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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潭更震惊了,这些孙子成建制的进山,竟然跟他干的是同一行当!
四十四
雄虎的捕猎及进餐,经分队手机直接传到会议中,立刻引发了轰动。
几名专家先后发言,一个说:“这样干净利索的猎杀,还有熟练的进食,没得说了,这是一只地道的野生虎。”
另一名专家道:“老虎在猎物身上撒欢,可真是不多见。这动作说明,它绝对是一只年轻健壮又活泼的野生雄虎,这可太珍贵了!我们铁鞋踏破都找不到,动物园里人工饲养的华南虎种群,迫切需要的就是它。”
中断雄虎前进的方案马上就搁浅了,与会者都要求谨慎行动,万一伤害了这头野生雄虎,其损失不可估量。
斯蒂文再次发言,他说:“我同意这可能是一只野生虎,但即使是野生虎,也不可能是中国虎。它竟然具有如此的活力和攻击力,更不像是在恶劣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中国虎。”
他说:“只有像祖祖这样极为谨慎和聪明的虎,才有可能存活在中国的山林环境里面。”
一个声音质问道:“你否定它是中国虎,那么,外来虎怎么会如此熟悉中国的山林和中国的羚牛?”
“我说过了,这只雄虎很可能是一头孟加拉野生虎,被人偷捕后运进中国,途中逃了出来,所以身上保留有野性。”
“你这也是推断,”那个声音也很强硬,“并没有证据证明它是孟加拉虎。”
“但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中国虎。”
“是的,既然都没有证据证明虎的种属,现在阻止它进入百山祖核心区,就是假定它是外来虎了。”
“这个假定是必须的,因为雄虎一旦和祖祖交配,后果无法挽回。”
“我看没有那么严重吧,斯蒂文博士。”
“非常严重!”斯蒂文加重语气警告,“上世纪五十年代,捷克的布拉格动物园就干了蠢事,他们为延续蒙古野马的种群,偷偷混入现代马的血液,结果被国际组织查出来,所有与布拉格动物园有关联的野马都被剔除出国际野马谱系簿,损失极为惨重。”
他这一番话,立刻把反对的声音打闷了。
他又说:“在日本多摩动物园里,也饲养有几只中国虎,这是日本人说的,但也是因为血缘可疑和谱系不清,被国际组织拒绝承认。”
他说:“老虎的保护,在一些国家成效很大,比如在印度的孟加拉虎,已恢复到将近五千头。国际组织之所以重视中国虎,就因为这个虎种只在中国境内,也是独一无二的。中国动物园饲养的人工虎,尽管一代不如一代,血缘基本纯正,这就是国际组织在强烈的反对声中,依然拨款给中国的主要因素。”
他说到这里,激动地敲起桌子:“我可以告诉你们,一旦中国虎的血统产生疑问,国际组织将会中断所有的计划和拨款。到那个时候,真正受到损害的,就是现有的可怜的中国虎种群了,是你们葬送了它!”
斯蒂文的话分量很重,几乎无人能与之抗辩,而且涉及到与国际组织的合作,一旦闹僵,谁也担不起责任。
会议又陷入沉闷,而时间已经不多了,小分队报告说,老虎已经叼起腹内空空的苏门羚,向草丛走去,若现在不加制止,就会失去目标,一只吃饱了的野生虎,再想追踪到可不容易了。
主持人怕来不及,只得要求通过刚才制定的麻醉计划(这个计划的补充方案是,如果麻醉无效,并给人身带来危险的情况下,可以开抢予以击毙)。
他连问了三遍,有没有不同意见,都无人接腔。
“如果没有人反对,就算通过了,请记录在案,现在就请武警支队的领导同志向一线下命令吧。”
咣当一声巨响,传入所有的话筒,震得人都一咧嘴,这是龚吉踹开门,闯了进来。这小子此刻像根愣葱!
“你们真要杀一只老虎吗?”龚吉的脸都扭歪了,浑身气得直哆嗦。
他在歌厅练出的大公鸭嗓子派上了用场,让各地的听话者不但听得真切无误,还因分贝太高,不得不把话筒移远一点。
“不是为了保护老虎,你们怎么会都拿着电话开会?”龚吉一急,忘了自己是小字辈,“你们成立什么小组什么委员会,不都是为了保护老虎吗?你们现在干什么,要下令杀一只老虎?这是怎么回事?我听不懂。”
龚吉这通脾气一发,短时间内没有人接腔,不在现场的与会者,都懵了,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谁都懵。
“龚吉,你干什么?”嘉尔站起来,要拉他出去,却被他挣脱了。
“我干什么?我来替老虎说句话,我来替老虎给你们磕个头!森林里的野生老虎太少了,杀一头少一头,不管它是什么虎,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就是人死,也不能让老虎死!老虎已经被我们杀死光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没有人说要杀死老虎,”斯蒂文辩护道,“现在要做的,只是中止那只老虎接近祖祖,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你们怎么中止?用麻醉枪,麻醉剂量超了,老虎当场就死,剂量不够,老虎会照人冲过来,那时候怎么办?还不是开枪打死它!我们求星星盼月亮,就盼一只虎,我们把几百人煽惑进山,没明没夜的,为的不也是一只虎?结果老虎来了,倒来错了,反而要让它死!我就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专家,我也没拿联合国的钱,直到去年以前,我都不知道什么叫中国虎,我也不喜欢老虎,还不是跟你们这俩月,才知道华南虎的重要,可你们怎么就不知道了呢?你们都是我的老师呀!我没能耐制止你们,可我现在把话撂在这儿,如果这头老虎死了,我要到法院起诉你们,我要通过互联网控诉你们!”
“这位年轻的同志,”主持人的声音出现了,“我提醒你不要那么激动,事情要权衡利弊,要冷静处理。有得必有失,这样做是迫不得已,是为了保护华南虎的种群和延续。”
“这只老虎怎么就威胁华南虎种群了?”
斯蒂文说话了:“这么多的数据表明,它不是一只华南虎。”
“它不是华南虎,会不会是华北虎?华北虎不是中国虎?”
电话筒里,一片嗡嗡声,有人因这句话兴奋而议论,也有人因对这句话不屑而发出嗤笑。
斯蒂文大摇其头:“你这是中国人的抬杠了,华北早就没老虎了。”
“你还说百山祖没老虎了呢,事实呢?”龚吉针锋相对。
“就算是有,老虎怎么渡过长江?”
“老虎怎么渡过大海?你自己不是说印度尼西亚的爪哇虎起源于中国,它怎么过去的?飞过去的?”
你别说,龚吉这小子,平时狗肉上不了大席面,可犯起混来,也会歪打正着。他这会儿比国家驻联合国全权代表还厉害,一口也不饶,虽说有点小不讲理,还是呛得斯蒂文张口结舌。
四十五
龚吉关键时刻横插一杠子,真起了作用,会议因此陷入混乱和停顿。
嘉尔想把他拉出去,可梗着脖子的龚吉,真跟斗架公鸡似的,死活不出去,说实话嘉尔也没有认真揪龚吉,她有几分认同他的观点。
会议吵个没完,接通一线的电话又响了,会议主持者听了电话后,显得颇为迟疑,似乎不想把消息传达给与会者。
原来,在那老虎酣睡的山林里,迟迟接不到命令的小分队不敢行动,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老虎苏醒,把羚牛尸体盖进草丛,然后消失了。
消息一扩散,斯蒂文冒火了,他忽腾一声站起,龚吉以为他要来打架,赶紧斜眼瞟瞟,那家伙个头大,非一个重量级别,他得找应手家伙。
斯蒂文没搭理他,而是大声宣布:“我声明,我退出会议,我还要给IUCN总部写报告,辞去我在中国的所有工作和使命。”
他说完,扔了电话,大步走出办公室,林教授起来劝阻,也没挡住他。
会议乱了,人们抢着发言,四面开花,互相打断和质疑。最但大致归纳出来,统共三条,一,龚吉不无道理,但必须要受批评。二,对老虎的掌控不能放松,但不可轻启杀戒。三,斯蒂文博士也不能走。
“那就这样定了!”会议主持者宣布,“通知所有分队,任务不变,立刻找到那只老虎,继续跟踪,但没有命令绝对不许开枪。刚才那位龚吉同志的错误,留给所在单位批评教育。散会吧,林中原和崔嘉尔等一下。”
都放下电话后,主持人又和林教授和崔嘉尔交谈了几分钟,他要求林教授尽快把这只虎的种属确定出来。对嘉尔的要求呢,不说大家也猜得中,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斯蒂文博士留下来。
天亮前,疲惫不堪的彭潭回到了住处,进门就平躺在地,四肢伸开。
还躺在床上,头大如斗的彭渊歪起身打量哥哥,换别人看到的都是一张石头脸,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却从哥哥鼻侧两道法令纹上读出了亢奋和杀气。
“哥,你怎么了?”
“累了!”
然而,彭潭脸上洋溢的并不是疲乏,而是一股暗流汹涌的狠劲。
“那个什么红天女呢?”彭渊试探着打听。
“没带回来,我藏严实了,跑不了。”
“那你这是……”他突然明白了,能让他哥哥这个硬汉改变主意的,绝非一般的东西,“你撞上老虎了?”
“撞上了,不是那个老太婆。”彭潭答得很平淡,平淡中隐有惊雷。
彭渊惊得一坐而起,大张嘴合不拢:“又有一只老虎!还真给他们又引来一只老虎?从哪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彭潭冷笑,笑容很恐怖。
“那你怎么没动手?”
“说得轻巧,满林子都是武警,怎么动手?”
“又来一只老虎!”彭渊喃喃道,“森哥那边要是知道,更逼咱们交货了,说不定还会加码。”
“瞒不了他,这事太大了,全国都会知道。”彭潭闭上眼,似在休息。
“一只虎还没捞着毛,又添一只。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