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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什么样的国家,要做一个好公民就得瞎着眼?”
“你生活在哪个世界上?”
“我希望见到一个更好的世界。”
“你真是个乡巴佬。我也灌醉了,做个乡巴佬得了。”戈尔洛夫匆匆走了,从杜布瓦、米特斯基和谢特菲尔德的身边经过。他们三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低声嘀咕着。
我再次转过身来,注视着河对岸那辆金色的马车和周围那群举着风灯,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农民。
我在宴会厅的桌子旁找到了戈尔洛夫。我倒了一大杯酒。“咱们走吧,”我对他说。“我一个晚上把咱们的前程给毁得够多的了。”
“你弄错了,”他说着,一口喝干了高脚杯内清澈的酒,我知道那一定是伏特加。“喝酒、打架是成功的秘诀。不掉到底就弹不起来嘛!”
“走吧,”我说着,扶着他来到门口。
我们俩手挽手趔趄着朝雪橇走去,这时杜布瓦家的一个仆人赶过来说:“二位先生,侯爵要见你们。”
那个仆人领着我们朝住宅旁边阴影处的一个小屋子走去。我瞅了一眼戈尔洛夫。“要去木屋?”我不解地问他,他耸了耸肩。戈尔洛夫清醒的时候什么也不怕,喝醉就什么也不管。
仆人轻轻敲了一下门,不等里面答应就打开了门。我们走了进来。这是一间看守花园的小屋子,一根蜡烛发出桔黄色的光芒,照着一堆挖地、修剪、松土用的工具。杜布瓦和他的朋友米特斯基在这里等候我们,他们刚才一直在踱步、抽烟、喝着一瓶伏特加酒。仆人出去后,把门关上了。
杜布瓦首先开的口。“明天,我们,还有我们的几个朋友要送一批货物到莫斯科去,这是皇室的私人事务。这批货物对我们很重要。目前皇家的政策是,所谓来自哥萨克人的危险根本不存在。这样我们就不能派军队护送,也不能派类似士兵的任何人前去护送。不过,如果你们见到过‘狼头’——”
“克劳德!”米特斯基打断他的话,提醒杜布瓦不该在他跟前提及这个名字。
“——或者你们认为是‘狼头’的任何东西,”杜布瓦继续说道,“在圣彼得堡附近活动,那么我们就不能无视危险的存在。”
《爱情与荣誉》第八章(7)
戈尔洛夫紧靠在我身上,嘀咕了一句话,其实声音很大,屋子里的人谁都听得见:“我来解决。”然后,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我们的主人跟前,从米特斯基手上接过那瓶伏特加。“我可以吗?”他问。“谢谢你。嗯。俄国的伏特加,好极了。那么你们用得上我们了!”
“只要两个人,”杜布瓦说。“刚到圣彼得堡的两个人,这样看起来就不像是卫兵,而是伙伴。”
“这听上去很危险,”戈尔洛夫说。他的话语结结巴巴,但思路却很清晰。
“一点也不危险。我们派出去的雪橇很快,遇到任何危险都可以很快地躲开。”
戈尔洛夫喝了一大口,把瓶子“砰”地搁在一个装工具的匣子上,挥手让我跟他一起走。他到了门口,说:“来吧,他要找谁就找谁去。”
“我们需要……有胆量的人!”米特斯基赶紧说。“可以说是近乎卤莽的胆量。”
“就是保护一批私人货物,抵抗根本不存在的危险。”
“这批货物对我们很重要!”杜布瓦也表示承认。
“那么我们就得拿生命来保护它。”戈尔洛夫把头朝远离两位绅士的方向一偏,假装擦一只眼睛,同时用另一只眼睛给我递了个眼神。
“我们给你们支付一千金卢布,”米特斯基说。戈尔洛夫咳了一声嗽,然后试图掩盖自己的惊讶。米特斯基这时已经断定,如此高的重赏一定会让我们接受这个使命。他叹了一口气,又说:“天亮的时候我们派一辆雪橇到你们住的地方来接你们,我们的货物就从你们那儿出发。马匹和一切必需品,还有介绍信,都会准备好的,介绍信是写给沿途可能要停靠的各个庄园的。”
戈尔洛夫又拿起酒瓶。“嗨,亲王。看来您已经找对人了!”说着,他喝了一大口正宗的俄国伏特加。
“不对。你们的钱值个屁,”我说。
戈尔洛夫把一大口酒喷到主人的身上,结结巴巴地对我说:“一……一千……千金……”
我走上前去,面对着米特斯基和杜布瓦,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你们当着众人的面嘲笑我。现在你们又请我们去冒险,而且居然说这种危险是我自己想像出来的。你们还主动提出给我们支付丰厚的报酬。我们答应保护你们的货物。但是,如果我们保证这批货物的安全,你们得答应帮助我们搞到皇家骑兵队的军衔。”
米特斯基和杜布瓦相互对视;然后杜布瓦回头看着我,用一种在我看来是钦佩的微笑说:“就这么着吧。”
“还有,你们得支付两千,而不是一千。”
“这也可以,”米特斯基说。我转身面对着戈尔洛夫,朝他眨了眨眼。
我扶着他走到住宅的前面,来到雪橇的旁边。戈尔洛夫的喜悦之情喷涌而出。“那是……我见到过的……最伟大的事情!”他嗡嗡地说。
“安静!别让他们听到你扬扬得意地自吹自擂。”
可他还是听不进我的劝告。他倒在了雪橇的底板上,佩奥特里用舌音召唤马儿,把它们又赶回到冰冻的街道上。戈尔洛夫声大如雷,就连河对岸的人都能听见:“我跟一个天才一道回到了俄罗斯!”
《爱情与荣誉》第九章(1)
佩奥特里把马停在了“白雁”客栈门前,戈尔洛夫从雪橇的底板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副威严的神情,大步走下来——他的脚没有踩到金属的踏板,而是一个倒栽葱摔倒在街道的冰雪上。佩奥特里看到了却没有吭气,只是弹着舌头,把马赶走,让我来扶戈尔洛夫站起来。
戈尔洛夫用手擦去鼻子上的血,然后注意到“白雁”客栈灯火通明的酒馆里飘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呵,”他说,“呵。”他飞步登上台阶,又去找酒喝。我没有阻拦他,因为我早就知道阻拦也是无济于事。何况我自己因为今晚的事情激动不已,看来是睡不着觉了。
我们走进酒馆的时候,里面的熟人看到了都大声打招呼;当我们脱下斗篷,露出正规的制服时,大家都吆喝着鼓掌,我们接受了这种善意的欢呼。戈尔洛夫让大家每人来一杯,就这样我们沉浸在与战友重逢一般的欢乐之中。
我们在那里待了不到半个小时,旅店的老板就走上前来,递给我一个纸条,凑到我的耳根低声说道:“这是刚送来的。”还没等我打开看,他就离开了,显然有人告诉过他这是要保密的。纸条上写道:“现在就来。单独。白色的房子,大路的顶头。看后烧掉。”落款是:“谢特菲尔德勋爵。”
要在大街旁边的过道上站稳脚跟很困难。刚刚降临的一阵严寒把很富韧性的雪泥冻成坚硬、锯齿状凸出的冰块,如果不是车辙太深,我真宁愿在道路中间行走。街上其他的人都很难正常地步行——或者说,谁都可以正常地步行,这得看他的外表:因为这个时候街上其他人个个都喝醉了。有两个瑞典人站在面包店的窗口前争吵着,面包店早就关了门,窗口前面黑黝黝的;他们显然是在买什么蛋糕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还有三个摇摇晃晃的德国人开心地吆喝着对两个妓女吩咐什么事情,那两个妓女跟着他们趑趄而行,嘴上用法语唱着淫荡的调子。(据戈尔洛夫说,圣彼得堡所有的妓女,不管真正的国籍是哪里,都冒充是法国人。)我离开了“白雁”客栈,走了好远还能听到戈尔洛夫那洪亮的嗓门在前面餐厅里讲他的战斗故事。
在我的前面,可以看到远处街道顶端的住宅里透出光亮。那是一排三层楼的建筑,显然很时髦;而这边“白雁”客栈周围是一片高雅的旅馆、酒店和商店。在这两片建筑之间蹲伏着一排五颜六色的低级房屋。我经过一家酒馆门口时,从那灯光昏暗的破门里传出来一阵吼叫和威胁的声音,混杂着嘶哑的笑声。街道的对面是一个没有粉刷的旅店,可以听到楼上的喊叫声,一个男的用德语恶狠狠地骂着,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用更粗鲁的话回应着他。“你孤独吗?”一个声音用法语对我说。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看见一家蜡烛店门口的黑暗处蜷缩着一个脸上涂脂抹粉的妇女,她身上紧裹着一件斗篷,只露出一张脸。我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又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枚硬币,转回来递到她站着的黑暗处。一只瘦骨嶙峋的手从斗篷下伸出来,抓住硬币,然后退回到黑暗中。我继续往前走去。
路过这一带地方我并不害怕,当兵的时候像这样的地方去得多了。但是我对这种状况感到惊讶,而谢特菲尔德居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我,我就更加惊讶了。我开始猜测谢特菲尔德秘密召见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身后有玻璃破碎的声响,我猝然回转身去。声音来自远处街道旁边的那个旅店,那里一男一女骂个没完。我放下手臂——刚才我摆好了搏斗的架势——继续前行,心想这是街道两旁像隧道一样的建筑以及寒冷而凝滞的空气才使得响声分外刺耳。但是,我也知道我这是自欺欺人。我有些害怕了。
我意识到自己害怕了,这使我怀疑是否真的看见了一个人的轮廓。这个人在我转身的一刹那间消失在在我的身后。
我到达了谢特菲尔德家的大门,蓦然回过头去看着后面的街道,但是只看见乌云遮住月亮带来的一团黑暗。
大门没有上闩,是沉重漆黑的铁门。我推开时,大门发出尖叫声,关上的时候也吱吱呀呀的。在走廊上靠近里屋门口处亮着一盏灯,灯芯是经过修剪的,这样它只照出一个亮点,引导来人朝里走,却又不让人看清灯周围的东西。房屋很气派,有石膏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