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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模样娇媚,又颇得胤禛宠爱,时间久了,骄纵任性一些也能理解,但那日她生产之时李氏竟挑起事端,还屡屡试探她的底线,她不是善良软弱的人,既是这般也别怪她翻脸无情。她仔细想了几日,李氏刚生下二阿哥,又刚册立为侧福晋,如果近日她大动干戈反而会让他们猜疑,以后更难做人办事,康熙德妃胤禛那关也不好做,那就慢慢来吧,她耗得起这时间。
宝络笑容渐盛,又恢复往日的和煦,但这般更让李氏提心,李氏咬牙拿着欠条应下,心中十分不爽。
宋氏武氏等人本就和她不亲近,如今看她落难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等李氏回到屋中时,脸上满是倦容,她身边的得力丫鬟春梅抱着弘昀走来:“福晋,二阿哥醒来看不见您,刚还哭了呢。”
李氏抱着弘昀呆呆愣了一下:“这些年我倒小看她了。”
第29章 你想多了
八月的天,宝络带着两个儿子洗澡后,就病了。在这个萧瑟又阴晴不定的季节,宝络估计这是流行性传染病毒,因此下令弘暖搬到弘晖住的院子,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许去探视大阿哥和二阿哥,就这样接连一周宝络只在两个儿子的窗口充充掠过一眼,知道儿子能吃能睡身体好。就安心了。
不过老天爷好像注定不让宝络好过,除了感冒不好反而加重外,宫里传来消息胤禛等人要回来了。三个月,这般美好,自由,一呼百应的日子一去不复还,宝络很难受,这是一个比重病毒更让她纠结的事,他回来了,是不是说明以后她就不能光明正大找李氏的岔,不能每天睡到太阳晒屁股,不能想下馆子就下馆子想串门就串门?
宝络望着窗外落下的金黄色光辉,重重叹了一口气,秦嬷嬷走来,也跟着叹气。
“嬷嬷,你叹什么气?”宝络咳了几声,打了个哆嗦,外头寒风吹进来可真冷,北方的秋天比南方的秋天还来的萧瑟寂寞,就算在这边活了几年她还是有些不适应。
“主子,您还是不能起床么?李氏已经抱着二阿哥在门口候着了。”秦嬷嬷想起李氏那张花容月貌的脸就来气,天生狐媚子,就会使手段勾住男人的心。
宝络微微一愣,老神的问:“李氏么?”其实她一点都不气李氏,真的,她对李氏也说不上讨厌的地步,因为如果你知道一个人注定悲剧,即便她现在猖狂一些也是能谅解的。不过很不幸,她是一个小气的人,李氏不该动她的弘晖,她的底线就是在这儿。
自那日她罚了李氏的月钱后,李氏倒是安静了许多,许是知道胤禛不在府里,当家做主的就是她,许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反正李氏是消停了。
可对于宝络来说这才是真正开始,第一天扣了她月钱,第二天以下人唆使主子的罪名把李氏近身的一个丫鬟打发了牙婆卖了,第三天李氏不肯来闹,宝络推脱没空,连叫她吃了三天闭门羹,李氏便请了武氏在宝络跟前求饶。
宝络当时正喝着茶,看着茶叶在热水中缓缓上升透着氤氲的朦胧,宝络笑道:“我竟不知武妹妹跟侧福晋已经走的这么近了。”声音温和亲切,可手上的琥珀戒指在空中泛着清冷的幽光,武氏低头退下,当日请了太医宣称身子不便,不肯再见府里众人,但每日给宝络的晨昏定省却是越发规矩。
因着宝络暧昧的态度,府里众人慢慢发现侧福晋院里好久都没鲜艳的花儿了,侧福晋屋里每月的血燕也变成了白燕,侧福晋身边的丫鬟头不再像往日那么高傲的出现在花园里头……
反正侧福晋是消停了。
“福晋?”秦嬷嬷唤道,怎么走神了,不是病糊涂了吧。
宝络回以微微一笑,将薄被抓了抓,道:“她想在大门口吹着冷风接爷就接吧,我反正现在是病着,起不来身,你替我过去也是一样的道理。”宝络蜷缩在被子里头,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怎么感觉又有些发烧?
“主子!”秦嬷嬷不明,她怎么觉得,自从福晋生病后对爷的想法更淡了,记得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四爷多看一眼其他的女人福晋就会怄半天的气,平日里见不到就念可见到了又仍不住的跟四爷生气,可现在连爷去哪个屋里过夜,跟谁一起回来,有没有在外头偷吃福晋是一点都没想法也没过问,可若说福晋不喜欢爷,可福晋对两个小阿哥是掏心窝子的疼,疼得没边去了,其他府里的福晋可不是这样子。
秦嬷嬷觉得自己都活了一半的岁数了,却始终弄不明白自己侍候的这个人心里到底想着什么。她站起身,看着宝络的背影,恭敬的一俯,走出门口低声嘱咐:“你们好生侍候着福晋,注意屋里的动静,福晋可能随时要喝个水的。”说着秦嬷嬷往屋里头瞧了瞧,越发压低了声音:“爷带了其他女人回来的事儿绝对不能让福晋知道,懂么?”
“是,嬷嬷。”两个丫头乖巧应下,宝络在床上翻了个身,两颊越发潮红,她揉搓着太阳穴低低呻吟了一声,又很快进入梦乡。
李氏在府门外痴痴的看着远方,身上金丝掐云的衣裳富贵又华美,裙摆底下更是绣着一朵朵大红牡丹,香艳娇媚,精心可以装扮过的。一旁的乳娘抱着二阿哥安抚的抖动,弘时眼角的泪花还没散净。
乳娘担忧道:“侧福晋,还是让奴婢先抱着二阿哥回屋里吧,外头风大,奴婢怕给二阿哥冻着。”说着怀里的弘时应景的打了个喷嚏,李氏怀疑的看了一眼乳娘,又摸了摸弘时的小手,斥道:“爷就快回来了,再等等。”
笑话,好不容福晋生病她这个领着府里众人在外头迎接,怎么可能让弘时先回去,她得第一个让胤禛看到她的儿子!乳娘敢怒不敢言,疼惜的将弘时搂在怀里,大门内的争斗她不是没见过,心狠的额娘也多了去了,可自己生的娃娃怎么就不心疼呢?
才七个月的孩子,养不养得活还是个问题,想着乳娘突然有些羡慕照顾三阿哥的陈乳娘,听她回来说嫡福晋对她颇是照顾,每月除了例钱按月发还外,还时常赏赐东西,就算是和下人说话也是温温和和不急不躁,哎……
远远的就看见胤禛骑着高头大马过来,府里的太监忙弯腰迅速的迎上去接过马缰,李氏含笑,刚要上前却见他后面的马车里出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已开了脸,容貌秀美精致,有些眼熟,再看她穿着粉色汉装怯生生的站在胤禛后头,底下竟是三寸金莲,李氏笑容僵在脸上:“爷?”
胤禛朝她微微点了点头,不知有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惊诧,只是回头对后面的管家低声嘱咐道:“你把她安排到后院,派两个丫头侍候着。”管家低头哈腰,可看向那女子的神情有些古怪。胤禛走的时候弘时才三个月,还不懂得认人,当看见胤禛走过来的时候,小身子连忙扑到乳娘怀里,瑟瑟发抖,乳娘歉意的低头,胤禛颇为扫兴。
一群人以胤禛为首,李氏宋氏等人皆跟在后头,进了正厅,侍女拿来毛巾,热水服侍他梳洗后,胤禛才坐下啜了一口茶问道:“福晋呢?”
这几月他每月都写信回来,可她回信一律都是:皆好,勿念。其他说的也都是府里众人的事儿,自己和弘暖弘晖的极少提到,这次他回来竟是李氏出府迎接,怎么回事?
李氏现下心里头十分不舒服,爷一回来就带个陌生的女人,还安排到后院派了两个丫头侍候,现下进来第一句话问的又是福晋,李氏有些惊慌连忙,极力保持着内心的镇定,柔声轻道:“爷,福晋这几日得了伤感,现正躺在屋里休息呢。爷吃过晚饭了吗?”
外头夕阳爬下墙头,日落的余晖洒进厅内,落在紫檀木的桌椅上泛着富贵的光芒,外头太监正取了钩子点燃灯笼,胤禛这才惊觉已经快晚上了,他连日来赶路竟没发觉。
“你让厨房备下,我去福晋屋里看看。”说着提脚走人。李氏咬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愤愤的紧搓着手心的肉,不一会儿嫩红白皙的肌肤上已落下深深的指甲印。宋氏起先也是黯然,爷回来竟和她一句话都没有,但现下看李氏这般,比她还不甘心,她心里舒爽多了。
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如今爷的心思在不在她身上还不知道,府里终究是福晋做主,自己站队了队伍比这个蠢人好多了。
宝络屋中,屋里下人已经点上烛光,宝络似醒非醒的低低呻吟一声,察觉眼前有一道黑影罩在她上方,温热宽阔的手掌覆在她额头,宝络贪婪的往前靠的更近,胤禛微微一愣,眼光意外的柔和了起来,他撩开衣袍也上了床,抱起宝络入怀,问跟前的太医:“福晋身子到底如何?”
太医隔着屏风,紧张的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回四爷的话,福晋这是操劳过度,遇着风寒经不住病下了。还,还需调理一段时间才能康复。”
操劳过度……
胤禛盯着她泛红的两颊没说话,他忽然记起那日在宝络生产后,觉罗夫人找他谈的话。
“四贝勒是朝廷的栋梁,但福晋她性子极是要强,许多事她都憋在心里不说,还请四贝勒多怜惜她。”后来他启程去江南,曾看李氏写来的信,里头话虽通情达理,但隐约在告诉他,她被福晋欺负了,他不太信李氏的话,问了管家,管家说了一些情况,胤禛默然,知道为什么那日觉罗氏会说那般话,他的福晋其实对他还是上心的,这几年李氏的确要欠教训。
胤禛的心思转了十八圈,但是,事实是他真的想太多了,世上的误会多是这般造成的。
另一个小屋里,弘晖从宝络院子回来,听说阿玛在里头,弘晖摸了摸鼻子,觉得这个时候去不好,于是转战到弘暖屋中,打发了乳娘去外面,自己关了门,将弘暖移到里头,看着他下面,阴测测的笑着:“弘暖的蝎鸡~鸡好小哦,真丢脸。”
弘暖吱呀一声,挥舞着肉手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