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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前的是个小巧的饺子样玩意儿,里面隐隐透着些绿,青离素喜这些精致小点,不自觉便拈起来。谁知人口之后,一股说不出的辛辣直冲天顶,随即呸呸地赶忙吐出来,鼻涕眼泪早呛得喷涌而出。
“沈天翔!”青离厉声大叫,“你觉得,咳咳,觉得很有意思是不是!”
天翔看着她,脸上显出难得的正色,轻声道:“你现在掉眼泪,不是因为软弱,是因为吃到芥末了对不对?那就尽量地掉吧。”
青离一下有点愣住。
“什么都别说,流点眼泪应该会觉得好点。”天翔把她轻揽过来,声音沉沉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才用了这个法子,你哭够了,要怎么打我都行。”
青离挣着想止住眼泪,想要推开他,可他却越搂越紧,笑着抚她的头发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呢?你就当我是棵树,是块石头,在我这儿痛痛快快把心里的委屈都顺着眼泪流出来,不好么?” 挣着说着,青离的眼泪真的擦不干了,最后只好放弃,伏在他怀里号啕起来。
她的心里有多少事啊!
好好的家突然就没了,只能和姐姐寄身青楼。
姐姐凭空就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小沐突然就背叛了,不顾七八年的情分。
她这天下第一刺客的手软了,软到不知还能不能继续在刀尖上讨生活……
还有刚才的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叫她弄成了那样。
“玩玩而已”对云舒是多重的话啊,怎么就会不管不顾地往外掏。
二十五两,或者她就真的只值二十五两,无用到那么深地伤害了最在意的人,却连道歉都说不出口。
她不值得云舒喜欢的……
或者,从一开始就不该疑神疑鬼,他们不过是在讨论案子而已。云舒敢发那种毒誓,而天翔就应该更不可能知情,去山东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的。
她突然又觉得对不起天翔了,之前居然还想过让他永远消失,而他对自己却……
“哭吧,哭吧。”天翔轻拍着她微笑,“有多少委屈,随着眼泪,就能都流到大海里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青离哭累了。
天翔扶她躺下,规规矩矩地给她掖好被子,然后退了出去。
青离隐约看到,这时门开了条小缝,而她记得,天翔进来时,是关过门但没闩上的。
她没法去解释,方才只是将天翔当作一棵树或是一块石头。但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呢。已经这样了,还能更糟吗?
翌晨,捕头兄弟要启程回京,青离却不肯走。
“一路承蒙照顾,我还另有要事,就在此拜别了。”
“青离,一点小别扭,别这样。跟我们回去吧。”天翔劝道。“我与你们本无瓜葛,各奔前程,也是自然的。”青离回了一个微笑。
这并不是别扭,昨夜她已经想好了,现在的情况是一个结,却未必要解。也许这是上天帮她做出的决断,可以彻底斩除那千丝万缕的贪恋——她明明清楚,那贪恋是不会有好结局的,也许下一次,他们就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你不是要找姐姐么?还有谁比我们捕快找人更拿手的?”天翔道。
这件事情大概是云舒告诉天翔的,青离想着,答道:“多谢二位费心,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的。”
天翔还在那儿絮絮劝着,可青离的注意力完全飘向了云舒——他一直沉默,眼睛越过她落在了远方。
很好,这样很好。
“真没办法了。”天翔惋惜地发出最后一声,“那就只能希望有缘自会再见吧。”
“嗯。”青离笑笑,目送两匹马带着石亨的棺椁远去了。
走吧,走吧。
把所有的温暖、所有的羁绊都带走,把所有的坚硬、所有的潇洒、所有的孤单、所有的傲岸还给我。
青离慢慢走回屋里,小心捏起茶盅,不顾里面的水些微地洒出,仰头一饮而尽。
结束了。
茶盅落到了地下,清脆地碎成大大小小的七片。但有一个问题……她并没有想扔下茶盅的啊……
报君·刺国者诸侯
(应该在他耳边说上一百次一千次喜欢他,然后翻云覆雨到天亮……)
茶盅落在地上,碎成了大大小小的七片。但青离却并没想扔下它。那么只能,说明,她的手脚不听使唤了!
她惊愕,然后苦笑,刺客退化的唯一下场,这么快就要来了么?
是蒙汗药,还是软筋散?
“倒了!倒了!”屋外有人喊叫。然后几个花里胡哨的女人冲进来,七手八脚地给她换上花里胡哨的衣裳,画上花里胡哨的妆。
因为她瘫软得整个人直不住,妆面很难画,后来她们便商议了,另找一个擅长给平躺者化妆的女人来。
那女人的脸蜡白,两个瞳仁无神地晃荡在眼框里,化妆时毫无表情,仿佛带了张面具,用支冰冷的笔在青离面上描出一张同样像面具的脸。
好容易换好衣裳、化好妆,又有些男人进来,看起来似乎都是军士。男人们用沾水的牛皮绳把青离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绑好。
至于么?已经下了药了还绑得这么结实?
不知何时,孔守备鼓着两只肉泡小眼从后面转出来,好像回答她心里的问题般赞叹了一句:缚虎不得不紧也!
一不小心就混上了吕布的待遇,真是荣幸啊……
看到孔守备,青离已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果不其然,收拾停当后,她被两个力大的妇人架着,塞到另一群被装在花车上的女人堆里。这群女人都很年轻,而且大部分颇有姿色。她们的衣裳显然没有青离身上的考究,手脚也没被绑住。
四周看护的军士在大声呵斥甚至鞭打其中一些在哭的女子,因为那样会把妆弄花。然后这支队伍启动了。
不用看那些越来越高、冒出雪层的草尖,青离也知道这是去哪里。
车轮的吱呀,女人低低的啜泣,军士粗暴的喝斥,牛羊哞哞咩咩的叫声,在蜿蜒行进的队伍中合奏出美妙的音色。队伍后头有人哭着追着撒纸钱。
青离不说话,实际上她也不能说话。因为她的口中,为避免对蒙古大汗发出什么不敬的词语来,被塞了一块锦帕。她只能用杀人的目光刺得牵头的军士后心一片斑斓。
那军士似乎也感觉到了,从队伍后头讨过几张纸钱来,边烧边给她作揖,带着哭腔道:“冤有头债有主,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姑娘做了鬼,可万万不要来找我啊。”
她好像还没死吧?青离看他的样子;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已经脱离了愤怒,只是觉得好笑。
当然,虽然现在还没死,可明天这个时候必定是活不成的,她可是曾经拿火枪轰过可汗的女人。难怪要用死人的妆面,原来也是提前预备。
老天爷也真是不厚道啊!早知道只有到今天的性命,昨天他娘的还在那儿疑神疑鬼个什么呀?真是浪费感情。
早知道只有到今天的命,还会跟云舒吵架么?应该在他耳边说上一百次一千次喜欢他,然后翻云覆雨到天亮……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从中午走到晚上,蒙古包渐渐多起来,盐碱泡子的腥味与牛粪燃烧的味道夹在风里隐隐流散。
终于,领头的军士停了下来,几骑蒙人不知从何处冒出,叽里咕噜几句,便接管了这支队伍。
他们直起身来在马上大声呼喝,牛羊很快被赶到更大的群中去,财帛也被瓜分一空。然后他们便开始应付这群女人了。
青离眼前白影一闪,刚才还在身边的微胖女人便杀猪样地叫起来,再看时,只剩下马蹄下溅起的冻土,马背上魁梧的背影,以及女人不断踢蹬着的两条小腿。
其他蒙人也如法炮制,鹰隼捕食般驰马而过,在一瞬间一把将选中的女人抄走,黑色、白色、枣红、黄膘的马影织网般穿梭,女人的鬼哭狼嚎与男人的得意笑声响成一片。
青离心里猛然,不过最后,她发现自己居然是被唯一剩下的一个。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管为什么,总之这是天大的运气,要是再能拖延一时半刻,说不定身上的药劲过了,她还能有活路呢?
心里的希望骤然升腾起来,余光划过旁边高大的人马,盘算着。
大半个时辰,不,也许再有三刻钟就好了,要是能拖延得来,甚至他们要是肯放了她的手,她可以用利器——如果能趁其不备夺到匕首最好,实在不行只好用头上的钗子,刺死一个,夺了马逃走。
身边这些人,哪个是最合适的目标呢?戒备最松懈的?身材最矮小的?不行,人固然要容易得手,马也不可太差,不然怎么可能逃过成百上千人的追击。
看来看去,没有恰当的,正焦躁间,却连最后的机会也被剥夺了:青离被推人一间金顶的大帐内,帐子的正中摆着四足的巨大火撑,隔着火光看去,里面榻上靠着的黑色男人摇闪着。青离认出,正是那天城下的可汗,名叫巴图蒙可,官方称号达延汗,通称“小王子”的男人。
男人似乎挥了挥手,押送她前来的武士们便退了出去,换了两个衣着鲜艳的女人把她架到前边。
金边的黑袍映入青离眼中,应该就是上次见面他穿的那件。袍子在他身上斜盖着,露出大片古铜色的皮肤,以及山峦一样起伏着的肌肉。青离一下明白了自己的特殊待遇:她恐怕是这人点着名要来的,所以之前才没人敢动她。
他用狭长的狼眼看看她,脸上似乎滑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掀掉了身上的袍子,让青离很是惊愕了一下的是,袍子下面,什么都没有。蒙古人还真是直接……
青离的心狂跳起来,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光芒彻底熄灭,幼时被从柜子里搜出的绝望和窒息,令人作呕地再次笼罩了她整个人。
然后他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半点也没在她细巧的对襟排扣上花时间。只“嘶嘶”两声就让她雪白的背、秀巧的胸以及修长的腿彻底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