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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郎又惊又怒,此人乃是何方神圣,怎会知道这关键的秘密?他原想拖延时间,待药效完全发挥的,哪知如意算盘被人打乱了!
云黛儿反应极快,娇喝道:“灭掉蜡烛!”众教徒如梦初醒,立刻扬手发出数十把飞刀,飕飕飕将酒铺内的蜡烛射得稀烂。烛光骤灭,众人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有几盆炭火发出微弱的红光。
许一郎气得差点吐血,对方饮的酒并不多,而且“仙人草”的作用时间短促,怕是没有多少效果啊。所幸他制订的计划相当全面,智取不行就硬攻好了。暴喝道:“动手!”那些乔装的商人纷纷取出暗藏的兵器,大呼着攻向明教一行。黑暗之中,呼声如雷,刀剑铿锵,溅起无数火星。许一郎对胡笑天恨之入骨,身形一晃,依照记忆中的方位首先挥掌击去。若非这可恶的书生出言警告,他的计划怎会落空?不管这书生是何派高手乔装的,先杀了再说!
不料胡笑天练有天眼通,能在黑暗中视物如昼,眼见许一郎飘来,立即往旁边一让,顺手将没吃完的馒头掷去,喝道:“看暗器!”
许一郎听风辨形,一把将掷来的暗器抓个正着,入手软绵绵的,不由一愣,随即猜到是人家吃剩的馒头!气得大骂:“混蛋小子,你敢戏弄我?”一掌击出,已用足了十成功力,登时把挡路的桌子板凳打得粉碎。
胡笑天见他掌风凌厉凶猛,忙撤步避让。许一郎耳听到他脚步声响动,杀心如炽,双掌齐挥,罩住了胡笑天的上盘要害,迅捷无比的击落下来。胡笑天就地一滚,钻到了另一张桌子底下,屏息敛气地一动不动。
酒铺内伸手不见五指,又充斥着震耳欲聋的打斗声,许一郎再次击空后,已失去胡笑天的踪迹,又气又恼,怒道:“王八蛋,你是缩头乌龟吗?快滚出来!”话音未落,两抹冷厉的刀光如惊虹般飞斩而至。原来那些明教教徒早有默契,尽管黑暗中敌友难分,但他们说的都是西域方言,碰上说汉语的自然格杀勿论。许一郎顾不得其他,和对手战在一处。
胡笑天伏在地上,看着双方摸黑厮杀,委实是惊险万分,不时有血珠飞溅到身上来。谁也不知道靠近自己的人,究竟是敌是友,也不敢轻易出声说话,让敌人捕捉到确切的方位。他忽然发现,明教教徒都穿着高帮尖头的马靴,而许一郎等人穿的却是平底的棉布鞋,泾渭分明!胡笑天不须仰头,只要看他们的鞋子,便知道身边的人是哪一伙的。他灵机一动,拣起一把跌落的弯刀,凡是身边有穿平底布鞋的人经过,二话不说,照着他们的脚踝便是一刀。
许一郎等人做梦都想不到有此奇兵,根本没有提防下盘的脆弱部位,猝不及防下被连伤了六七名好手,伤亡惨重。明教一方乘机占据了上风,相互呼应,连接成团,势不可挡地向大门处冲杀而去。许一郎惊怒欲狂,万无一失的计划接连出现纰漏,自己如何向首领交代?当下鼓动部属拼死阻挡敌人,双方的激战愈加的残酷。
胡笑天心知若不能跟着明教一方杀出酒铺,自己一旦落入许一郎手中,非死不可。可是情况如此混乱,贸然靠近的话,十有八九则会被人家误杀。眼看所有人都往大门方向移动,无人留意后方,他心念电转,贴着墙壁慢慢地挪向后门。
胡笑天蹑手蹑脚地穿过厨房、天井,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后院,不由吁了一口气。忽见阴影之中,一匹瘦骨嶙峋的黑马伸出脑袋来,冲着他低声嘶鸣。胡笑天大喜望外,忙挥刀割断绳子,牵马而出。他翻身上了马,双足一磕马腹,坐骑晃晃悠悠地冲进夜幕中,将那片喊杀声抛在了身后……
胡笑天心里清楚,胆敢设计伏击明教一行的,必定是江湖上势力雄厚的帮会,否则无法调集这么多高手。他破坏了人家精心策划的行动,必然会遭到残酷的报复,眼下最好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他不敢在大路上奔驰,策马奔进旷野。谁知这匹黑马跑出十几里地后,速度越来越慢,气喘吁吁,一副随时会力竭倒地的模样。胡笑天心急如焚,干脆跳下地来快步奔走,不管它的死活了。
他一夜疾行,直至东方发白才停住脚步。只见附近山地起伏,雪松林立,正是一个隐蔽身形的好地方。他换掉身上沾血的衣服,挖个坑连刀埋了,正想易容改变相貌,忽听蹄声雷动,竟有人马朝着雪林冲来。
胡笑天居高临下地望去,只见两拨人马一前一后的快速奔近,在前方逃亡的赫然是云黛儿等人!她们估计是突围时被敌人击散了,仅剩下五人。而那些追兵个个头顶光秃,挥舞着铜钹、三齿叉等古怪的兵器,呼呵啊呀的大嚷大叫,中气十足。胡笑天摇头苦笑,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跟他过不去呢,麻烦躲都躲不掉!
云黛儿等的坐骑大多有伤,奔跑时一路滴血,自然没有敌人的马快。刚奔进树林,敌人已经追到了马后。只听一声怪啸,那些光头汉子同时掷出手中的铜钹,仿佛巨大的车轮般,旋转着打向明教众人的后背。
这些铜钹去势又快又猛,边缘还伸出锯齿状的锋利尖角,飞行时发出刺耳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云黛儿等人不敢硬接,有的飞身跃上半空,有的滚落马鞍。但见铜钹过处,血光迸现,几匹骏马被生生斩断了脖颈,喷血跌倒在雪地上,悲惨之极。
胡笑天因阴阳失调,原本就有情绪失控的征兆,加上连续看到血腥的场面,体内那股暴戾之气忽然间直冲上来,杀机横生,忍不住重重一拳击到地上。他暗暗心惊,万一自己控制不住那股杀机,贸然冲出,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只见那些铜钹似有灵性般,在空中划了道诡异的弧线,又飞回主人手中,锯齿边缘不沾一滴鲜血,依旧折射着白色的森冷光芒。那些光头汉子跃下马背,将明教五人围住,虎视眈眈,其中一人喝道:“快快投降,否则要你们的命!”
云黛儿被四名教徒护在中心,冷冷地望着敌人,脸上透着骄傲和不屈,道:“你们这些藏头缩尾的人,有什么资格要我们投降?无畏活佛派你们潜入中原,究竟是何企图?难道是向我明教正式宣战吗?”
那些光头汉子尽皆一惊,憨憨地问道:“你怎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云黛儿皱眉道:“我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见你们露出来的黄色僧袍吗?何况你们用的明显是喇嘛教常用的法器,不想可知你们乃是来自吐蕃。明教和黄教的教义虽然不同,但我们一向避免跟黄教发生冲突,两家并无深仇大恨,无畏活佛为何要偷袭我们一行?”
那些光头汉子相视一眼,纷纷扯掉外衣,露出底下黄色的僧袍。其中一人摇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活佛的真正意图。活佛要我们生擒你,我们就坚决执行他的命令。凡是阻挡者,格杀勿论!”
胡笑天心头一跳,难道是无畏活佛垂涎云黛儿的美色么?喇嘛教和其他佛教派别不同,它并不禁止男女相亲,甚至还有“欢喜大法”流传,专门研究男女之道,素为王公贵族推崇。可是以无畏活佛之尊贵和见识,又岂会因为女色而开罪明教,做出这种得不偿失的举动?云黛儿乃明教圣女,一旦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下手之人会遭到明教数万教徒的疯狂报复。无畏活佛甘冒此绝大风险,背后必定另有隐情,那会是什么秘密呢?
那四名明教弟子同时挺起了胸膛,大声道:“除非杀了我们,不然你们休想碰圣女一根手指头!”
追来的黄教教徒共有七人,更不多说废话,手中的法器当当齐震,人影忽闪,如恶狼般凶猛扑上。
云黛儿忽道:“布迷雪杀阵!”
那些明教弟子大喝一声,同时挥掌猛力击到地上,狂暴的掌风将松软的积雪卷扬起来,刹时把他们的身形完全掩盖。黄教七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对手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扑前的身法毫不停留,直冲进飞扬的积雪中。哪知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明教众人已移形换位,仿佛忽然遁地消失了,令他们的攻击尽数落空。黄教七人微微一愣,雪地上陡然惊起数道冷光,迅捷无伦地划向他们下盘。但见血花飞溅,已有四人腰腿部位中刀。待他们惊怒中反击时,对手却又不知所踪,融化在漫天飞雪里。
原来明教扎根于西北极寒之地,教中弟子均擅长在雪中作战。他们身着白衣,又借助飞雪迷惑敌人耳目,从而达到隐匿踪迹,攻敌不备的目的。明教众人采取避实击虚、分而破之的战略,一边不停地挥掌激起白雪,一边伺机出刀伤敌,频频得手。
黄教七人陷身于冰雪迷阵中,眼前所见皆是白色一片,找不到敌人的确切方位,越打越慌,出招几乎不成章法。剧斗之中,只听惨叫连连,有两人被乱刀砍死,浑身流满了鲜血。这时,那剩下的五人忽然用西藏土话大叫起来,全部抛掉了兵器,他们五人首尾站连成一条直线,后者把双掌贴在前者的背心上,环环相扣,站在最前面的得到后面四人传来的功力,僧袍鼓胀如球,信手一挥,排山倒海般的凶猛掌力似飓风般横扫过去,立时把障眼的雪花清空一大片。那最前排的喇嘛根本不管敌人隐身在哪个方向,双掌齐出,对着前后左右的空地一阵狂扫。
他们五人合击的力量何等强大,明教众人完全抵挡不住,闷哼声中陆续被对方的掌力击中,吐血跌倒在地,迷雪杀阵彻底瓦解。
黄教弟子人人受伤,又恼恨同伴被杀,那为首的喇嘛更不讲什么江湖规矩,跟着就是四掌,将那四名明教弟子打死,仅剩下云黛儿一人。
云黛儿其实武功尚不如同行的明教弟子,刚刚挨了对方一掌,被打得跌出三丈开外,全身骨骼疼痛欲裂,连呕了数口鲜血。当她再抬起头来时,同伴们已惨遭毒手,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呼救之声。云黛儿又是伤心,又是愤怒,掏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奋力向那些喇嘛掷去。
那为首的喇嘛冷笑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呼的一掌,将掷到跟前的瓶子震得粉碎。不料瓶子破碎的同时,炸开一团白色的粉末,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