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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不语,但是眉眼之间缠绵的情意却清楚地证明了他的话。众人见此,心中都开心不已,真心地为他们的和谐而感到高兴。
之后,主客把酒言欢。可是酒过三巡,容若发现梁汾有些闷闷不乐,于是连忙开口询问:“贞观兄?今日你为何总是面带忧愁?若是有什么事情,便说与小弟知晓,说不定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第五十六章 绝塞生还吴季子(2)
西溟深深一叹:“容若,他还在为吴兆骞之事烦忧啊。”
容若听后,身形一滞,不禁也在心中暗自叹息。
他们无人不知,吴兆骞与顾贞观是好友,吴兆骞由于顺治年间的一场科场事件受冤被充军宁古塔,当时梁汾便承诺要营救,但是却一直未能实现,转眼间二十余年已过,却丝毫没有结果。现在消息传来,说吴兆骞目前身体很不好,而边塞条件又非常艰苦,故更是雪上加霜,听到此,梁汾更是着急不已。可是却有心无力,没有丝毫的办法。
容若小心地开口道:“梁汾兄,汉槎……”
“唉,汉槎现在身体抱恙,实在是让我放心不下啊!若是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梁汾甚至无法成句,于是便起身走到旁边拿起笔开始舞墨。
其余人知他现在心情忧虑,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在身后看着他。好一会,他才搁笔长叹,回身端起了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容若等人上前,拿起墨迹未干的宣纸,只见上面是两首《金缕曲》: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藉?母老家贫子幼。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捉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至此札,君怀袖。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只看杜陵穷瘦,曾不减夜郎孱愁。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兄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共些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词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
读完后,容若不禁叹服,被梁汾对汉槎的友谊感动,几欲落泪,而其他几人也皆扼腕而叹。容若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了梁汾面前,认真对他说道:“弟虽素未与汉槎蒙面,但既然能令梁汾兄如此牵挂,他自然应是人中翘楚了。梁汾兄不必太过难过,这件事……小弟愿为兄分忧。”梁汾大喜:“容若,你可有办法将汉槎救回?”
容若叹息道:“小弟自当尽力而为,但是……这件事并不容易,我会找时机与阿玛商量,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梁汾兄,你要清楚,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办妥的,所以,急不得……”
梁汾勉强笑道:“为兄明白,从汉槎兄被充军,至此已然二十余年,我只求能够让他在有生之年可以回来罢了!”
容若微微一笑,坚定地说道:“我可以对你发誓,在十年内,定要汉槎兄重归故土!”说罢,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梁汾会心一笑:“那一切便托付与容若了!”随即也仰头喝下了杯中酒。
见他面上有所缓和,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便又回到座位上饮酒赋诗,谈词论文了。
当婵儿再来到亭中时,已过申时了,此刻客人已经尽数散去,而容若竟然靠在桌旁沉沉地睡着了。
婵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知他是醉了,便连忙吩咐几个小厮将他抬回了房间,又立刻让玉儿准备醒酒汤。
坐在床头,将一条湿帕子搭在他的额上,婵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指尖划过他的眉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就连睡梦中都是一副忧愁的姿态呢?
见他睡得熟,婵儿也不忍心叫他起来,便悄悄地走出来,到外间看书。天擦黑时,她挑帘进去,容若还是没有醒,而且可能是饮完酒身上燥热,甚至连被子都掀开了。婵儿无奈地走过去,将被子给他掖了掖,这时,容若才微微地睁开了眼睛。婵儿赶紧将醒酒汤给他端过来,喂他喝了下去。
容若睡眼惺忪地问道:“婵儿……我睡了多久?”
婵儿瞪了他一眼:“多久?一个下午!”
容若见此,酒便立刻醒了,对她讪讪一笑:“这……这一高兴,我便多饮了几杯……友人们一聚,就……”
婵儿没有说话,只是挑眉睨了一眼。容若知道她怪自己饮酒太多,伤身子,便连忙嬉皮笑脸地唤着她的名字逗她开心,可是婵儿依旧是没有睬他,径自拿起碗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容若无奈,思索片刻,突然抱头呻吟道:“哎呦,我的头好疼……”
婵儿听到了,也顾不得生气了,急忙转身去扶,口中还连声问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太医?”
容若狡猾一笑,猛地伸手将她抱住,紧拥在怀中说道:“好婵儿,你就不要再生气了。这次是我错了好不好,我的确不应该喝太多的酒……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伤了身子,下次不敢了,你就饶我这一次吧……”
婵儿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但听他这么低声下气地请求,她心里也着实是气不起来,于是也便软了下来,口中却不依地娇嗔道:“每次都这样骗我,谁要信你!谁说是我为了你的身子了?我是讨厌你一身酒气罢了,下次若是你再喝醉酒,我就让你去睡书房好了……”
容若急忙赔笑:“好好好,下次再也不一身酒气了,否则不用你赶,我自己就搬到书房去好不好?夫人啊,你就饶了我这次吧……”
婵儿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容若她依在自己怀中娇俏可人的模样,不禁心中一动,回身便将她轻轻压倒在床上……
晚上,容若端坐在桌前,想到梁汾的愁容满面,再想到远在宁古塔的汉槎,心里禁不住有些难过,垂头叹息不已。婵儿轻轻走来,见他一脸愁容的样子,便赶紧上前问他何事。容若便将下午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婵儿听了以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当年的科场事件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呢?那次事件牵连到何人呢?”
第五十七章 绝塞生还吴季子(3)
容若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这是顺治丁酉年的一件科场大案,这件事牵连到了许许多多的文人,当时这件事情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灾难,轻者充军发配,重者甚至就地处决,总之是惨烈之极,惨烈之极啊。”
婵儿心中一震,但是还是有些不解:“那些文人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会遭到如此打击?”
“无罪。”容若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他缓慢但是有力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婵儿倒吸一口冷气,惊道:“无罪?无罪怎么会被充军?无罪又怎么会丢了性命?难道这是在草菅人命么?”
容若缓缓地闭上眼睛:“婵儿,有很多事情你是不懂的,而且这些现在也是忌讳再谈起的……你也只是听听罢了……那个时候,我们刚刚入关,国家还没有今日这样的稳定,首要的事情便是安定天下。而南方始终有一些汉人中的文人活跃着,文人自古都是清高自洁的,对于新朝自然是免不了犀利攻击。所以,他们的存在便威胁到了新建立起来的朝廷。当时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一杀江南文人的威风,让他们知道,与朝廷作对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其实想一想,他们原本就是无罪的,毕竟没有人希望成为亡国奴。只是……唉!他们生活的年代不对啊……”
听罢,婵儿不禁愕然,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对于政治她自然是不上心的,可是无论如何,这还是太残酷了一些。
容若见她沉默,知道她的想法,于是便又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事也并没有谁对谁错。毕竟,当时天下初定,朝廷之所以这样做,自然也是无奈之举……那些文人的确是无罪,但是他们确实又威胁到了朝廷的统治,换做是任何一个朝代,都会选择这样一条路的……好在,现在天下安定了,也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现在我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将汉槎给营救出来。既然我已经答应了梁汾兄要尽力而为,那便一定要尽全力兑现承诺!”
婵儿颇为不放心地说道:“可是,他现在已经充军宁古塔二十余年了,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放出来呢?”
容若听罢,也是一脸愁容:“其实,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看到梁汾兄如此难过,心中确实不忍……不过,既然答应了,总要想个办法才是啊。这样吧,等过一段时间,我去找阿玛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给出个主意,虽然阿玛不喜欢我和汉人交往,但是阿玛对于梁汾兄还是很敬重的,我试着去劝说一下,然后再让梁汾兄亲自找阿玛谈一谈,可能会有一线希望。”
婵儿听他这样说,微微点了点头:“这样也好,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和阿玛说这件事情呢?这件事毕竟不好办,还是要及早着手才是……”
“我看还是再稍微等等吧,这个可不是件小事,况且这段时间府里来的人又多,阿玛也已经够操心了,总得等忙过这一段时间。唉,其实我真不知道阿玛会对这件事有什么态度……”
“不要忧心了,我想你好好和阿玛说,他应该会帮忙的。虽然阿玛总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但是实际上对于你还是很关心的。”婵儿宽慰道。
容若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随后,容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向婵儿说道:“梁汾兄今日题下两阙《金缕曲》,说要寄与汉槎,我听闻这些日子他身体抱恙,想是由于边塞天气严寒所致。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