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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之一是寻找失踪的遗产继承人,对吗?”梅森给他来个一针见血。
福斯特显然感到有些吃惊。他“哦”了一声,似乎有些沮丧,“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推测的。”
“我可以问您,您根据什么这么推测?”
“根据你对我当事人的名字如此感兴趣这一点。”
福斯特说话有点儿打蔫:“梅森先生,也许我冒昧了点儿。不过我的确是想帮助您,我真是这么想的。”
“同时你也是想为自己捞点儿好处,对吗?”梅森说,“我来把情况摆一摆,看看说得对不对:你正在经营一个寻找失踪的遗产继承人的代理公司。博雷在你手下工作。突然他辞职不干了,开始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不知在搞什么调查。
“你认为他所调查的事是他在你这儿工作期间发现的某些信息,他要甩开你自己干自己的,赚了钱独吞。你呢?想弄清楚这笔遗产到底是什么,失踪的继承人到底是谁,并想赶在博雷与继承人签约前把这些信息搞到手。”
福斯特听梅森讲着,身体缩下去似乎矮了一截。
“没错,”他说,“我想您很可能了解一些内情,或者用什么办法从博雷那小子那里掏出点儿信息来。”
“博雷辞职时在你那儿搞些什么事情?这也许会是一条线索。”梅森说。
“这是一条线索,一条很好的线索。”福斯特说,“而且梅森先生,您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但是我觉得我们已经到了该做一笔交易的时候了。您给我您的当事人的名字,我告诉您博雷当时正在搞的那些遗产的情况。”
梅森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这会省去您很多时间。”福斯特恳求地说。
“没关系,”梅森告诉他,“我不在乎花费时间。”
“还会让您节省许多的钱。”
“我有钱。”
福斯特说:“您就把当事人的名字告诉我吧,如果那个当事人还没来得及和博雷签合同,我就分给您25%的利。说真的,梅森先生,这个价码可高得不能再高了。您知道我们通常的做法是与客户五五分成,那还是在工作量不大的情况下。”
“好吧,”梅森说,“我再好好考虑一下你的报价。”
“时间来不及了,梅森先生。这是个十万火急的事,耽误不得。”
梅森说:“在没见到马之前,我不会做任何马的交易。”
“我都把马让您看了。”
“不,你没有。除了承认你发现了信息却没能赚到钱外,实际上你什么也没告诉我。”
“好吧,好吧,”福斯特说,“梅森先生,您真是聪明过人。可以说您把我的心思都看透了。我这就让您看见马。如果我知道了那位遗产继承者是谁,我就会从另一头开始查寻这件事并把它弄明白。您说得一点儿不错,博雷调查的这份遗产究竟是什么,对此我还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
“你和博雷谈过没有?”梅森说,“让他和你互通有无嘛!给他出一个超出寻常的大价钱,看他作何反应嘛!”
“是的,我是那样做了,可他不仅不干,反而讥笑我。”
“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就火了,对他大发雷霆。我骂他没良心,不是个东西。”
“他怎么不是个东西?”
“他是个骗子、毒蛇。两面派,是个在背后捅刀子的小人,是个地地道道的流氓恶棍!别看他仪表堂堂装得像个正人君子,实则不过是个卑鄙的骗子!他给我做事时开始什么都不懂,是我手把手地教会他。谁知后来他翅膀硬了,居然见利忘义,把一摊子业务窃为己有,把我甩了,自己发财去了。”
梅森朝他瞟了一眼说:“你是不是当初没有和他签合同?难怪他说辞就辞了工作,自己干自己的去了,你也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什么自己干自己的事去了?梅森,难道您还不明白吗?他干的是在我这儿工作期间发现的事。我忖给他工资,让他管事,他却一看这件事有利可图,便把我甩到一边,丢下工作不管,把辞职书一交,自己做起来了。”
“既然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什么事,你怎么能说他发现的一定就是他工作期间接触的事呢?”梅森问。
“瞧您,您在套我的话。我知道您想干什么,您想得到更多的信息,是吧?”福斯特说,“可是我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您能看出我们合作的好处。”
“很遗憾,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处,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梅森说。
“那好,您再考虑考虑吧,”福斯特说,“您告诉我您的当事人的名字,我呢,就能从另一头开始查寻。做这类调查工作我要人有人,要设备有设备,这方面我全在行。”
“然后你就可以把我当事人所得的一半归为己有?”梅森问。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您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吗?梅森。我只拿25%,所有事都由我做。您也可以拿到25%,您的当事人拿50%。怎么样?这样做挺公平的吧?”
“不。”
“怎么不公平了?”
“如果我什么也没做,就没有资格从我的当事人那里收取25%的费用。”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您得考虑生活嘛!”福斯特说。
“我要靠自己脚踏实地的劳动去生活。”梅森笑着说。
“好吧,好吧,您再想想吧。”福斯特说,“走着瞧,您早早晚晚有一天会来求我做这笔交易的。”
“为什么?”
“因为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发现博雷所干的事。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靠欺骗从中渔利。”
“你决意要这么做是可以理解的,”梅森说,“只要你舍得花钱,舍得出力。”
“我有得是钱,有得是时间,我会尽最大努力。”福斯特说,“梅森先生,我劝您再好好考虑考虑。这是我的名片。我住在里弗赛德。您可在任何时间打电话给我,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行。白天就往办公室打,晚上住家里打。”
“非常感谢,我会好好考虑的。”梅森说。
德拉开门,福斯特像狗一样使劲地拧了一下头晃了晃,眦牙咧嘴地笑了笑,匆匆忙忙地向走廊走去。
德拉慢慢地把门关上,转身朝着梅森说:“事情好像越弄越复杂了。”
梅森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说:“事情是变得复杂了,好像许多人在往一起和稀泥,越和越乱。”
“最后和得乱七八糟一团。”德拉说。
“现在我们来对现有的情况作一个分析。”梅森说,“福斯特是遗产组织中的幕后人物,他发掘这种案例并承担财务责任。博雷靠着他那堂堂外表和貌似高雅的举止当他的联系人。
“任何异常的案例只要被发现,任何信息只要被搞到,人们都以为是福斯特干的,而不是博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德拉说。
“然而实际上博雷却是发现案例的人,虽然尽管是福斯特一直在指导他的活动,却丝毫管不着具体的案例。所以现在福斯特才会那么火急火燎地要找到遗产继承者,队继承人这里开始追根溯源。”
“幸亏你看出了这一点,而且大部分是从合同里琢磨出来的。”
“我倒不觉得自己干得有多漂亮,”梅森说,“我要是早些看出来就好了……现在福斯特肯定已经盯上了博雷。”
“否则他就不会知道博雷来这儿了?”
梅森点点头。
“我们也得盯上博雷。”德拉说。
“这叫天外有天,”梅森对德拉说,“来,德拉,今天晚饭我们索性就在办公室吃,我请客,我们再一起把情况理一理,完了之后我送你回家。”
“喝鸡尾酒吗?”德拉笑着问。
“我们好像在庆祝胜利,”梅森说,“其实我倒是喜欢琢磨这种骗来骗去的事情。”
“黛安娜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她谈谈,把发现的事情告诉她。”
“暂时还不需要,”梅森说,“我们先好好想一想,事实上,我们要想的还很多。”
6
星期二上午的例行法院听证会最后发展为激烈的法庭争论,并且一直进行到下午。梅森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下午3点半钟。
“你好,德拉,”梅森说,“有什么新消息吗?”
“大部分都是常规的事务,”她说,“法院听证会进行得怎么样?”
梅森撇撇嘴:“本来就进行得不顺,后来对方律师因为一点儿小事和法官争吵起来。吵得相当厉害,双方都争得面红耳赤,伤了和气。到听证会快结束时,法官还是向着我们的。”
“那么你对此抱什么态度?”她问,故作夸张地说,“我想当对方律师和法官在激烈争论时,你一定是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来着?”
“我极力充当一个调停者的角色,”梅森说,“把油往火上浇。”
德拉·斯特里特笑着说:“我敢打赌你肯定会这么干。”
“金发女郎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德拉?”
“好像许多事都往里弗赛德那儿集中。”她说,“保罗。德雷克报告说哈里森·博雷也去了里弗赛德,住在丽斯特威尔旅馆10号房间。”
“德雷克手下的人还报告说,另外一伙人也在盯博雷的梢。”
“你是说博雷拖着两条尾巴,可一条也没发现?”梅森问。
“确实如此,”德拉说,“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德雷克手下的人更要加倍小心,谨慎从事,尽可能依靠电子跟踪仪器发出的音频信号去跟踪车辆。他觉得另一伙人没使用电子仪器,而是用接触跟踪的方法。到现在为止,博雷显然还没发现被盯梢。保罗说他整天来去匆匆,跑许多地方。”
梅森坐在转椅里转着圈说:“来去匆匆?”
“这是邮件。”德拉说着把一大堆信摞在梅森的写字台上。
梅森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看了看又放下。然后把一摞信推到一边,坐在那里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