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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能是老虎。”赵队长压低了声音。
斯蒂文迈开长腿,抢在前面,众人都加快步伐,几乎是在跑了,他们来不及砍开草藤,直接蹚了过去,什么旱蚂蟥、毒蚊子、大蜈蚣,这会儿就是踩在五步蛇身上,也顾不得了。
老虎,该是老虎出来了,人们梦寐以求的野生华南虎也就是野生中国虎,终于现身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一点不差,就这片望远镜中很近的樟木林,几乎让他们跑断了气。或许是他们迟了一步,或许是他们的奔跑惊走了攻守双方,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平息了。
林中的开阔地带,只见倒伏的和折断的草棵、蹚起的泥巴以及斑斑血迹。
临近现场,他们很警觉,成梯队形,小心翼翼地靠拢过去。
灵敏的欢欢很快有了新发现,它蹿向一窝草丛前,又猛然刹住,躬下前肢,大声向里面狂叫着。人们都赶紧蹲下身,并躲在赵队长的枪后面,真怕可又盼着里面藏只大老虎。
草丛里没有动静,赵队长从欢欢的叫声和动作中判断,里面不是个凶险的动物,他回头说道:“可能是一头受伤的野猪。”
赵队长用口哨发出指令,欢欢箭一般冲进了草丛,只见草丛一阵猛摇,欢欢的叫声变成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草丛分开了,先露出欢欢的尾部,它努力朝后坐,像是拖着一个什么东西。
人们都立刻赶了过去,他们轻松而又沮丧地看到,那是一只断了气的野猪。
这只野猪约四十斤重,后腿和前肢上都伤痕累累,尾巴连着猪屁股上的一块肉都被撕脱了,咽喉部位的伤口是致命的一击,还在向外喷着血泡,看得嘉尔连忙掉开了头。
“它是不是被老虎咬死的?”龚吉问道。
赵队长答道:“可能吧,你看咬得多狠!”
林教授和斯蒂文仔细检查了野猪身上的伤口,用英文讨论了两句。嘉尔听懂了他们的讨论。
“你们的意思是,”她问着,“这是犬科动物留下的齿印,不是猫科动物的。”
斯蒂文点头:“这伤口是撕裂开的,猫科动物是圆洞形的伤口。”
“那它咬死了猎物,怎么不吃,丢下走了呢?”嘉尔又问。
这个问题是大家都感兴趣的,他们散开,认真勘察了现场,从草地上留下的混乱的蹄子印中,逐步分析和推断出刚才那激烈惊险的一幕。
当野猪群行进到这片樟木树下,它们遭到了狼群的奔袭。
狼群数量不大,约五只,它们按常规战术,企图驱散猪群,然后寻找弱小目标下口,但没料到这是一群不同往常的野猪。
那头凶猛的大母猪并不怯战,在它率领下,野猪没有逃散,而是缩成一个圈,将幼猪护在内层,母野猪领几头成年猪主动反击狼群,使捕猎变成混战。
狼毕竟是狼,它们是食肉动物,天生就善于格斗和捕杀,它们的颚骨极为坚固,脸部那块肌肉大如拳头,硬得像核桃,咬合力达五十公斤,能造成可怕的杀伤,而且,它们灵活的身体和弹簧一般,几乎不知疲倦。
更厉害的是,狼群之间有着完美的战术配合,这种配合使它们的攻击力成几何数倍增。
从现场杂乱的蹄印看,在狼与野猪的周旋中,两只狼引开了疯狂反击的大野猪,一只矫健的公狼飞身跃上猪群的脊背,使猪群惊散,另外两只狼趁机锁定这只半大的猪,给予重创。
大母猪气咻咻地回身救援,驱逐野狼,将猪群稳定下来,狼群的第二轮攻击又开始了,办法和先前一样,让大母猪顾此失彼,然后一只狼跃上猪背,使猪群散开,剩下的狼再次向那只受伤的猪发起饱和攻击。
这是狼的聪明之处,也是它们必胜的法宝。野猪皮厚而且强壮,抗攻击力非常强,用人类的通俗话说,叫不善打,善挨!假如狼群不集中目标攻击,它们可能使多只野猪受创,最终拿不下一只。
所以,每只狼都非常清楚,那被咬上第一口的猎物,就是它们的终极目标。
这样的混战中,情景会非常奇特,穿梭于猪群中的野狼会放过身边更弱小的猪,而是轮流地、反复地、顽强地追杀着那只带伤的猪,直至它因流血过多和惊吓过度而倒下。
这就是考察组赶到之前的一场搏斗,大约是大母猪坚决不放弃伤猪,狼群也耗尽了精力,再或许是考察组的脚步声让它们感到了危险,它们只得放弃了猎物,匆匆撤走了。
草地因反复践踏及沉重躯体的滚翻,腐殖质层下的水分都被挤压上来,龚吉他们脚下都显得湿嚓嚓的。
正当他们全力凑对着各自现场的发现和分析时,扩大搜寻范围的欢欢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叫声,它的叫声不高,但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紧张,人们都迅速赶了过去。
欢欢围着一棵樟树打转转,而且以樟树为圆心,保持着不变的半径,仿佛这棵树本身能伤害它。
人们都自然地朝树上望,只看到一只被惊吓的赤腹松鼠,正向树梢攀爬,它不应该是能让欢欢发出警告的生灵。
“瞎叫什么?”龚吉责骂猎狗,“一只小松鼠也值得这么大动静,我看你也是兴奋过度了。”
“不是瞎叫,一定有情况。”斯蒂文驳斥他。
“情况在哪?咱们五个人十只眼,都白长了?”
眼尖的赵队长第一个发现了秘密:“树挂!这上面有树挂的印子!你们快过来看。”他兴奋地指着树干,大叫起来。
樟木树身上,在接近两米的高处,有着七八条痕迹,深浅不一,高低不等,深处朝外翻着纤维丝,浅的地方也将树皮抓脱了。
猎狗欢欢提示他们注意的,就是这些抓痕。
抓痕立刻引起了林教授和斯蒂文的兴趣,他们掏出放大镜,仔细观看着,又用小镊子从树皮捏下几根乳黄色毛发,对着穿过树枝的太阳光线审视。
“你说树挂是什么意思?”龚吉问赵队长。
赵队长用手比了比老虎抓树的架势,龚吉顿时明白了。
“是老虎在树上磨爪子的印!”
“一个是磨爪子,另一个是把虎掌上汗腺的气味留在树上,”嘉尔补充说,“以显示自己的领地范围。”
“听老人说,分红挂和白挂。”赵队长说,“白挂是做记号,红挂是清理爪子上的血和肉渣。”
龚吉也凑过去看爪印:“这是白挂了,干净得很,没有血迹。”他又凑近闻了闻,“好像有点味,不大。”
赵队长笑了:“咱这鼻子不行,也不是留给咱们闻的,你看把欢欢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龚吉跳了起来,兴奋地说:“可以证明有老虎了!总算没有白辛苦。”
他转过身,看林教授和斯蒂文还在用卷尺丈量树挂的高度,便叫道:“喂,斯蒂文,没话说了吧?这可不是我拿刀划出来的喔。”
“猫科动物都有这种习性,”斯蒂文冷冷地回答他,“这也可能是云豹或者花豹留下的。”
林教授分析着:“从高度来看,如果不是老虎,就是一只雄性金钱豹,云豹立起来达不到这个高度。”
“真可能是豹子啊?”龚吉又蔫儿了。
“刚才捡到的毛发上能区别出来吗?”嘉尔问道。
斯蒂文答说:“这是前掌上的细毛,肉眼不能辨别,要送回去测DNA。我估计是豹子的可能性大一些。”
“为什么呢?”嘉尔的大眼睛直视斯蒂文,“你不是在和龚吉赌气吧?”
“绝对不是,”他摇头道,“如果这是老虎的活动范围,那几只狼不敢进来猎食。狼群不是很害怕豹子。”
“是这个理,”赵队长点头,“单个狼怕豹子,一群狼和豹子有一拼。”
嘉尔转向林教授:“林教授,你认为呢?”
“正常情况下,斯蒂文的分析是对的,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自然保护区的面积太小了,为了求生存,几种食肉动物的领地会相互重叠,所以,狼群也有可能偷入老虎的区域捕食。”
“我双手赞成林教授的意见。”龚吉叫道。
“我们今晚就可以验证它,”斯蒂文朝死野猪的方向瞥了一眼,说道,“不管是老虎还是豹子,这血腥味会把它吸引过来的。”
嘉尔吃了一惊:“你是说,咱们今晚守在这里?”
“老虎不是不吃死尸吗?”龚吉说。
“吃的,实际上吃的,”赵队长道,“山里老人们说,除了黑熊有时候不吃,大野兽都吃。不过你们不回去不行,这里晚上太危险了。营地那边的人还等着呢,手机又没有信号,怎么通知他们?”
林教授被斯蒂文的建议打动了,他决定留下来。
新鲜的死野猪是难得的诱饵,恰好在树挂的范围内,假如属于华南虎的领地,能见到老虎的机会可不小。当然,虎和豹的活动范围都很大,蹲守一晚不一定见效,但这是最后的机会,斯蒂文明日就要结束考察了。
他们经过讨论,让赵队长带着欢欢返回营地,一是报个信,二是带些食物,明天来接他们。
可赵队长担忧他们怎么隐蔽,几个人埋伏在这里,身上发出的气味能传出几里之外,野兽根本不会过来,再说,万一真过来,他们还面临着危险,黑夜的森林,比白天要可怕得多。
“爬到树上去,”斯蒂文说,“既方便观察,也安全,气味是朝上飘的,不会让野兽发现。”
崔嘉尔同意了这个倡议。他们简单吃了些面包夹午餐肉,就打发赵队长下山走了,他临行前还不放心,把他的半自动步枪留了下来。
多少年后,他们中不管谁回忆起来,都说多亏这一晚留在森林里,如果还是返回基地,结果可能截然不同。
或许,他们也痛恨这一晚,若没有这一晚的话,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十三
天将晚的时候,他们把野猪拖到一个最开阔的地方摆好,然后选定了最利于观察的两棵树,分成两人一组。
他们约定用手电光打信号,手电光不会吓跑野兽。
龚吉和嘉尔分在一棵能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