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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狂飙-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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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我得等我们的中央领导同志到了以后,我跟着走过桥去……” 

  谁也没有想到林彪竟激情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历经战火的军团长,从不多愁善感,也从不读什么诗词作品。连毛泽东也怔住了。好久,毛泽东才“嘿”地笑了一声,说:“都听到没有?我们的林彪同志,不光是会打仗,也还有些诗情嘞。”朱德却听出了林彪的另一层意思,他似乎是在作自我批评,只是不想直说,便帮林彪挑明说:“说诗情也可,说是有些政治头脑也是不错的。我们的军团长已经不是个娃娃了。”果然,林彪的脸更红了,低头道:“跟了这么些年,还能老当娃娃么,总会一步一步有些长进的。”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爽朗说道:“请过桥吧,伯承和荣臻在桥那头等着哩!”毛泽东伸出指头指了指林彪的鼻梁,想说什么没有说,便迈步向桥头走去。 

  在林彪的引导下,毛泽东走在最前头。他昂首走上桥头,走出10来步,便感觉到了桥的摇晃,他用双脚抖着桥面,桥身明显的摇晃起来。朱德连忙招呼道:“莫晃莫晃,看桥面,别看河!”毛泽东压根没有顾及朱德的招呼,他迈开方步走着,想起了自己的诗句:“胜是闲庭信步。”陈昌奉朝前挤着,想搀他一把,他不让陈昌奉靠近他。毛泽东走出几步,俯身看看桥面的木板,又摸摸一旁粗大的铁链。一会儿,他转着身子,望望前后左右直冲云霄的高山,又低头看看脚下波浪翻滚的大渡河。来到桥中心,他停下脚步,一只手习惯地插上了腰际,嘴里喃喃道:“大渡河,泸定桥……大渡桥横铁索寒……” 

  毛泽东一行人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走完大渡河上的这100米,是一次速度最慢的行军。 

  刘伯承和聂荣臻在桥东头迎着毛泽东,一个个满脸胜利的欢笑。 

  聂荣臻后来有诗道: 

  安顺急抢渡, 

  大渡勇夺桥, 

  两军夹江上, 

  泸定决分晓。 

  中央红军全部渡过大渡河,宣告了蒋介石“大渡河会歼战”的彻底破产。然而,破产者此刻却还在酣梦中,梦想着川军中定有“骆秉章”一类的人物,成功地解决“今日之石达开”。蒋介石对川军的印象,经历了一个由坏变好的过程。刘湘对红4方面军的“六路围攻”打得一塌糊涂,那时他对川军的印象是很糟的。然而,中央红军“窜黔”以后,土城一仗,郭勋祺打得很不错。潘文华在川南的江防也是十分得力的,使得红军两度不得窜渡长江。红军渡金沙江后,攻打川康第一城(会理)不克,刘元璋在西昌用“亮城”的办法对付红军,他更加相信川军“剿匪”的诚意和他们的战斗力。他寄厚望于刘文辉和杨森。因此,在红军未到达大渡河之前,他在昆明一直是很沉得住气的。直到得知中央红军在安顺场“偷渡”,他的那个“东路判断”发生了动摇,他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虽说朱、毛走的是石达开的覆亡之路,若是没有‘骆秉章’还是不行的!”5月26日,蒋介石由昆明飞抵成都。他俨然是要在成都做“今日之骆秉章”了。他一走下飞机,便大声问刘湘和贺国光:“他们的主力到底在哪个方向?呵,在哪个方向?”贺国光和刘湘也是才从重庆赶来成都接驾的,川康堵截又是刘文辉和杨森的事,他们也不知道红军主力此刻到底在哪里。贺国光惶然道:“我马上查询。委座先下榻休息吧。” 

  蒋介石住进他的中央军校所在地——成都北较场,连个将领会议都开不成。刘文辉在雅安,杨森在洪雅,邓锡侯、田颂尧、唐式遵、李家钰等,都在前线对付红4方面军。两眼一抹黑,蒋介石感到惶恐不安和失去对手的寂寞。这一天,他在庭院的树荫下独自看地图,看着看着,一声“娘希屁!”把跟前的宋美龄吓了一大跳:“大令!”贺国光闻声走上前来,蒋介石拍案道:“娘希屁,都眼瞎了不成!明摆着他们的主力沿大渡河西岸走了,就在这,在这!离河岸不远,同东岸的一股相呼应的。不可能不相呼应。好,好,此窜更是走头无路了。”贺国光连忙走近地图,拿起放大镜在地图上晃了一圈,也像是有了重大发现,愕然道:“委座,我敢说委座的判断千真万确!”蒋介石说:“速电雅安,叫康泽来成都一趟。”贺国光答道:“日前已发出电报……” 

  话犹未了,康泽赶到。别动大队头目挺直腰板,敬礼道:“委座,卑职康泽到。”蒋介石说:“来得正好。你们别动队在成都给我准备一两个杀场。”康泽神情惶恐,他不知道委座将问罪于谁。蒋介石说:“最好是骆秉章杀石达开的地方。”康泽这才明白委座要为谁准备杀场,却一时又像吞了只苍蝇一般,有话不敢说。蒋介石又道:“雅安的情况怎样?”康泽的别动大队第一支队第一大队分驻雅安、汉源,主要是监视刘文辉及其所属24军。康泽说:“委座,我们上了刘文辉的当了。他的24军号称两个师,川康边防军也号称两个师,还说有几个直属旅,其实,他的部队总共不到两万人,是根本不足以抵挡共匪的。他也根本没有按委座的指令到汉源同杨森协同指挥。对于大渡河的防守,他坚持大树堡为界,杨森部不得南进,也不得西进。四川有个老学究,前清秀才,后来专攻西学,有言论说:‘历来图川者,都是借川以立其足,丰其羽,尔后问鼎中原。’刘文辉同此人有接触。刘在同僚中曾有言论说:‘共党西进又北窜,无非是要找条生路。谁处是生路?我不相信共党会看上川康不毛之地。’云南有‘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让’,川康有‘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放’。漏洞就出在……”康泽见委座脸不是色,把话打住了。蒋介石喝道:“说!漏洞出在哪里?”康泽说:“卑职看来,刘文辉一是兵少,二是蓄意‘放生’,石达开自然就……”康泽不敢再往下说。蒋介石说:“说下去!”康泽翻了个白眼,还是不吭声。蒋介石瞥了别动队司令一眼,转过身去背手踱了一圈,又吐了口粗气,说:“你说的漏洞,不出在别处,出在我们自己,我们自己看错人了!娘希屁,本该让刘甫澄或是杨森出任战役总指挥的……只是,说共党头目已经不是石达开了,这种说法太悲观,现在还不晚!”他说着走近地图,手指一片等高线,朝贺国光说:“速令杨森部追歼大渡河东岸之敌,并奔袭泸定、天全,趁敌分割在大渡河两岸,一定要把他们……” 

  他的话没完,刘湘从树荫下的甬道匆匆走来:“委座,自乾有报,泸定失陷,共匪的中央方面军全都过了泸定桥……”蒋介石的眼睛由小变大,又由大变小,他跌坐在石凳上,好久才呐呐道:“娘希屁!判断对了,却没有判断够……” 

  蒋介石终究不是个轻易认输的角色。第二天,他召集陈诚、贺国光、刘湘等商议说:“朱、毛图谋与徐、张会合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必须把他们隔断!把朱、毛一股围困于雅安地区,把徐、张一股围困于川西北。分割合围,尔后聚歼之。”陈、贺、刘均表赞同。于是,蒋介石当天便以行辕参谋团的名义,发布了一个庞大的调兵作战计划:刘湘的21军进至绵竹、灌县、大邑、新津线;李家钰部进至理番、威州、茂县;胡宗南部进至平武、松潘、江油;郭勋祺进至新津;邓锡侯部进至懋功、宝兴、芦山、天全;杨森部扼守汉源、荥经;刘文辉部扼守泸定、康定;薛岳的李、周、吴纵队由越西出汉源寻匪追击…… 

  次日,为稳住军心,完成他的“分割合围”,蒋介石在他的中央军校礼堂里召开了一个将级以上的大型军官会议,大讲了一通“剿匪之战略战术”。他开篇说:“此次本想召集一般高级将领在成都会议一次。现在因为有几位还在前方指挥作战,不便回来,所以今天先请各位来谈。并借此机会,将我的意思告诉各位。现在四川的情形,并不是特别的不好,若与3年以前的江西比较,实在是要好得多了。各部官兵也很有精神,不过剿匪没有经验,还摸不着头绪,对于作战最要紧的协同动作实在差一点,就使土匪得以任意流窜,苟延其残余生命。其实我们有这许多军队,要剿灭这一些残匪,决无问题。最要紧者,还在乎研究缺点,讲究方法,建设心理,改良军队,使剿匪工作提早完成。”接着他讲了8项战略战术原则,从“流寇穷追,踞匪紧围”,一直讲到“擒贼先擒王”。川军各路师旅官长,大都是第一次听委座当面训示,倒也听得津津有味,心情也颇为紧张。最后,却听委座尖着嗓门说:“我要附带地讲一下行军要则。我从前在江西规定,在匪区行军必须在下午2时以前到达预定的地点,并集合完毕,2时以后,就再不许行军。因为土匪的惯技便是孙子上所谓‘击其情归’,每每在下午4点以后的时候在中途来袭击,或是攻我前卫,或是截我后尾,就是受很大的吃亏……所以每日的行程,最多不得超过30里……”会场“轰”地骚动了,接着是一片热烈的掌声。有的一边拍巴掌一边说:“30里好,30里好啊!”有的说:“我真想喊30里万岁了!” 

  掌声过后,会议气氛陡然又紧张起来。竖耳听去,贺国光在宣读给刘文辉记大过的处分通令:“查朱匪未赴金沙江以前,曾经迭电刘军长文辉派兵布防金沙江上游,分段筑堡防守。迄至窃渡之后,又经迭电布防西昌、越西、冕宁诸城,并令在大渡河北岸沿线,逐段切实筑堡。刘亦先后复电一一遵办,各端俱案。后查,实际全未遵行。即以猛虎岗搜获匪队讲话材料内云,匪方各军,在两天内能行300里,还要作战,可为铁证。否则碉堡阻滞,行动决不会如此神速。似此上下欺蒙,贻误戎机,殊堪痛恨。虽以前未经严申赏罚,但既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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