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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与荣誉-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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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士顿。” 
  “有人惹恼了英国人吗?” 
  “惹恼?天啊,是的!是正直惹恼了他们。” 
  “别误解我的意思,马什,我并不支持保皇派。但是我需要知道这件事英国人是怎么说的,因为我能听到的是他们那一边的说词。” 
  “人群朝他们扔铺路石。我想,还有砖头。我听到英国军官说起这件事,他们说是人群不肯散开。最新的消息说,印第安人到一艘英国船只前面举行游行示威,把一船的茶叶全扔到了港口里以抵制《茶叶条例》,一些爱国人士还给他们打气。” 
  “那么美利坚人有什么反应?” 
  “有人号召进行全面的反抗。” 
  “公开号召吗?” 
  “是公开号召,”他用挑战式的口吻自豪地说。 
  “富兰克林怎么说?” 
  他皱了皱眉,耸起肩膀,撅着嘴巴;这几个词语他自从听到之后每天都在想,但又不敢说,现在要花很大的力气才吐得出来:“‘无法预测但不可避免的敌对。马上行动。谨慎高于匆忙,效率高于谨慎。’”卸下了心头的重负,马什感到轻松多了,他眼睛直视着我,仿佛要看看我是不是比他更理解这几个词语。” 
  “你什么时候返航?” 
  “我们在港口还要停泊一个礼拜,顶多两个礼拜。船长是个牛皮大王,他要赶在别人还没有胆量开船的时候返回伦敦去。你有没有信带回去?” 
  “你要去给他送信吗?” 
  “是的,如果我回去的时候富兰克林还在英国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都在报上发表文章嘲弄政府。他刚登了一篇文章,题目是《一个泱泱大国萎缩成蕞尔小国的方法》。” 
  “又是一篇讽刺文章。” 
  “讽刺文章,是的,当地有许多市民同意他的观点。但是诺思勋爵和他的一批朋友都是铁脑袋的老顽固,刽子手,他们要趁下台之前把富兰克林撵出英国去,要在殖民地打一仗,这是千真万确的,先生。” 
  “马什,我相信你告诉我的一切。我很感谢你给我带来了这些消息,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这么说你有信要捎回去?” 
  “我没有什么信要你带回去。只是英国人在寻找美利坚的奸细。所以要当心。” 
  “我会的,先生。” 
  马什站了起来,庄重地握了握我的手,我们在门口道别。“对了,马什,”我说,“你到俄国来了几次了?” 
  “四次。” 
  “你知道‘验证人’是什么吗?这个词有很特殊的意思,有可能是指英国人的,但最大的可能是指俄国人的。” 
  “不知道,”他耸了耸肩膀。“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词。” 
  “那好吧,”我漫不经心地说。“再见。谢谢你的拜访。” 
  我闩上门,吹灭了蜡烛,擦下窗玻璃上的霜雾,看着他走到街道对面。这时,黑暗的天空下着大雪,他头上戴着那顶海员帽,上面积聚了许多雪花。他朝马厩走去,我不知道他是打算骑马回到港口,还是在运河边找一家廉价的旅店过夜。 
  我第二次拉起被子把身子盖严实,又闭上眼睛,忽然脖子背后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不是因为外面飞舞的雪花,而是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富兰克林告诉了这个年轻的海员我是谁,以及我为什么在这里,还有还有谁会知道我的秘密呢?   
  《爱情与荣誉》第十一章(1)   
  第一缕灰色的晨光撒在积雪覆盖的街道上。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我和戈尔洛夫带着旅行袋和马刀站在“白雁”客栈的门口。 
  “你认为咱们保护的是什么东西?”我大声问道。 
  戈尔洛夫没有回答。我环顾四周,发现他走到巷道上呕吐去了。回来时好像没事的样子,皱着眉头,显然是酗酒后有不适的反应。“这样的天气去旅行还不错。你刚才说什么?” 
  “这些人雇用卫兵究竟是要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呢?”我问。 
  “谁知道呢?谁管这个?”戈尔洛夫这时注意到有四个高个子的俄国警察,戴着高高的帽子,穿着蓝色的警察大衣,蹲在巷道尽头离我们大约二十步远的地方。他们阴沉沉的,在嘀咕着什么。尽管戈尔洛夫身体不适,还是感到很好奇。他朝那边逛过去,我跟在他背后。看到让警察们感兴趣的东西我猝然停下了脚步。原来在巷道的两个圆桶中间躺着一具尸体,已经冻得变了形。戈尔洛夫不顾警察是否有什么禁令,用俄语向这些警察询问,然后把警察的回答翻译给我听:“一个人给狼吃了。” 
  “在城市里头?”我有点不相信。 
  “周围到处都有狼,但狼只有闻到血腥味才来。他一定是喝醉了,倒在地下的时候,伤着了自己。” 
  一阵凉意冰冷了我的魂魄;我走上前去,俯视着死人那毫无血色、冰冻着的脸。是希拉姆·马什。 
  那辆雪橇按约定来了,我们走上前去,也不跟车夫打招呼。戈尔洛夫一副怒冲冲的样子,我则沉着脸。尽管今天早上天一亮就看到了一个死人,着实令人恐怖,但天气还是不错。晨曦撒满了俄国的天空,犹如天边开放的一朵玫瑰花,把花瓣一般的云彩都照成了粉红色。在熹微的晨光中我们走过空荡荡的大街,穿过杜布瓦家住宅所在的那条林荫道,沿着涅瓦河岸边一排楼房前进。雪橇拐进一个弧形的车道,在车道的尽头有一幢房屋,门口立着支柱。屋子的前面停着一辆让人咋舌的雪橇。 
  这辆雪橇比我见到过的任何一辆雪橇都要大两倍,甚至比英国运送邮件和旅客的马车还要大。与佩奥特里驾驶着穿过俄国边境的那辆雪橇不同,这辆雪橇的四周都裹得严严实实,上面是圆顶的盖子,盖子和平展的底板都是用同样光洁的木头做成的。右边的窗口镶着板子和带铰链的窗门;车尾与车夫座位相对的地方有一个瓷砖做的烟囱,不时地还有烟随风飘到宁静的空气中。整个结构都是用雕刻、上油漆的板子镶嵌而成,边缘上还镀了金,最下面是优质钢做成的滑板,前头十匹马分成两排,马鼻子抽搐着,冒着热气。 
  把我们从“白雁”客栈运到这儿来的雪橇与这辆大雪橇相比简直就是孩子的玩具,它没有停在这个庞然大物旁边,而是停在了房屋前面角落里的一个岗亭前。戈尔洛夫和我走进这个岗亭,发现杜布瓦、米特斯基亲王和谢特菲尔德都在等着我们。“先生们,”杜布瓦说着,紧握住我们的手。米特斯基手里拿着一块法国进口的丝绸手绢,不停地搓揉着他那红色的手指;这时他也停下手来,心不在焉地捏了一把我们的手心。谢特菲尔德则用一种在我看来是做作的镇静跟我们打招呼。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杜布瓦说。“所有的女士都进了雪橇,只有米特斯基公主,马上就来。” 
  “女士们?”戈尔洛夫和我同时问道。 
  “是的,”杜布瓦说。“说的货物……就是我们的女儿。” 
  戈尔洛夫和我两个人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究竟站了多久我也说不清。但可以肯定,我们的确是十二分的惊讶。在那一刻我们才明白了为什么这三个父亲对这件事如此的关心,情愿出天价来保护他们的女儿不受到任何威胁。这样高昂的代价换了俄国其他任何人都是不会答应的。 
  “有几位女士?”我问道,在震惊之余我已经改用英语说话了。 
  “五个,”谢特菲尔德回答道。“还有两个侍女。米特斯基公主必须赶到莫斯科去,参加她跟一个皇室亲戚的订婚仪式。这个日子不能误了。” 
  戈尔洛夫用眼睛看着我们俩的交谈,没有吱声。“马在哪里?”我问。米特斯基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在外面。两个马夫各牵着一匹毛色油亮的灰马走过来,把它们系在雪橇尾部的一个黄铜环上。 
  “没有马鞍,”我指着马说。 
  “装进行李箱去了,”米特斯基回答说。我朝雪橇望去。马夫不用再为马匹准备什么就 
  走了。我刚转过身来,米特斯基就打断了我的话:“你们不能骑马。要等走出了圣彼得堡之后才能骑马。你们不是武装的保卫人员。” 
  “如果你们让我们领头骑马,让车夫和仆役——”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得像旅客一样骑马。” 
  我把这一切用法语向戈尔洛夫做了解释,然后说:“好吧,先生们,只要我们在城里,而且是安全的,我们就照你们的意思去办。不过我现在得告诉你们,如果我们觉得有必要,就会像军人一样,我们本身就是军人,而不会为了装样子去危及别人和我们自己的安全。” 
  “如果早知道你们不按我们的意思去办,”杜布瓦说,“我们是不会雇用你们的。” 
  房屋的前门突然打开了,娜塔莎·米特斯基走了出来,这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女,高高的个子,漆黑的头发,像她父亲一样肥大的身材,长着番茄一样的鼻子,傲然地朝雪橇走来。她的身后跟着六七个裁缝和侍女,有的在过道上托着她裙子的后摆,有的慌慌张张地给她拉衣服的花边,有的拍着她的卷发。   
  《爱情与荣誉》第十一章(2)   
  她的父亲冲上前去,抓住她,跪在地上,吻着她的手,流下了眼泪。然后满面笑容地站起来,擤着鼻子。车夫的跟班拉着系在雪橇顶端的滑轮,打开了雪橇左边那扇有铰链的大门。里面传出了一阵女人们奉承公主的声音。公主转身背对着她父亲,说说笑笑地登上了踏板,低着头,弓着腰钻进了雪橇的舱室。 
  “先生们,再见了,”杜布瓦说着,从岗亭走到门廊,站在米特斯基身边。戈尔洛夫和我朝几位父亲看了一眼,只见米特斯基凝神注目,杜布瓦轻松自信,谢特菲尔德则离他们两位有一步之遥,双手紧握着放在背后,眼睛耷拉着。我们也钻进了雪橇。 
  刚才舱室里头几个甜美的嗓门在开心地交谈着。现在我们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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