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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酷】无解 作者： 希雅
01
……闭上双眼，就会看到族人们空洞的幽暗眼眶，不断诉说著无尽的怨恨与悲伤……
……只要闭上双眼……
＊＊＊＊＊＊＊
移动中的飞行船，带著一种机械特有的细微震动，由掌心接触著的冰泠玻璃传来。原本应该是毫无任何气味的空气，却带著种属於飘泊的味道……
……自己所熟悉的、一种流浪的味道。
映在黑暗夜空中的，是位拥有灿亮金发、容貌秀丽的年轻男孩。端正秀气的眉下，是双湛蓝海洋般的眸子，正定定凝视著窗外的夜景。平放在玻璃镜面上的右手，缠绕的鍊子不断闪耀著独特的冷芒！
「…你的心跳声还是那麽清澈。却有种不协调的感觉。」
温柔平和的声音自身後响起。镜中映出的，是平凡却难掩被扭曲过的面容。
因为受到传说中的乐谱，『黑暗奏鸣曲』的侵害而变形肿胀的身躯和容貌，也因此获得感知各种声音的念能力者，旋律。明亮的眼眸里，总是带著了然笑意和包容一切的和悦神情。她一向是个乐天的人吧？就算自身的不幸遭遇如此教人难以接受，她仍选择欣然接受……这一点，他是远远不及她的。
想深埋自身不幸，转而去帮助别人，他还是做不到。
至少现在的自己，没有这份资格……
「在想事情？」走到离酷拉皮卡不远的窗前，她淡淡地笑问。
平放的掌心离开了玻璃，收拢垂放在身侧。灰蓝色的海洋仍旧静静地看著虚无的黑暗。
她说的没错！凭著独特的感官，旋律可以藉由心跳声，轻易地猜测他的心境、甚至推算出他正在思考的事。不点破，正是她的体贴之处。
总是默默陪伴一旁、等待自己愿意开口诉说或求助……
少年紧抿的唇终於松口，吐出微乎其微的叹息。
「我…在想…关於幻影旅团的事……」
即使是距离得再远、过去得再久，记忆、仍然清晰得彷佛刚刚才发生！
……倾颓倒塌的房舍烟雾迷漫、烧灼後冒著白烟的破碎屋瓦、族人们被挖去双眼的残破尸体，散落一地……触目所及，全是令人不忍卒睹的悲惨景象……
窟卢塔族，全灭！
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
投身在黑道家族里担任保镳的职务，为的就是在第一时间找出幻影旅团的下落！不久之前在友克鑫拍卖会上，终於和幻影旅团交手！
原本以为只要杀死首领就能使旅团解散，没想到……旅团是个随时可以舍弃首领或团员个人的组织！
可是那个叫做派克诺妲的女人……为了救回他们的团长，仍然听从自己的命令、依照条件带回小杰和奇犽……
说真的，如果一开始她就带著其他团员追来，别说是小杰他们、所有和这件事有关的人，大概都活不了了吧？！
只要一想到这里……
「酷拉皮卡！」温柔的女音似乎带著某种程度的犹豫，轻轻地打断他的沉思。「原本听了你族人们的遭遇，我一直认定幻影旅团是个残忍、利己、冷酷无情的杀人组织。但是，你也发觉了吧？」
明知道再说下去，酷拉皮卡一定会生气！可是，她不能不试著提醒他！犹豫地抬起眼，正巧碰上那双湛蓝眼眸。
「……幻影旅团，并不完全如我们想像……」
「他们杀了我的族人！！这是他们永不能抹灭的罪！！」流光闪耀、在空气中划出优美弧线；柔顺的金发因主人的骤然离去，在空中微微地飞扬。清脆规律却隐含怒气的脚步声，将迸出低吼的金发少年带离了走廊。
「酷拉皮卡……」
难道不向蜘蛛复仇、就不能向族人赎罪吗？
「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呀！能不能……别再苛责自己……」
向著空无一人的走廊，旋律忧心的低叹。
＊＊＊＊＊＊＊
望著镜中那双红艳慑人的眸子，酷拉皮卡出神的看著自己。
这世上……仅存的火红眼！！
每每望著这一泓艳丽无伦的红瞳，就好像看见了、感觉到，族人们临死前所看见所感受的一切！！
……临死前的悲哀、恐惧、愤怒、不甘、怨恨、无奈、伤心……全像潮水般涌进心中！像被漆黑如煤油般的冰冷海水，无情的困住。只能随之沉没……
揪著几乎喘不过气的领口，他颓然滑坐在地，将脸埋在臂弯里。曲起双膝，将自己好好地蜷缩起来……忘了从什麽时候开始，每当不知所措，总习惯像这样蹲坐在角落里。
『酷拉皮卡，师父想劝你最後一次。』
那一天离开前，那个男人说了这麽一段话。
『…还是放弃吧！就算真的能报仇成功，还是无法得到任何报偿，最後唯一剩下的只有空虚，还有你这一双沾满血腥的双手。别以为你够坚强，能够背负这一切过一辈子！现在是你最後的机会，还是放弃吧！不要报仇了。』
闭了闭眼，眼前却出现那名叫窝金的男人……倔强顽强到令人扼腕的地步。都被打得半死了，却还是嘴硬得什麽也不肯透露。
「……死也不说……吗？」
旅团的同伴，对他来说，是重要到可以让他舍命保护！那为什麽、可以没有任何想法、没有任何感觉，毫不在乎地夺取无辜的人的性命？！
可是，自己最不甘心的，是自己没办法改变任何事！
除了夺走他们的生命，什麽也得不到！他们视生命为无物、没有荣辱道德，只有破坏和杀戮！即使被困、即使面临死亡，他们仍不觉得自己有错。不会忏悔也没有慈悲之心……就像一群具有绝对力量的顽童，依照喜怒无常的心境，肆意残杀无力反抗的昆虫或小动物。而理由……竟是如此可笑！
对啊！好笑吧！为的，就是这双火红眼……
『杀了他们……你所得到的……只有空虚……』
不是不是不是！才不会这样！如果不复仇、如果不恨他们……
「我只剩…自己了……」近乎失神地低喃，酷拉皮卡更加用力地抓紧颤抖的肩膀，「我只剩自己可以恨了……」
＊＊＊＊＊＊＊
「酷拉皮卡，早安！」
迎著旋律的笑容，他有些怔住。在自己昨天那麽无礼地拂袖而去之後，她却仍用笑容来对待自己。或许，自己真的太不成熟了。
「办好老板交待的事，我们就赶快回去吧！」他快步地走过，在经过她身边时略微顿了一下，「昨天的事，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关於蜘蛛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我…答应你暂时不出手！我会……再好好想想。」
旋律点点头，明白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
和约好的人见面，洽谈种种事宜。一路上，就像平时一般，没什麽不同。
看著酷拉皮卡与那班亡命之徒反覆周旋，商议动手的时间地点。这样的他，令人觉得特别冰冷无情。心跳的声音，始终清晰脆利，还带著微乎其微的空茫。
「……希望在两个月後动手。相关的地点、人员的布署图表全部都在这里。最长时限订为三个月，任务完成後我会派人送现款或等值的宝石，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没有问题的话，这里是订金，请点收。」
将手中资料放在对方伸手可及的范围内，他不著痕迹地观察著眼前的这群人。
这些人，是从猎人网站的情报里，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杀手组织。具有冷静的头脑，和不错的杀人技巧……虽然和揍敌客家族无法相比……但，对付贱吉，已经足够了。
盯著眼前俊美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年轻男子，为首的女子暗暗在心底感叹著，一边柔媚的笑问。「我们比较好奇的是，你怎麽不自己动手？依你的实力，应该很容易办到吧！」
酷拉皮卡的回答，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笑。对於这类的好奇眼光，虽然可以用谎言轻易带过，但，他实在不喜欢骗人。
其实，对於杀人，他还是不能习惯。
即使是、仇人……
以眼神示意旋律，他微微颔首。
「那、一切就麻烦你们了。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
「酷拉皮卡，你为什麽会愿意帮老板办这件事呢？」
离开饭店後，旋律还是忍不住发问。两个月前，当酷拉皮卡回到诺斯德豪宅，老板竟然下令要他歼灭贱吉家族，只因为对方在友克鑫拍卖会上竞价，让诺斯拉家族蒙受不小的损失！贱吉的从中作梗，导致标金超出预期太多，是让老板震怒的主因……当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即使现在回想起当时的状况，旋律仍然忍不住冷汗直冒。
墨黑色的隐形眼镜与平静的表情，恰如其分地掩盖多馀的情绪。可是当他听见命令时，那激昂疯狂的心跳，说明了他有多麽愤怒！！简直像……和旅团团长对峙之初，几欲丧失理智般同样的心跳声！
相较於酷拉皮卡形於外的冷漠，老板的怒气简直像是一时发怒的气话。大厅里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也似乎是想看看这位新任的队长，会以何种方式应对。沉吟了会儿，原本抿紧的唇吐出极为淡然的问句。
「那麽，我们是否有全面开战的打算？以家族对抗家族，卷进所有人……」
「说清楚！」望著眼前冷厉美貌的少年，诺斯拉勉强压抑怒气，沉声问道。
「黑帮协会这次共同对抗幻影旅团，各个帮派损失都相当惨重。尤其是十老头的死亡，必定会带来整个黑帮势力重整的混乱局面。以目前的状况来说，即使再小的争斗，都会被视为挑衅行为，进而演变成全面性的战争。更何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