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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小冬跑进跑出跟她话别三次,娘又想起该给她一、两件首饰喊她回屋里取,唐福还没走完几十步距离的短街。
“雇辆车吧!”小春好心的建议。
唐福立刻哇哇大叫,“少爷工作辛苦,赚的全都是血汗钱、辛苦钱哪!而且一不注意就会全没了,怎么可以浪费呢!”其实是他口袋里没有几文钱,在耍脾气硬撑。
被凶了一顿的小春,乖乖的不再吭气,活像受婆婆欺凌的小媳妇似的。
她真的觉得唐福是个不好惹的“婆婆”。
还没走入唐家大门,小春感到一股压力,暗忖,唐家少爷是不是更难搞定?
太阳偏西,他们才走出热闹市集,出了城西门,沿途景色越来越荒凉,小春不禁越走越害怕。
“到底在什么地方?还要走多久啊?”
“快了、快了!过了前头那片树林子,就是唐翰林宅第。”
随着唐福所指的方向看去!好可怕的树林,黑黝黝的,活像会吃人似的!
而且,唐翰林宅第?传闻中,那可是一栋──
“鬼屋!我不去!我不嫁给你家少爷了!”小春怕得拎着包袱,掉头就走。
“什么鬼屋!我老人家是鬼啊?老太爷、太夫人、老爷、夫人、少爷,唐福对不起大家啊!好不容易讨来的少奶奶,竟然是个听信谣立、糊涂、不守信用的姑娘,是我唐福识人不清,对不起唐家啊!我……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界上?呜……”
唐福一手抹着眼泪,一手往小春方向伸去。
“你要什么吗?”小春狐疑的微皱起秀眉。
“呜……哇!连老人家要去跳崖自尽,都没人阻止,老天爷啊!难道这世上再也没有好心人了吗?啊──”
跳崖自尽?虽然以他的脚程大概要走到天亮才能到得了树林另一端的悬崖,可是,听见他要自尽,小春恻隐之心立刻大起。
“老伯伯,你别死,小春……小春……”她该不该赔上一条命,上唐翰林宅第?
见小春犹豫不决,唐福立刻捶胸顿足,大哭大闹,一会儿弯老腰,要撞路面石块自杀;一会儿又说要跳河;再一会儿捡了段破烂麻绳猛勒脖子要上吊。
小春赶快夺走他手上的凶器,认命的叹了口气,“唉!你别死,小春跟你回家就是。”
等到半夜,她再偷偷溜走──不行!半夜穿过树林怪恐怖的,还是明天天一亮再走人。
打定主意后,小春搀扶着唐福,爬上小山坡,越过大片树林,唐翰林宅第终于到了。
居高临下,俯瞰这座深深宅院,它曾经风光,但仍然敌不过岁月摧残,占地宽敞的唐宅,如今人丁凋零,到处杂草丛生,再也找不回昔日光彩。
“老伯伯……那是什么叫声?”怪吓人的凄厉叫声,害得小春浑身鸡皮瘩疙全起立排队。
唐福拉长耳朵仔细听,“哦!大概是找不到鸡巢的老母鸡在喊它的老伴儿。”
老母鸡找不到鸡巢?也难怪了,这地方大得吓人、大得离谱、大得可怕,也许──
“会不会有蛇?”小春圆溜溜的黑眼睛,害怕的在崎岖路径上东张西望,深怕自己不小心踏进不该踏入的洞穴。
天!这里不是鬼屋,却比鬼屋更可怕!
“蛇?在哪儿?在哪儿?嘿!老人家好久没吃肉,蛇肉可是很补的。”唐福兴奋的咋舌,手脚瞬间变得灵活起来。
“啊──”这是什么地方啊?竟然吃吃吃……吃蛇!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有娘儿们的叫声?”
啊!怎么面前有座会移动的大山?小春傻愣愣的瞪着眼前庞然大物。
蓬松狮子头,外加看不见五官的飞须布脸,纠结的胡须上头那个在爬的小动物是──
“跳蚤!啊──”小春一屁股跌坐在地板窟窿上。好疼哟!
这时候,她真恨自己太过健康,要是能昏过去该有多好!
“福爷爷,这是新娘子?怎么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你确定她脑袋没问题?”
这算什么?他竟当着本人面前,说她脑袋有问题!
小春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哼一声,因为,他……实在太臭了!
“是个哑子吗?”粗犷大手轻而易举的托起小春身子,掐掐她已傻愣僵硬的脸蛋……嗯!好嫩好滑的肌肤,大手主人“咕噜!”一声,咽下好大一口口水。
“别……别吃我!”小春不敢妄动,更不敢和他的眼神接触。听说有种鬼怪,只消看人一眼,人便不能动弹,还会乖乖的任妖怪啃吃个一干二净。
“福爷爷,你给我找的新娘子,八成脑袋有问题。其实,我早该知道,正常人家的姑娘谁肯嫁到这种地方。”那怪物有口低沉爽直的嗓音。
新娘?那么他就是唐家少爷?这个大怪物……呃,野人就是她的相公?小春简直要吐白沫。
“我不是傻子……我……请放开手,我快、快不能呼吸……”
“不傻,但是有口吃毛病。”咧开的唇瓣,是唯一可以清楚确定长在哪儿的五官,就连眼睛也是当他睁大看了她两眼后,又藏到那蓬杂毛底下了。
“小……春……没、没口吃。”她就是没办法好好说话,因为实在太恐怖了。
“好好好!没口吃。”可他的口气分明就是在敷衍。“我是唐正熙,正大光明之正,熙天曜日之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可以喊我名字、大哥或相公,随你喜欢。”
“少、爷。”小春嗫嚅的喊了一声。
“少爷?”听他的口气似乎不大满意。“是福爷爷教的?早说过就我们两人,这礼数不必守了,他就是不听!”
“礼数一定得守,不能让少奶奶笑话咱们没家教!”唐福义正辞严的插嘴。
小春在心中呐喊:可不可以让我插句话,这桩亲事可不可以就此作罢?
“抱歉,年关将近,皇上、大臣们赶着要明年的历书,我得出门干活去了。”唐正熙没看见小春眼中的求救讯息,自顾自的交代着,“这屋子里的东西不许乱动!反正,不懂的就请教福爷爷,他会告诉你,对了!你叫啥?尊姓?”
“我姓苏,叫、叫小春,少爷……我……”想回家。可惜,这三字仍然没逸出喉头。
“小春……看起来很小呢!”大手拍拍她的头,十足温和大哥哥的样子。
这时,小春才看清楚,其实少爷个头并不庞大,只是背后有只破布袋和他的衣服颜色相同,让人误以为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且,他的衣服破得比唐福还厉害,更像个乞丐。
也不过是这么一恍神,唐正熙竟大步离去,临出门前,传来他豪爽的嗓音,“哦!饭弄好在桌上了,你们去吃吧!”
“完了、完了!”唐福喃喃自语,一脸沮丧。
小春好奇的跟在他背后,进入饭厅──如果那算是饭厅的话。
“这……这是什么?”小春不能相信的瞪着桌上两碟乌黑焦干的东西。
“少奶奶,不可以批评少爷的厨艺。”唐福重重的叹口气,“否则,你是没法将它吃掉的。”
“吃掉这些?”她的下巴掉了下来。
“嗯!而且,这是三餐的分量,今晚、明早和明天中午,就吃这些。唉!希望这次的饭别太焦。”唐福取了缺角破碗给小春盛饭。
上面没熟、下面焦黑、中间一层是苦的,能煮出这种饭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小春光看就饱了。她真佩服唐福,他还真能吃得下肚。
“少爷他这么晚了还得工作?”她故意问问题,不想让唐福发现她其实没吃饭。
“少爷是继承老爷官位,是朝廷玄微教师,是本朝最伟大的观星师!你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太不关心自己的夫婿了!少奶奶,恕我多嘴,你实在应该多关心自己的夫婿,虽然少爷脾气好,你也不能太随便啊!”
这从何说起?她根本还搞不清状况就嫁进来,谁来救救她啊?
“把饭吃完,不能浪费。”
这老人家的眼睛未免太尖了!
唐福开始训话,“少爷早出晚归,辛辛苦苦工作,大半个月躺在野地睡觉,也不能好好的洗个澡,他这么含辛茹苦是为了谁?每个月的俸银七十二两全花在家里头──”
“我今天才来,不清楚。”小春呐呐的插句话。
“所以要学呀!要当个好媳妇,以相公为天,安分守己,顾好这个家!”说到激动处,唐福忍不住老泪潸潸,“少爷已经尽力把饭煮出来了,我们就该……吃掉它。”
老人家哭功都已经使出来了,小春只好勉强扒饭,把这些看不出是什么的菜努力吞下肚。
好不容易,吞完小半碗饭,唐福又跟她抢着洗碗,因为,小春是少奶奶嘛!
“我不是少奶奶,我是小春。”小春再次强调。
“嫁给少爷就是少奶奶了。你这小姑娘真不懂礼数!”唐福老脸一皱,不满的叨念着。
“我……我……”小春讲不出话反驳,可一看到颤抖的老手紧紧抓着缺口的破碗,她再也忍不住出声说:“把碗放下。”
“少奶奶在命令唐福?”老人家回头眨眨老眼,确认的问。
“我……嗯!是的。”一紧张,她差点又说不出话。
“好吧!既然是少奶奶的命令,唐福也只好从命了。”
啊!这么简单就可以要到工作啦?
后来,她懂了!要抢老人家的事做,直接下命令便成,因为他是下人嘛!得听少奶奶的话。
待做完厨房里的琐事,接下来──该睡觉了。
“少爷的东西,不可以乱碰、乱动!”
唐福将手中的烛台交给小春,让她看看新房。哇!好多东西。
原本是好大一间厢房,在堆满书册、图纸、杂七杂八一堆东西后,已经很难看出这房子原来的模样了。
“还有其他房间吗?唐福老伯伯,你上哪儿去了?老伯伯──”奇怪!老人家不是手脚缓慢,这一次为什么消失得如此迅速?
火光照耀的四周,全是黑黝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