材特用,营级干部的连长。”毛泽东听说“大材特用”一词,禁不住又乐了,说:“你们1军团的人真能创造,还有‘大材特用’的说法,不错。哎,我说孟庆生呐,你可别犯愁,好好干,你的尾巴会长起来的……”
他们正说着,周恩来和王稼祥从河边洗完脸走上坡来。毛泽东向他们招手道:“快来快来。恩来同志,稼祥同志,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1军团的营级干部连长孟庆生!”孟庆生给周恩来和王稼祥敬了个礼,嘿嘿地笑着说:“首长有事,我走啦。”毛泽东说:“别忙别忙,我还没有介绍完哩。你们还不晓得这位孟连长在谷脚干了件什么事吧,他们把孙渡的车子打了,孙渡差点命赴黄泉。让他再给你们说说。”周恩来和王稼祥听说打了孙渡,才洗过的脸绷紧了,但见一旁的毛泽东神情泰然,才又放松了放松。孟庆生说了一遍打孙渡的经过,最后说:“首长,这事干得不怎么样,刚才毛委员给我说了,可能添麻烦了。”周恩来说:“唔,你这一功呀,恐怕只好先欠着你的了。”王稼祥说:“这一来,滇军恐怕就不会走得太远了。”毛泽东说:“所以呀,我们得加快速度,尽快进入长顺地区。”周恩来说:“孙渡还有两个旅正在由安顺、镇宁东进,要给部队打招呼,不能恋战,各走各的。”毛泽东说:
“说得对,两姐妹回婆家,你朝你的东,我朝我的西。”
孟庆生这才完全明白“打孙渡”的麻烦所在。他“叭”的一个立正,把手举到帽沿前说:“首长,给我个处分吧!”
周恩来“嗯”了一声,把孟庆生的手拉了下来,说:“你不是毛委员的朋友吗,哪有朋友处分朋友的呀?去吧,我们马上要给你们林军团长一个命令,1军团今晚就得占领长顺城。”
却说惊魂花溪的蒋、宋一路人马,像是自己在哪里被“围剿”了一番似的,车鸣马啸,搞得一路鸡飞狗跳,行人骂街。回到贵阳城里,一进入行营,蒋介石便倒靠在案前的高背椅上,瘫得像是不能理事一般,当侍卫官端来洗漱的面盆,他都懒得动弹,只是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来:“都去都去!”
侍卫官们退到门口守候着,厅堂里只有蒋介石独自一人。他眯着眼睛想呀,想来想去,竟想起了他的“新生活运动”。他的“新生活”中有一个“信”字,信者诚也,诚者实也,诚实之道,便有个“责之于人,不如责之于己”一说。是啊,“共匪”再次东渡赤水,南渡乌江,直逼贵阳,以至又南下黔南,迢迢千里,何至如此?不怪天不怪地,就怪自己的人无智无能呐。于是,他便一个个地琢磨起自己的手下来。他认为,周浑元是情有可原的,他被罗炳辉一股阻于长干山以西;王家烈也是不可苛求的,他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川军和湘军也都各有自己的防守任务,求之太多也有不当。还有谁呢?薛岳是自己留在身边的,嫡系中只有个吴奇伟了。对,最可恼的就是这个吴奇伟!这个吴奇伟,遵义之战打了那样的败仗,这次又是先失机于仁怀以东,后失机于乌江两岸。他要是在这两地把窜匪堵住,哪里还有后来这些事情……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他从靠背上直起身来。椅子响动,侍卫官从门口走进来候命。蒋介石说:“叫陈诚和薛岳。”说完,他便拿起案上的纸笔,手书电令:“对此区区残匪,既不敢进攻,犹恐被匪诱入夹击……如此旷日持久,怕匪畏匪,尚能革命乎?此剿匪而乃避匪,最后纵匪之逃窜而已。军人至此,精神安在?虽知残匪无几,而且疲饿不堪,何畏之有?况既明知其诱我深入,则我可预事防备,将计就计,正为军人运用智力之良机,奈何避之不敢进也。属忠属逆,且看来日,望自酌之。”他刚一甩笔,陈诚和薛岳奉命走了进来。蒋介石说:“我起草了个电令,你们看看。”陈诚和薛岳看了看电稿,眼睁睁地望着委座,他们不知道电令是发给谁的。蒋介石说:“这回你们不能再为他说话了!”他随即数落了一通吴奇伟的不是,“他要是在那里堵那么一下子,也不致造成今天的局面,是不是?”陈诚和薛岳这才明白委座是要处置吴奇伟,两个人都傻了眼,有话却不敢张嘴。蒋介石说:“马上发出!”陈诚应了声“是!”蒋介石又说:“孙渡现在下落不明,一个纵队司令呀,我们在江西伤亡最大的官长,也就是个师长张辉瓒,这叫我怎么给龙云交待?之舟可以说是抗命东援,我视同嫡系……”陈诚一看委座还气在这一头,便说:“委座,孙渡的遇险,也怪我和伯陵兄。我们原也是劝他不要单车往东去的,担心路上有散匪,他急着要赶到前线去,没有劝住,果不其然……”
陈诚的话没完,门外一阵脚步声,一身穿着官兵难辨的孙渡,一脸尘土走进门来:“委座,我回来了!”
整个厅堂都哑了。
蒋介石一看是孙渡脱险归来,心头又惊又喜,又恼又怒,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竟是痴人一般,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陈诚和薛岳大怔之后,说:“之舟兄,委座为你很是担心啦!”孙渡说:“委座,学生大意了,有劳委座劳神挂牵。”蒋介石这才从坐椅上缓缓地站了起来,咬了咬牙帮,又坐下说:“挂牵算什么,你是党国之大材嘛,天有不测,岂不是一大损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坐下说。”孙渡便说了说他的被伏击,他的脱险,他的穿山过水逃到龙里,又马不停蹄地来到贵阳见委座。最后说:“我就是想到委座惜将如子,便赶进城来问安;也怕因此流言四起,有损剿共大业。委座,这没什么,为将在军,不过小事一桩。渡稍事休息后将再返前线。”蒋介石说:“不必了,不必了,你好好休息一下,你的部队也就地在那边休息几天好了。”孙渡愕然,看看陈诚和薛岳,问道:“军情有变?”陈诚说:“共匪主力已经在观音山东侧越过湘黔路,进入黔南了。”孙渡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