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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大名为“福”字号的老人家,为何福字跟她如此有缘?小春想不透!遥遥跟在马队之后,听着福公公唠唠叨叨叙说这位双十年华、才貌双全公主的事迹。
最后,他问了句,“咱家公主究竟哪点不好?唐官人居然不娶她,而讨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妇人为妻室,难道他就不怕惹火公主,往皇上跟前一告,砍了他的脑袋吗?”
“公主喜欢正……嗯,唐官人?”
“你是刚入宫奉职的是吧?怎么连芙蓉公主倒追唐官人三年有余的旧闻都不知晓呢?”长舌的福公公难得有听众,赶忙抓紧小春,滔滔不绝的说起这段宫内流传已久的情史!
“三年前,芙蓉公主新寡回宫居住,有日在宫内四处闲逛,逛着逛着就逛至太学殿。你知道太学殿吧?”小春摇摇头。“不知?就是你们这些文官大学士办事的地方嘛!”
“哦──”小春捧场的猛点头。
“太学殿内有座学校,专门给皇室子弟读书的地方,想起来没?咱家公主就是在太学殿撞上刚接顶玄微教师一职的星象学者,唐正熙官人。”
“他们一见钟情?”小春口气好酸。
福公公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怪声怪气的说:“你这位小兄弟脑袋可不大好,我都说了,是公主倒追,怎么可能一见锺情呢?”
“是这样喔!”小春安心的笑了。
“看见盛装美艳像朵花似的芙蓉公主,唐官人竟无丝毫怜香惜玉的神情,反而板起面孔狠狠训斥公主一顿,他当公主是那些纨挎子弟召来玩乐的妓女,要她改邪归正,不可再堕落。”
“公主生气了?”虽然陈年往事,小春仍不禁替唐正熙担忧。
“没有!公主挺乐的呢!她说,唐官人是男子汉大丈夫,非他莫嫁,还要皇上赐婚,不过,唐官人拒绝了,他说要为爹亲守丧三年,要公主别等他,岂知三年一过──”
“公主知道他另娶他人?”
“才得到消息咩!听说,唐官人在小除夕夜要补请同僚一杯喜酒,公主得知后,十万火急的蹬上骏马追赶而来,瞧,车辇和马队停下,啊!公主和唐官人走到路旁──”
“福公公,我肚子疼,您还是骑马追上去吧!”
说完,不给人家回话的机会,小春跳下驴车,躲入比人还高的杂草丛里。她借着尿遁,偷偷摸近公主和唐正熙所在的位置附近。
不必太靠近,她便听着骄蛮公主泼辣的声浪,浑身戎装打扮的芙蓉公主,有张艳若桃李的出色脸蛋,健美修长的高挑身形和高大的唐正熙并肩而立,十分登对出色。
“三年!本宫苦苦等了这么多年,这就是你给本宫的答复?唐正熙,你在玩我!”
“公主殿下,三年前下官已说得很明白,下官无意为驸马,并请公主殿下不必等待。”
“本宫哪点不好,不如你新娶的夫人吗?”芙蓉公主怒气冲天。
“不!公主棋琴书画样样精通,治国平天下的政治议题更能侃侃而谈、切中重点,听公主一席话,下官有胜读多年诗书的感慨。”唐正熙发自肺腑的恭维芙蓉公主。
“而下官拙荆,只能稍通文墨,对治国大事可就一窍不通了,她连家务账本都算得不大好哩!”
“那就是我相貌不如她啰?”
“不不不!公主国色天香,是出了名的美人公主,拙荆虽五官清秀甜美,但万万比不上公主。”
摸摸自己的脸,的确是比不上人家,不过,被正熙当着情敌面前拿出讲──小春就是觉得乱没面子,心底不大痛快。
“既然本宫样样赢她,为何你娶的人是她,不是我?”芙蓉公主不服气,不死心的追问。
对咩!这很怪耶!本来以为正熙是没人要的废弃物,才由得福爷爷上婚市给他挑妻子,结果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有位国色天香、才貌出众的水公主苦苦等了他三年!
小春很想知道,正熙为何不娶这位样样都好的公主?
“公主殿下,下官对星象有粗略研究。”
“甭客气,你要不是有很多研究,是个造诣非凡的人材,父王根本不会聘用你。”芙蓉公主辛辣的刺破唐正熙的谦冲用辞。他含蓄的牵动唇角,继续把话说完,“所以,下官知道天理运行有-定的规则,不属于自己分内的任何事物,包括感情在内,都是强求不来的。”
“你说是本宫在强求你?”芙蓉公主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不!是下官眼界不宽,又无野心,偏又过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无法应付宫廷繁文缛节,当这个官已是下官的极限了。”
“我不信!有哪个男人肯放着大好前途不要?”芙蓉公主大声驳斥。
“人各有志,下官不图前程远大,只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守在一块儿,有个温饱就好,这点拙荆跟下官想法相同,我们都是心眼不大的人。”
想到小春,唐正熙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得多。
“这只是你为了欺瞒本宫撒下的漫天大谎!”
“公主吃过下官煮的饭吗?”
此话说出,两名姑娘同时愣住──一个是芙蓉公主,一个是草丛里的小春。“本宫可没那么大的福气,能吃到唐大官人的好手艺!”芙蓉公主酸溜溜的说道。
闻言,唐正熙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公主错了!吃下官的饭不叫福气,是倒霉,下官有自知之明,今生绝不可能成为好厨子。”
笑声稍歇,他带着充满感情的语调温柔的说:“拙荆吃过下官煮的饭后,再也不让下官碰厨房器具,下官问她,是嫌下官煮的不好?她忙摇头,说厨房是女人的地盘,不许我抢她的工作,自始至终她没说过一声难吃,可明明她的脸上写满了难吃二字,仍要维护相公的尊严。不瞒公主殿下──”
顺了口气,他才将话说完,“下官骨子里仍流着大男人的血液,挺重面子的,拙荆处处以夫为尊,把下官的颜面极为看重,这让下官不得不多爱她一分、敬她一分。”
“要是你的厨艺有你说的那么糟糕,本宫不信她能吞咽下肚。”
“下官敢赌,她一定会吃,而且一粒米不剩。”唐正熙信心满满的回道。小春几乎已闻到那些烧焦的怪味道。
不要!她才不吃呢!人家最近都吃得不错说,肠子已不能适应从前的怪食物了啦!
“你要面子,本宫能给;不要应酬,本宫自会替你排除,只要是你的要求,无论多困难,本宫都会替你办到!”芙蓉公主自傲的仰起下颔,“凡是你妻子能的,本宫样样都能做到!”
“公主──”
“别说了!本宫会光明正大的赢得胜利,成为你的妻子,你是本宫看上的男人,要本宫放手,绝不可能!”狂傲自大是皇室子弟特有的性格。虽说芙蓉公主已经是公主群中比较讲理的人,但是向来不服输,只要是她看上眼的,一定非得要到手不可。
“回去转告你的拙荆,要她准备好将妻室宝座让出来,本宫随时找她挑战!”下完战帖,芙蓉公主又跳上骏马,飞掠回宫,只留下望马兴叹的唐正熙,和草丛内听了他们的对话后簌簌发抖的小春。
☆ ☆ ☆
又是三更半夜才入门的日子。
唐正熙心怀愧疚的踱步至和新厨房相邻的新饭厅,打从丈母娘、小姨子来借住后,每晚和体贴的娘子一起吃消夜,已成为甜蜜的共享时光。吃完铁锅内煨热的食物,给她一记缠绵难舍的热吻后,再推着脚步轻飘飘的小春回到丈母娘的房里──还好,再过几日就可以取回夜夜搂抱娘子取暖的权利了,忍耐,再忍一下下……
“小春,真抱歉,没想到今天弄到这么晚……咦?人呢?”饭厅里无人等他。“奇怪!难道先去睡了?”
取走厅内的火烛,到灶上揭锅一瞧──两人份的消夜摆在里头,没人动过。或许是等累了,先去睡觉。
慢条斯理的走到厢房外侧,听听动静,突然,厢房门开了个小缝,小春的脑袋悄悄的探出来。
见她形迹可疑,唐正熙赶忙熄了烛火,看她想干嘛?
等她在手臂上的小包袱露了馅,他就知道这鬼鬼祟祟的小娘子大概又打算半夜落跑,只是,她干嘛跑呢?
尾随在她屁股后头,跟着她绕过正在修补的长廊、小径、废园,推开废弃许久不用的小门,一辆马车赫然出现在眼前。
车夫打扮的壮汉高举灯笼,照着小春的脸。“是两位订的车吗?”
“两位?”小春狐疑的往后一瞧──哇!“正、正熙……”
“是两位。”唐正熙面色冷沉的回答车夫,瞧都不肯瞧小春一眼。
“半夜叫车要加一倍车钱喔!你们是要私奔吗?我猜猜……是少爷和丫鬟?”见两人均无反应,车夫又猜,“那就是小姐和长工啰?”
“是少爷和少奶奶。”唐正熙板着脸说。
“那是大少爷和二少奶奶?二少爷和三少奶奶……”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唐正熙怒声打断车夫的龌龊想像。“驾车吧!给我们找间干净的客栈。”
在车夫大汉仍无止尽的想像为何大少爷要跟大少奶奶“私奔”的过程中,小春怯生生的偎近丈夫,轻声呼唤:“正熙。”
“哼!”
“人家不晓得你会那么晚回来……早知道,就把预定马车的时间提早或约定更晚些。”
“嗯哼!”当场被逮,还不知悔改?竟然怪罪为夫者不该在此时回家门?唐正熙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怎么都不说话?”小春哭丧着脸,“说说话嘛!”
“说什么?说你离家出走是天大喜事,还给你放烟火、放鞭炮不成?”一张嘴,便将满肚子的怒气辟哩啪啦的飙出口。
“人家没有离家出走……”小春垂着眼,嗫嚅的抗议。
“半夜出门还拎个大包袱,不是离家出走,难道是……私奔?跟谁?我去宰了他!”
唐正熙满脸凶猛暴戾的表情,还是小春第一次看见,不由得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