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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睁大眼睛,惊奇道:“王爷,你怎么知道我十八岁了?”
初云唇角笑意慢慢隐去,转头虚望向窗外:“怎不知道……十八年前,礼部侍郎千金出生的喜讯传到宫里的那天,也是我母妃离世的日子。”
画眉一下子惊呆了,良久后方小声道:“对不起……”
初云转回头来,平静地看着画眉:“你没必要感到抱歉,不过是个巧合,这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画眉小声道:“我不是说那个,总归是我惹王爷想起了伤心往事。”
“十八年了,再伤心的往事,也就只是往事了。”初云不以为然地笑笑:“眼下更伤心的似乎是你。”
初云的声音低沉悦耳,说话不疾不缓,奇异地抹平了画眉心中的忐忑。从小到大,除了画谦和秦暮楚之外,她从没和别的男子这样亲密过。想到刚才那个拥抱,又联想起之前林中的夜晚,画眉的心忽然漏跳一拍,觉得有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脸不由微微红了。
初云轻咳一声,唤回了画眉的思绪。
听初云说了母妃的事情,画眉一下子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么遥远了,她也的确急需倾泄一下苦闷,于是慢慢地把方才听到的爹娘的那些话向初云讲了一遍。
初云认真地听着,并不发表意见。
画眉难受地按着胸口:“我一直觉得爹娘是世上最恩爱的夫妻,认为我的家是世上最幸福的家,我从来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初云走到椅子和桌子之间,俯头直视着画眉:“你的意思是,你认为你的父亲背叛了你的母亲,还觉得生活可能要发生巨大变故,是这样吗?”
画眉忍着眼泪点头:“嗯。”
初云撑在案上的右手手指轮流轻扣桌面:“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事实上,我觉得能做到你父亲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他的语气中带出一点儿落寞,“这世上又有几个女子,能得享半生独宠。”
画眉惊讶地睁大眼睛,转而想起初云的身世,脸“腾”地红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王爷……我……”
初云拍拍她的头:“敏感的小丫头,我并没有暗指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他捉起画眉的手,把一直拽在她手心里、早已变凉的毛巾取了出来,随手扔在桌上:“眉眉,你不是小孩子了,我没法拿两块糖来哄你开心。你要知道,人生永远充满变数,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当变数出现时,冷静地分析情况,应对它、解决它。”
画眉恍然觉得十分在理,可内心仍然迷茫:“那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你父亲不是说只是一个意外么?冷静一点,不要陪着你母亲一起哭,好好和他们谈一谈,找出症结所在。”
画眉站起身来:“对呀,娘现下激动得很,我怎么可以还这样任性地乱上添乱。谢谢你,王爷,我知道怎么做了。”她婉然一笑:“打扰你这么久很不好意思,我现在就回去。”
初云含笑颔首:“嗯。”
画眉往外走去,走到门边忽然顿步转身,看见初云一双漆黑的墨眸正沉沉看她,见她忽然回头,一时间还来不及移开视线。画眉心下一跳,走回他身边:“王爷,以后……我还是可以来这儿找你吧?”
“可以。”
画眉开心地笑了,伸出手飞快地抱了初云一下,急慌慌地转身跑了。片刻后,门外响起唏里哗啦一阵乱响,紧接着是陈墨的惊呼声和画眉慌张的道歉声:“啊啊,对不起,陈墨,我不是故意的,你没烫着吧?”
陈墨的声音慌张又无奈:“哎,小姑奶奶,你往哪儿拍呢……”
初云在画眉方才落座的椅上坐下,漫不经心地翻开一册书卷,唇角微微勾起。
画眉意外地发现秦暮楚竟然在她家里,她走上前去:“楚楚,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暮楚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睛:“眉眉,发生什么事情了么?守卫同我说你来我家找我。”
画眉咬了咬唇:“是有一点事情,不过我现在心里有点乱,不知道要怎么说。总之,楚楚,这是我家的一点儿私事,之后我再告诉你。”
秦暮楚看着画眉:“究竟是什么事情?”
“我说了……”
秦暮楚打断她:“往常你可没同我用过私事二字。”
画眉叹了口气:“秦少爷,你最近怎么这么爱跟我吵架,难道有了舒年,你就看我不怎么顺眼了么?”
秦暮楚被噎住,又见她确是哭过的样子,也心疼的很,不敢真的跟她吵,只好道:“好吧,回头想说了,再来找我。”
画眉送走了秦暮楚,转身去画谦书房里等他。一直到傍晚,画谦才回来,看见画眉有些奇怪:“眉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画眉抓着画谦的衣襟:“哥哥,爹爹的事情,你知道的,是吗?”
画谦一愣:“你在说什么?”
“青娘什么的,我都知道了。我说怎么这两天家里气氛不对,一开始还以为是我惹娘生气的缘故。原来你们都瞒着我。”
画谦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你还是知道了。”
“哥哥,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画谦慢慢地道出了原委。原来画眉前阵子整理出的账目,杨柳也拿过去看了一遍。她发现有一笔每月定期的出账,上面标注的是支付给了画家一门远亲,这门远亲杨柳有些印象,是很久以前来府里求过接济的那家。杨柳向来为人和善,对这么一笔小小的支出也并没有任何意见。然而之后,杨柳有次去分庄巡察,其中有家分庄的掌柜恰与这家亲戚是同乡,杨柳便随口问了一句。不料那掌柜竟告诉杨柳,他们家乡有年起了疫病,这一家子在疫病中一个不留,全殁了。
杨柳听了此话很是奇怪,当时也不动声色,再回去暗暗查探这笔出帐,大觉有疑,一层层查下去,发现这笔银子竟是都送至了城郊的一座私宅,这宅子里,就只住着一名叫陈青娘的女子。
这样一来,便牵出了画在彬的一桩风流往事。两年前,画在彬有次出去应酬,当日有主人家的小厮来报,道是画在彬醉得狠了些,就留宿在主人家了。直至今日事情才水落石出,原来画在彬那夜竟是在外与陈青娘春风一渡,此后便置了那座私宅,安置陈青娘。
丈夫在外金屋藏娇,这件事情对于杨柳而言不啻于晴天霹雳,她一下子就崩溃了。
画眉一听也懵了:“爹爹……他怎么会这样,原来起因还是我亲手做的账……”
画谦扶住画眉双肩:“眉眉,这件事情与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没必要自责。”
画眉眼中蓄满了泪水:“与我有没有关系又怎样,爹爹这样……娘该有多伤心?”
画谦叹了口气:“爹同我好好谈过了,那夜……他确是醉得不省人事,才犯下大错。爹爹也保证说,那陈青娘也不肯嫁人,他只得为自己的荒唐负责,这才置宅安置了陈青娘,此后,他再没有去过那里一次。”
“如果是这样,娘为什么不肯原谅爹?我今天听到娘说她要给那个陈青娘让位。”
画谦紧紧蹙眉:“娘的立场和我们不一样,要让她做到像我们这样冷静地听爹爹解释,怕也不是件容易事儿。眼下我们只能好好开导娘,保住这个家要紧。眉眉,不管心里怎样怨爹,现在并不是我们耍脾气犯任性的时候。”
画眉点头,抽噎道:“我知道,哥哥,我也是会帮着劝娘的。”
然而画眉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再逢异变
画眉不知道这件事情时,一家人虽则少言寡语些,面上倒还平和。现在全家人都知道了此事,便是谁也没了强撑的意思,家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低沉,杨柳更是将自己锁在一间客房内,连丈夫的面都不肯见。
画眉心里虽然怨爹,可看着他短短几日便憔悴至此,也不免心疼了。她花了很大的力气,天天陪在杨柳身边,开导她、劝慰她,又时常用很夸张的词来形容画在彬的憔悴。
画眉觉得自己就要说通母亲了,却不料就在此关键时刻,陈青娘竟然大摇大摆地上门来了。
听说和眼见完全不是一回事,当陈青娘站在了面前,杨柳瞬间呆住了。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比画眉大不了多少,眉眼清丽,身姿窈窕,对着杨柳弯身一福:“画夫人。”
杨柳强撑着一口气:“不敢受姑娘的礼,请问陈姑娘来此何意?”
陈青娘满脸愁云:“画夫人别误会。青娘只是听闻画夫人与画大人为青娘的事情闹出误会,因此想来向夫人解释一番。”
画眉怒不可遏,猛然上前推了陈青娘一把:“我爹跟我娘的事情,关你什么事?要解释也是我爹爹解释,还轮不到你。你给我出去!出去!”
陈青娘被画眉推得连连后退,也不敢还手,求助地看着杨柳。
杨柳闭了闭眼:“眉儿,住手,你让她说。”
画眉恨恨地退回杨柳身边。
陈青娘红着眼圈,一脸楚楚可怜模样:“画夫人,画大人与我那夜……当真是醉后所为……您也不要太苛责于画大人……若非是我……若非是我把持不住,也不至于……”
杨柳脸色惨白,指尖紧紧掐进掌心。她看着陈青娘的脸,视线扫过她的腰身,无法抑制地想到自己的丈夫曾经是怎样地搂着这一娇俏身躯翻云覆雨,以至整夜不归……
画眉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对着陈青娘扬起手。
“住手!”
然而画眉的手动作极快,在那个喝止声响起时,她的手掌已经重重落在了陈青娘肩上。陈青娘被她推得一个趔趄,连步急退着往后倒去,恰落进匆匆走进门来的画在彬怀里。
画眉被眼前一幕气得眼睛通红:“爹爹!”
画在彬慌忙扶陈青娘站稳,下意识地向杨柳的方向看去。
杨柳怔怔看着画在彬,不住点头,转身回了后院。画在彬反应过来,疾步追去,只扔下一句:“有福,送客!”从头到尾再没看陈青娘一眼。
画眉顾不了其它,赶紧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