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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秋水一怔道:“老朽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这只有在内部如此,老朽相信此事不会外泄,而且除了老朽之外,也没第二个人知道寒月的真正身份。”
水文青一叹道:“倒是让他们知道了还好一点,正因为他们不知道,就会感觉到庄主对自己的女儿过份客气,言者或许无意,听者不免有心,有些人就住在宫中,自然也会想到长乐宫中的那位公主有问题了。”
用不应该有问题,老朽特地送出来的一个替身,跟寒月的形貌十分酷似。”
“不是形貌的问题,而是主上的态度,他对那个女儿自小就异常的宠爱,长大后反而冷淡了,这也令人起疑。”
冷秋水道:“这倒是,爵爷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不提出叫大家注意呢?”
“提出也没有用,最主要是气质问题,长乐宫中的那一个只是形貌相似,但缺少寒月那种气质。”
“老朽在未将她送入宫之时,就已经多次地加以训练,举凡一切该注意的事项都加以重覆温习。”
“不是这些地方,而是气质,我举个例子,有一次宫女打破了一口玉盂,在寒月看来,那极为平常,最多一笑置之,可是那一位却将宫女鞭打一顿。”
冷秋水道:“老朽也听说了那件事,寒月在宫中时,治事也十分严谨,不许宫人犯一点错。”
“她不许人犯错,但不会对无心失手的事认真,而且我听说她叫人把碎掉的残玉收拾了起来,找匠人琢磨成了几个小玉坠儿,佩挂在身上。”
冷秋水道;‘那是一口翡翠玉盂,玉质之佳,举世无双。
公主那样做无非不忍暴珍天物。”
“寒月就不会,她视珍玉如瓦砾,而且她也不喜欢那些事物,她认为俗气。”
冷秋水道:“老朽虑未及此,这么说对方已经知道了寒月的身份。”
“恐怕是有些可能,因为我审度了一下情势,这袁尚义只是一名统领,将兵不过五万,似乎并不值得对方去动他,比他势力更大,更忠心于皇室的将帅多得很,说什么也不可能轮到他。”
冷秋水道:“那么这是一个陷饼。”
“我有这个想法,这是个把寒月骗来的陷阱,所以他们只捉去了寒月,却没有再动袁尚文。”
冷秋水道:“不错!杀了袁尚文无济于大事,更不会改变锦州的立场,主上仍有派人之权,一定会再派个忠于朝廷的人继任。”
水文青轻叹道:“我后来也想到这一点,可是毕竟已迟了一步,而主上又把庄主派了来,似乎更证实了寒月的重要性。”
冷秋水默然片刻后才道:“好在寒月名义上还是老朽的女儿,就算是老朽能犊情深,也还说得过去。”
水文青忽然问道:“宫中的安危由谁负责?”
“由常大将军的虎卫军代替入值。”
水文青道:“那倒是十分安全,王琳的虎卫军中颇不乏能人好手,我现在就是弄不清,他们掳去寒月的用意何在,若说是挟为人质那实在没道理,既威胁不到主上,也威胁不到庄主。”
“不!主上对寒月的安危十分关心。”
“但不可能为了寒月而交出江山吧!”。
“那自然不可能,事关天下社稷,别说主上不会屈服,就算主上答应了,朝中群臣也未必会同意。”
“如果是用来威胁庄主,要庄主放弃职守呢?”
“自然也不可能,而且也没用,冷家庄的体系自成一统,老朽离开了自有人接替,老朽也无权交给别人。”
“所以我才想不透,此举用意何在?”
冷秋水想想道:“会不会是要对爵爷有所威胁呢?”
“我!怎么可能是我呢?”
“寒月与爵爷关系非同寻常。”
‘可是我只是一个客卿而已,无职无权。”
“也许有人知道爵爷的重要性呢?”
‘那怎么可能,一共只有几个人知道我有多大的权力,而这几个人都不会泄漏的。”
‘如果寒月的身份外泄,爵爷的身份也就可能了。”
“就算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吧,也该知道我是人在权。我人若一去,半点权力也没有了。”
“也许就是爵爷掌权太重,有人要爵爷放手。”
“但他更该明白,我不是轻易屈服的人。”
冷秋水道:“但是爵爷执掌密探,却成了别人的最大阻碍,只要能使爵爷罢手,别人就无所忌惮了。”
水文青深思片刻才道:“不错,大有此可能,他们掳走了寒月,可以令主上放我离开,也可以使我放手不理事,然后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冷秋水恳切地道:“所以爵爷万万不可轻易言去,此刻国家安危,全系于爵爷一身。”
水文青又是一震道:“冷庄主,事情有这么严重。”
“老朽不知道,老朽临行之前,主上秘密召见,就颂下了这几句御示,他虽是个慈祥的父亲,但更是位负责任的君王,他要老朽此来只是为尽人事,他要安排转告一句话,说世上还有比儿女之情更重要的事。”
水文青哼了一口气道:“主上莫非对寒月的被掳,知道得比我们清楚。”
“不!主上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这不是宁阳之所为,宁王虽有不臣之心,但不会在寒月身上动脑筋。”
“这是怎么说?”
“这是朱家老祖宗的训诫,朱家的子孙可以互相争权倾轧,却绝不可互相伤害,所以永乐爷虽有靖难之变,只是把建文帝逼得出之海外,却没有杀害他;朱家子孙不能自相残杀,否则所有的皇族都将群起而攻,这是他们朱家子孙的一个共同规戒。”
水文青道:“难怪宁王叛意早明,主上却一直不能动他,原来还有这重关系,太祖立下这条规矩用意何在?”
还不是想朱家成万世之业。
水文青一阵沉默,冷秋水又道:“爵爷来了一天,打听出一点线索没有?”
“没有!这批人稳得很,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必急,慢慢弄好了,对方自己会找来的,他们掳去寒月,一定有所图谋,也必然会来联络的。”
水文青点点头他发现这个老人不傀是干这一行的,冷静、凡事清楚,无愧乎能在这个圈子里独当一面。”
他们等了两天。再也没有人到帅府来捣乱了,但是却派了个人明着来了。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外表平凡,穿着普通,看不出一点特殊的样子,可是他对帅府的情形很清楚,一来就请见水先生,不找袁尚文,也不找冷秋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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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爱侣落难 急煞夫君 叛逆恶贼 近在君侧
水文青立刻接见他,在一间秘室中,只有冷秋水在旁,来人带了个包袱,先打了开来,里面是一口刀,冷寒月的那口六月飞霜宝刀。
他把那口刀放在水文青面前道:“水先生,兄弟王得泰,得意的得,和泰的泰,无名小卒,跟人跑腿。”
水文青微微一笑道:“王兄客气,无名也许,小卒却未必,能担任这份工作就不简单。”
“兄弟是真的马前小卒,除了传话之外,此外一无所知,所以水先生若是想在兄弟身上挖出点什么……”
水文青的眼睛一瞪道:“你知道水某是什么人吗?’“不知道,兄弟只是奉命来找水先生传话。”
水文青笑笑道:“你们掳去了冷大小姐,是这位冷庄主的女儿,你不找冷庄主,却来找水某,不很奇怪吗?”
“这个兄弟是奉命来找水先生。”
“冷庄主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
“这个倒知道,冷庄主是冷家庄的庄主,冷家庄职掌大内近卫,权重天下。”
水文青道:“他这个衙门不同别处,有杀人不偿命的,这一点你想必也知道的。”
王得泰平静地说:“这个也知道,但兄弟只是个传言的人,冷庄主不会杀我的。”
“冷庄主不会随便杀人。可是我却不能随便容人在我面前称兄弟,你给我跪下,改口自称小人。”
王得泰道:“水先生该不是搭官架子的人。”
水文青道:“我不是。但也看人而易,若是随便派个跑腿的奴才来跟我称兄道弟,那也未免把我看得太低了。现在最好亮亮你的身份,看看你够不够自称兄弟。”
王得泰道:“在下没什么身份,正一品的布衣江湖人,江湖人眼中没有官,对谁都够资格称兄道弟。”
水文青笑笑道:“这就行了,我这人最重江湖人,也只有对江湖人,我不但以兄弟相称,也以兄弟视之,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王兄代表那一方面?”
“代表敝上。”
“贵上又是那一方面?”
“敝上是捉住了冷大小姐的那一方面,水先生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其他都不重要。”
水文青想想道:“这也说的是,现在你可以说出来意了,你们要什么?”
王得泰道:“水先生松风水月胸襟,敝上十分钦佩。”
“说重要的,别提这些废话。”
“这就是最重要的,水先生既不慕富贵,淡泊荣利,何必混在这一个圈子里,敝上只希望水先生回到江湖去。”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敝上也知道水先生的胸襟与人格,知道不能对水先生作太多的要求。”
“贵上很了解我,那也该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进这圈子,我还有不少朋友被我拉进了这个圈子。’王得泰道:“敝上知道,不过这不成问题,先生的那些朋友若是只为先生而入这个圈子,先生离开了,他们自然也会跟着离开,若是另有所图,敝上也不会叫他们失望。”
“说得倒轻松,我对他们又如何交待呢?”
王得泰道:“这是水先生您自己的问题了,不过为一了冷大小姐的安全。他们应该会谅解的。”
水文青道:“那很难,他们是为了交我这个朋友才进来帮忙的,我若是为了个女人而撇下他们,这可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