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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朝歌皱眉道:“那就杀了他?”
司马乔道:“不错!一刀杀了了事,也用不着天天烦劳徽帮弟兄们盯着他了。”
李眉也道:“杀了这种人,和杀一条赖皮狗也没什么两样,有什么大不了的。”
殷朝歌叹了口气,道:“是没什么大不了,但地图怎么办?”
李眉道:“拿回来嘛。”
殷朝歌道:“要将那样一张图复原,本来就是一种很难的事,或许他真的还没能完工呢?再说,就算他已将图复原了,他也看出了那是一张藏宝图,起了贼心想据为己有,可他拿着半张图有什么用呢?我认为,他只不过是想借此多捞点钱而已,等到他知道再也捞不着什么好处了,自然会将图交出来。”
第五名冷笑道:“要是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样好,天下岂非早已变成神仙乐土了?要是他携图潜逃了怎么办?”
殷朝歌道:“他要是想逃,早就逃了,贵帮弟兄不也说他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并没有异动吗?”
第五名笑得更冷,“难不成他想跑之前,还会特意做出点样子给你看看?”
殷朝歌道:“除了等,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司马乔道:“先用点刑,逼他将图交出来不也行吗?”
殷朝歌苦笑道:“刚才第五名帮主已说过了,这是个老泼皮、老无赖,他必定看准了咱们的弱点正是那张图,逼得太狠,保不准他会拼着一死,先将图毁了。”
第五名怔了怔,道:“你还别说,这种人还真干得出来。”
司马乔道:“那怎么办?干等着?”
第五名道:“好在后天就是初十,再等两天吧。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到了后天,那个老无赖再不交图,我可要按自己的方法办了。”
殷朝歌道:“至多再掏纹银一百两,我相信,后天咱们一定能拿到图。”
第五名不觉一叹,道:“秋老儿说得没错,殷老弟,看来你真不是块走江湖的料。”
殷朝歌一笑道:“我也从来没把自己看成是个江湖人。”
第五名轻轻一叹,不说话了。
——你是不是一个江湖人,并不在于你自己是否将自己看成是江湖人,而在于别人是否将你视为江湖人。
——江湖就是一个极大的漩涡,哪怕你只触及一点点边缘,不论你自己愿不愿意,都会被它卷进去。
——一脚踏进江湖,就必须遵守江湖中铁的法则。
——一旦踏进江湖,就必须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个江湖人。踏进江湖是很容易的,容易到你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但退出江潮却很难,即使你有能力摆脱那巨大的漩涡,也无法摆脱一张张大网。
网,有别人织的,但更多的,却是自己织的。是心网。
第五名相信,这些道理殷朝歌迟早会明白的,他只希望不要明白的太晚。
因为殷朝歌现在还不知道,虽然他并不将自己看成是江湖人,但他已经名满江湖,而且在他还未踏入江湖之前,他已经被一张又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
因为他是严子乔的徒弟。更因为他已经有了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
虽说明天才是重阳,但登高抒怀的人还是不少。
香山红叶本是北京最负胜名的风景之一,现在正值看红叶的好时候,有雅兴的人当然不会错过。
几个秀才模样的人显然也是登高抒怀来了,一路走着,一路高声吟哦着显然是他们自己的大作,醋气冲天。
秀才们身后不远,是一个茅草顶的小亭子,亭子摆了三四张桌子,亭边一座土灶上,正煮着一锅香喷喷的卤肉。
看来秀才们是在这个小酒摊上喝了几杯,所以才勾起了他们的满腹诗兴。
亭中约有六七位客人,都停住了酒杯向这边张望着,显然是觉得这些秀才们的酸劲比林中的水酒更有味儿。
和秀才公们擦肩而过时,第五名、殷朝歌、李眉也不禁都微笑着多看了他们两眼,所以他们都没发现司马乔的脸色忽然变了。
第五名道:“好香的卤肉,走走,咱们也过去喝几盅。”
司马乔低下头,道:“快走。”
第五名不禁一怔,道:“为什么?”
司马乔头埋得更低,声音也更低:“快走!”
“不要走!”
亭中忽然响起一声暴喝,喝声未停,一条铁塔似的黑脸大汉已飞身掠出,拦在了路中间。
司马乔抬起头,苦笑。
第五名心中暗惊,微笑道:“‘灶君’云海,老夫与天目派素来没什么过节,云护法为何挡住老夫的去路?”
这黑面大汉竟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灶君”云海?殷朝歌心里也不禁微微吃了一惊。
他可不愿撞上天目派的人,因为天目派一直视严子乔为死敌。
云海一怔,看了第五名一眼,道:“这位老丈,云某可没有与你过不去。”
第五名一笑,道:“那好哇,请让路。”
云海又一怔,道:“老丈能过去,但他不能!”他直指着司马乔。
第五名道:“为什么?这位小兄弟是老夫的朋友,老夫要过去,他自然也得一起过去。”
云海忽道:“原来老丈是在消遣云某,恕云某眼拙,请问老丈尊性大名?”
第五名不屑地一笑,不理他。
司马乔道:“前辈,这是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第五名道:“屁话!你是老子的朋友,现在又是老子的客人,无缘无故让人拦住去路,当然该由老子出头才对!”
云海道:“看老丈这大一把年纪了,怎么会与这采花贼交上了朋友?”
第五名很吃惊地道:“采花贼?谁是采花贼?”
云海指着司马乔道:“就是他。”
第五名上上下下打量了司马乔几眼,笑道:“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么,怎么会是个采花大盗?老夫不信。”
云海大声道:“他就是‘秋风客’司马乔!老丈你真不知道?”
第五名慢悠悠地道:“他是司马乔没错,但江湖上已没有‘秋风客’这个人了。”
云海大急,瞪圆的两眼中杀气毕现。
第五名却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一付悠闲自在的样子,像是没看出云海即将出手。他知道,云海不可能出手。因为马上就会有人出面阻止了。
果然,亭内有人道:“等一等。”
说话的是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他很从容地站起身,很从容地迈步,但一瞬间他就已站在云海身边。
第五名淡淡道:“老夫就知道,该是陈掌门出面的时候了。”
“陈掌门?”
殷朝歌心里又是微微一惊。
这个中年文土就是与慕容冲天齐名的“中原五大高手”之一的天目掌门陈月朗?
中年文士微笑道:“第五帮主!”
第五名目光一闪,道:“陈掌门好亮的招子。”
陈月朗含笑道:“此处游人甚多,非说话所在,请第五帮主借一步说话。”
第五名冷冷道:“老夫本不愿在此久留,无奈云护法阻住了我等的去路。”
陈月朗面色不变,含笑拱手道:“请。”
转过一道山崖,眼前是一片坦荡的谷地。
第五名道:“此处如何?”
云海道:“再下有眼无珠,适才多有冒犯,请第五帮主见凉。”
第五名冷冷一笑,道:“云护法虽然名震江湖,但要想冒犯老丈,只怕还差了一星半点。”
云海大怒,沉声道:“‘秋风客’恶名昭著,第五帮主存心维护,是何居心?”
司马乔冷笑道:“咱们好像从前见过面,那时云大护法好像并没有把在下怎么样嘛!”
云海双掌一错,道:“第五帮主,得罪了!”
司马乔踏上一步,右手已虚扣在腰间,冷笑道:“就凭你?”
殷朝歌道:“司马!不得多言!”
司马乔瞪了云海一眼,咬了咬牙,道:“是。”
第五名道:“陈掌门,你怎么说?”
陈月朗慢慢道:“在下对第五帮主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只是不知老前辈为何会被‘秋风.客’所蒙骗……”
第五名道:“不要说的那么难听,老夫已经说过,司马老弟是老夫的朋友。”
陈月朗道:“‘秋风客’种种劣迹,第五帮主知道吗?”
第五名道:“略有耳闻。”
陈月朗道:“既有耳闻,为什么还要一力维护?”
第五名道:“就算江湖传言皆是事实,陈掌门不觉得也该给年轻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吗?再说,传闻到底是传闻嘛。”
殷朝歌忽然道:“一个人做一件事,必定会有他自己认为正确的理由,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该,也无权干涉。”
司马乔的目光闪动了一下。
第五名不禁深深看了殷朝歌一眼。
他刚才这句话听起来很不近情理,却说明了一个极少有人想到过的道理。
陈月朗一怔,目光闪动道:“你是谁?”
第五名忙着道:“这位老弟,也是老夫的朋友。”
云海道:“听他刚才说的话,就知道也是个邪魔外道之徒,真想不到第五帮主侠名甚重,却结交了这么多邪魔外道的朋友!”
殷朝歌叹了口气,道:“顺我者便是名门正派,逆我者便是邪魔外道,世上果真少一些这种自命侠义之徒,江湖中只怕还会太平一点。”
第五名笑道:“这话两位听着又不大顺耳了,对不对?
云大护法是不是又想动手了?如果两位一定要恩将仇报,老夫也没办法。请吧。”
云海一怔,道:“恩将仇报?他对我们有什么恩?”
第五名道:“陈掌门此次来京,想必也是为了圣火教突袭上方山之事吧?”
陈月朗道:“不错。”
第五名道:“如果慕容冲天不被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