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依你赶来的时间看,你认为雪红会如何?」
「回少夫人的话,依奴才赶来的时间,雪红早已溺毙在池水里了。」
闻言,众人皆倒抽了口气,阿忠继续说:「多亏有少夫人,雪红才福大命大的逃过这死劫。这池水虽浅,但底下全是烂泥,没人能在里头站得稳的。」
「我不信。」张婶近身盯着池水看,老脸涨红仍死不认错。凝香再次深吸了口气,紧握双拳以控制蔓延的怒气。
「你既不信,就下去体验体验你所谓很浅、根本淹不死人的池水吧!」凝香推了张婶一把,她像杀猪般尖吼着落水。
霎时,大伙目瞪口呆的盯着凝香瞧。
极短的片刻后,喧闹声响起,跳水救人的跳水救人,嚼舌根的嚼舌根,大伙再度忙碌不已。
「少夫人,您全身湿透,我已经找阿吉和阿祥帮您烧水去了。」雪青猛擦着眼泪随着凝香进望水阁,她以哭得嘶哑的声音禀告后,深沉的恐惧再也抑制不了的倾泄而出。
「少夫人,我好怕雪红会死掉,她一直在叫我,我想要跳下去救她,但我被云裳拉住了,她的力气好大,我死命的求她她都不放手,后来我只能拼命的叫着阿忠,他是我们庄里泅水泅得最好的,但是他好慢……」
「都过去了。」凝香坚定地望着她,给她信心和力量,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又湿又脏,她会过去给她一个拥抱。
「少夫人!」雪青跪了下来,「雪青家里穷,加上弟妹众多,打小便在庄里帮佣。最近娘亲卧病在床,家里少了份收入不打紧,还多了份看大夫的支出,只好让小妹进庄里来帮佣,没想到却差点害死她,如果不是少夫人在……」雪青哽咽得不能成言。
凝香轻叹口气弯身扶起她,顾不得身上脏脏的还滴着水,她将雪青拥进怀里让她纵声大哭。
好半晌雪青才吸了吸鼻子,以着再认真不过的语气道:「少夫人,您是我和雪红的贵人,雪青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
「嗯!」凝香微笑,知道这样的盛情自己是拒绝不了的。「这会儿,先去看看你妹妹吧!」
「不,适才大夫说她已无大碍,雪青留下来伺候少夫人。」她抹干泪水坚决的道。
也好,既已插手管事,许多问题需要解答。
门外传来叩门声,雪青迅速前去开门,引导阿吉和阿祥将沐浴用的木桶及热水和冷水一桶桶送往内室,随后他们便退出去留下雪青服侍凝香入浴。
待沐浴在水中,驱走那份不舒服的感觉后,凝香开口问道:「张婶不是表小姐的奶娘吗?」
「是啊,不过自从半年前少爷在京城南郊新开了家布庄,将总管江瑶调过去后,庄里的事就由张婶暂时打理了。」雪青仔细地清洗着凝香的秀发。
「为何交由张婶打理?」
「因为夫人说张婶在当兰儿小姐的奶娘前,曾在大户人家家里帮佣过,她的年纪又比咱们都大也比较能服人。」
「结果呢?」
「一开始大伙都不服,夫人不在,我们只得一状告到少爷那儿去,但少爷光忙布庄的事情便忙不过来了,哪里有空理咱们,只叫咱们都听张婶的,别给他多惹事就是,所以大伙即使有苦水,也只是私下吐吐不敢多说什么,何况,看在兰儿小姐的份上……」
雪青顿了顿,似乎在考虑着该不该说,而后她决定对恩同再造的凝香不鼓有任何隐瞒。
「少夫人,这件事原本也没咱们下人置喙的余地,但奴婢不说,少夫人不知。」
凝香不语,仅回以鼓励的微笑。
「兰儿小姐来到山庄里,已经有四年多了,少爷喜欢兰儿小姐,甚至有意娶兰儿小姐为妻,这是全庄皆知的事。原本大伙以为兰儿小姐八成就是咱们未来的当家主母了,毕竟少爷想做的事、想得到的东西,向来能遂其所愿。」
嗯,这就是她要的原因了。凝香唇上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但老夫人还是坚持一定要少夫人进门。少夫人,您放心,少爷对您不好是暂时的,一等到他发现您的好后,他一定会渐渐喜欢上您的。而且,您也用不着担心兰儿小姐的事,少爷和老夫人起争执时,老夫人说了,兰儿小姐若要过门得您同意才行呢!」既然说了雪青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凝香拨动着温热的水,若有所思。
真是可笑,就为了十八年前一个谈不上承诺的承诺,原本合该是两桩美好的姻缘却硬弄成这般。
也许她能想个办法,由这桩不受当事人欢迎的婚约中脱身。
「不过奴婢现下较担心的是,张婶可能会一状告到少爷那儿去,我们好几个人都曾因为这样而挨少爷的刮、吃了不少闷亏呢!」
「哦!难不成少爷是个不讲理的人?」凝香微扬秀眉。
「不!不!不!当然不!我们只是觉得不该让少爷为这种小事烦心。」雪青说得理所当然。
凝香瞪着眼前一圈一圈泛起的波纹。
她知道江家奴仆爱主护主,否则不至于失了分寸的冷淡对她,但爱护至这般程度?
「是谁给了你权利如此对张婶的?!」
江子滔怒气腾腾的推门而入,正巧对上沐浴完后系好衣裳正梳着头的人儿。
「少爷……」雪青一脸惶恐的望望女主人。
「先退下吧!」
凝香示意后,雪青行个礼退了出去。
将湿发随意拨至身后,凝香从容起身倒了两杯云裳适才送上的姜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他。
「回答我的问题。」他瞪了眼面前正徐徐冒着白烟的姜茶,回想起张婶的狼狈样,还有兰儿那双哭红哭肿了的眼,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兀自悠哉自得的女人千刀万剐。
「回答你的问题前,我倒有个问题。」凝香端起瓷杯轻啜了口姜茶,不疾不徐地开口:「是谁给了你权利这样气急败坏、恶形恶状的盘问我?」
她知道这话出自一个妇道人家口中是有点太过惊世骇俗,好吧,是非常的惊世骇俗,不用看他呆愣住的样子就知道。
但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卑微的任人欺侮,而她若想由这桩荒谬的婚姻中脱身,光扮演个被吓坏了的妻子角色是济不了事的。
她相信他是一个能讲理的人,但前提是她得取得他的信任。
江子滔再次为她敢公然挑衅而讶然,却不知该如何处理。毕竟他这辈子截至目前为止,从不曾有人胆敢对他如此,除了他奶奶。
「夫人,显然你忘了,我们已经成亲了。」不知该如何扳回劣势,他说得咬牙切齿。
「啊!真高兴你还记得。」凝香微扬秀眉,朝他绽开一抹浅笑,「我想,这也解释了你一开始提出的问题。」
「显然你认为成为我妻子给了你某种的权利。」他双臂环胸斜眼睨视她。
「难道你在告诉我在这桩婚姻里,我连这唯一的好处也不该有吗?」凝香握紧杯身以汲取热能。持虎须所需的勇气远比她所以为的还要更多,虽然他斯文有礼,毕竟还是个高壮有力的男人,果然……
「大胆的女人!你在影射什么?」江子滔紧蹙双眉,怒极拍桌。
凝香没有吓到,她瞅着另一杯姜茶因剧烈震动而泛起的涟漪瞧。
结果揭晓,她的夫婿似乎是个不怎么有耐性的人呢!
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直勾勾地望进他眼里,轻声道:「我只是稍微教训她一下而已。」
「这叫稍微教训她一下?」江子滔不敢置信的扬高双眉,「你不知道这样会教训出人命吗?」
「池溏那么浅,根本淹不死人,而且阿忠也在,根本不会有危险。」凝香状似无所谓地道。
「你说的是什么藉口?」
「我说的都是张婶推雪红下水时用的藉口。」凝香沉下俏脸,声音冷如寒冰。
光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听一面之词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她这儿兴师问罪?
若说这世上有她最痛恨的事,那便是「不公平」。有人生就高贵,有人生就贫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每个人也有每个人注定该会有的生活方式,这些是无力改变的。
但是若恪尽本分,每个人都该被公平的对待。
张婶也忒地大胆,这样人命关天的事,她还妄想瞒天过海吗?
满腔怒火顿起,凝香语气一沉,疾言厉色道:「庄里的奴仆丫环,他们都是你的人,事事要仰赖你,你要他们往东,他们就往东不会往西,你身为他们的主子,无法及时保护便罢,难道事后还要偏袒徇私吗?查明事实真相,还下人一个公平原是身为主子的责任。我不知道张婶对你说了些什么,但你看到雪红铁青着脸没气的样子了吗?你看到雪青差点失去亲妹妹的绝望了吗?兴师问罪前请先把发生的经过问清楚。」
「你……」江子滔内心霎时翻腾不已。
怎么可能?对她的指控他竟无法招架、无言以对?
两人对视半晌后他才道:「我会去将事情问个明白。」
「我会等你。」凝香回以漠然一笑。
发已半干,如厚幕般地垂落身侧,少了雪青她无法为自己绑髻,改天该请雪青直接教她。
急促的步伐愈趋愈近,有过两回经验,她已能认出来人是她那从不敲门便直闯进内室来的夫君。
步伐在她身后顿住,江子滔一言不发,良久她转过身瞧他,他紧抿着唇,满脸阴霾。
「你进门都不敲门的啊?」为缓和他的情绪,凝香开口柔声问道。
「这是我的楼阁、我的房间,我还敲什么门。」他答道,脸色仍旧难看。
「说得也是。」凝香自嘲的笑笑,望进他深邃难解的眸里。又过了好半晌,江子滔艰涩的开口,「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子的。」
「嗯。」凝香理解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