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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说从一开始我就在刻意的避免着这种猜测的证实。我以为只要不去提及它,它就只会是猜测,而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甚至可以是朋友。我也一直以为不论其他,是朋友就好——但是,现在,此刻,事情的真相还是只有一个。
到真相的揭示的时候,即使连朋友也是奢侈的东西。
战乱的时代,有一种东西,叫国仇,叫家恨。
玉门镇时柳易的突然离开,直到了今晚我才真正知道他是为了要的追查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秘密潜入了境内的人。在扬昊与柳易的密谈中,柳易几度追到了线索,却每每因为有一个神秘的红衣人从中周旋而断失,直到了最近的一次与一群蒙面人交手,也就是这一次,事实的真相已然若揭。
“百里香只产于漠北。”我说,“但是自失地漠北后,就没有流入这边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猜到我可能来自漠北了。”他接口。
口中苦涩,却就是他身上的这一种百里香,曾一直让我有着安心的感觉。
苦笑:“一开始也只是一种猜测。”
梁君,梁君,“一国之梁,谦谦为君”。但若联系了百里香,联系了漠北,却还有一个比之更加为人熟悉的解法——“‘起为霂梁栋梁,坐称诸葛君子’,这两句,即使在京城也是闻名遐尔的。”我说,“或许我应该称你为,霂梁国师,君宇浩?”
然后听到了他的叹息:“所以,今晚你是为报杀父之仇而来的吗?”
我一息。
“‘丹’姓并不多见,但是我恰好知道一个。”他说,“你看,你猜到了我的身份,我也猜到了你的,这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即使逃避,真相还是会揭露。
这就是真相。
却没想到我不是唯一早就看透的人。杀父之仇——他既然这么说,难道也是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现在想起来,当时初闻自己姓名时他的不自然,原来如此。
他默然一瞬,然后是一声悠长的感叹:“你的父亲……是一个杰出的将领啊。当年辽延一战,一切都本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是……如果不是他视死坚守,拖延了我军的战机,那么当时我们占领的就不单单只是漠北而已了。”
他这是对父亲的赞扬吗?
在众人将失守辽延甚至漠北的罪责归咎到父亲的身上时,从一个敌军国师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反而是一件更加心酸的事情吧。
但是他却又是那样的诚恳,没有丝毫的假意。
当年他虽仅二十,但是却展现了睿智的军事头脑,已然官拜国师权倾朝野。
而现在,他正视了我的双眼,连脸上的笑意也敛了过去,是一种我所没见过的严肃:“丹心,除了游历之说是假的,其他的我并没有欺瞒,是真的当你是知己了。”
干涩的唇瓣翕动一刻,最终没有回答。
压抑了心中的澎湃,我转眼对了旁边的红衣女子,道:“相信在之前的兵刃交手中,秦姑娘已经见过我朝的柳易将军了。他应该很快就会找来这里。我想你们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最后真诚的说,“不论怎么样,我还是很高兴能见到了霂梁传闻中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立身而出,却在帐门口被翎书横剑拦住。
真是可笑,这已经是短短一个时辰内我第二次被剑架住了。
“她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不能让她离开。”翎书说。
秦若雨率先站起来,踱步走近。
我看着她的眼,虽然身为女子,但是却有着凛然的风姿。
但是我没想到,她会翻手压下翎书的剑。
“秦将军!”翎书诧然,“如果我们放走她,行踪就会暴露,扬昊的人马上就会杀过来的。”
秦若雨没有理会他,只对了我道:“如果换一种方式见面的话,我们一定会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
轻轻颔首,有一种不用道明的惺惺相惜之感。
第二天清早,楚江看到我的时候,脚步一缓。
他或许认为我早该成为浣江中的一具无名尸体了,我想。但是那并不是一张诧异的脸,甚是连一丝惊讶的痕迹也找不到。
“你还活着。”他说,“说明你对他还有用。”
“他”,指的自然是扬昊了。
我没有想到他会停下来和我讲话。因为我一直以为他是蔑视我的。
“你认为我会惊讶吗?”他冷笑一下,“没有必要惊讶。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如果你昨晚就死了,只证明了你是弱者,如此而已。”
强者,弱者。
他是这样将人分类的。
所以他一开始就蔑视着我吧?在这片土地之上,在这片国度中,在这多数人的心目里,女子就是弱者的形象。
胸腔里激起一股怒意:“但是,大人你也只是屈居人下而已啊。”
听到我的驳斥,他眼神一闪,显然没想到我会是一个易怒的人。但是很快就恢复冷漠,很平静的说:“因为他是最强的——我只跟随强者。”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最强的了,你难道就不再跟随他了?”我反问。
他看了我,淡淡的说:“现在他还是最强的。”
但是那样冰冷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扬昊真的不再有着强大的势力,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背弃他。那是一种只信奉着强者的眼神。
蓦然,我似乎又有点明白了。
对于楚江的这一点秉性,扬昊当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依然重用了楚江,因为他知道自己决不会给他背叛的机会的。这是他对自己强势的自信。就像他明知了我并不是一个全无可疑的人,却依然将我留下来一样。这种自信,或许也可以说是一种对自己的挑战也未可吧。也许就是因为这种自信,我才能活到现在吧?我猜测。
扬昊命我照顾了扬瑶。名为照顾,实则看守。
扬瑶对这种看守既不接纳,也不抵制。应该说是一种默然吧。但是时间并不长。
她走到门口。
我低首说:“瑶公主,王爷说不让你随便走动的。”
她看了我一眼,又退回去,却说:“你去把柳易叫来。”
再低首:“柳易现在不在屯所。”
没想才说完,脸上便一阵刺痛,却是扬瑶的手掌掴过。
“‘柳易’也是你叫的名字吗!”她虐意的喝道,左手护住的右肩已然殷红,那一掌又牵动了伤口吧。
“公主,不要为了奴婢气伤了身子。”我依旧不卑不亢。
没想到刚刚缓和下来的她却反为我这一句激动起来,愤怒的瞪着我:“你既不让我去找他,又不让他过来。你根本不懂得爱人!”
我一息,想到了水月。
那一次,水月说,我终于见到皇上了。
她说皇上很年轻,很英俊,也很温柔。说到“温柔”的时候,她的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连眼底也染上了蜜意。
她问我:“丹心,你爱过人吗?”忽而又转过脸去,说道,“我是爱着皇上的。当我看到他时我就知道我已经爱上他了。并不是因为他是皇上我才爱他,而是因为他就是他。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爱”这个字眼。
在宫廷之中,人们是连“喜欢”都很少说的,何况是“爱”。
即使是现在想起来她的话,我仍然不能明确的理解她所谓的“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然而如今,这个年龄只及我一半的女孩子,却口口告诉我,她爱着柳易。
她说:“你们都以为我还小,所以不懂得爱人吗?但是我母妃在我这个年龄已经有了我。”
我知道,如果换了平日,这个高傲而任性的女孩子断然是不屑与我说话的。但是在历经千里离开了她所熟悉的皇宫只身来到襄安之后,那些艰辛,无依无靠的孤寂,受伤的脆弱,都迫切的让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你知道吗,那一剑我是故意替柳易挡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立刻将我送回去。至少要等到我伤好以后,否则他们就不好向父皇交代了。”她嗤出声。
即便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能为一个人挡剑却不是随便说说的。谁也不知道那一剑会刺在什么地方,或许在手上,或许在腿上,或许在心上……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如果没有强烈的在意的话,是不会有着这样的勇气的吧。
没有所谓的身份,没有职责,没有国仇家恨等这许多牵绊,她的这种纯粹的喜欢纯粹的爱,反而是最简单也最真实的东西了吧。但是许多人却没有办法摆脱这些沉重的枷锁。
想及那一张温煦的脸,心口纠结了一般,压抑得无法透气。那么,我的这一种感受又是什么呢?
正在这时,她无所谓的一笑,情绪却低了下去:“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京里面应该已经派人出来找我回去了,或许已经在来襄安的路上了。我在这里还是不可能待很长时间了。”
我心中一软,对她说:“我去看看柳将军回来没有。”
如果柳易回来了,只有一个去处——书房。
但是在去到书房的路上,我就后悔了。
以为在宫里面十二年,我已经学会了什么事是应该管的,什么事是不该管的。但是一想到方才扬瑶脸上顿时染上的喜色时,我又无法回头。
叹了口气,故意的加重了脚步声,相信即使离了书房还有几步,但是凭了扬昊的敏锐应该能察觉到有人走近。我不希望又发生昨晚的事,听到不该听的话。
书房里,柳易显然是刚回来的样子,立在扬昊下手,直到我进来才转而立到扬昊身后。
“你来的正好。本王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扬昊转了眼看我,带着不深不浅的笑意,“皇上已经知道了瑶公主现在在襄安,还派了人过来接她。”停顿一刻,“你不猜猜看,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