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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外间抓起外衣和帽子,冲到了门外。警署的车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沃尔特四十分钟之后按响了埃米丽·约克家的门铃,对前来开门的高个子巡警眨巴着两只眼睛。
「你是谁?」
「沃尔特,」他说,「埃米丽小姐让我把这个给她送来。」
他递过一只小盒子。奎因警官从里面冲了出来,神情异常狂躁:「给埃米丽带来的东西。」巡警平静地说。
「这是这家的帮手。沃尔特,这是什么东西?」
「埃米丽小姐让我进城替她买的。」
警官接过盒子打开:「图钉?」
「是特种图钉,我到东八十七大街才买到。」
「你买了这东西,刚刚回来?」
沃尔特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埃米丽小姐出什么事了?」
「不。」沃尔特说。
「她被地铁机车撞死了。」沃尔特不声不响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警官认为他可能是惊呆了,于是他提高嗓门对他说,「这东西我扣下了。」接着说,「你现在回到自己住处去,听候问讯。」他又看了那人一眼,「你听明白了?」
「是的。」沃尔特答道。
「先送他回去,」警官对一名巡警说,「然后再回到这儿来。」
老人情绪低沉地站在门口的灯光下,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有些带着警方的标记,有些显然不是警方的车。这么快——见鬼!瞧瞧,立刻就都跟来了!——这些该死的记者!明天一早,乔伊·杜克斯和他的太太、姨太太们就会蜂拥而至,咋咋呼呼地在约克广场上东遇西逛,在四座城堡间烯嘘不已。人们都怎么啦?就这么块地方,几所房子,这些门窗,有什么可好奇的?身为警官,他是大众的公仆,可有的时候他真想抄起高压水龙头,把这些没事找事的乌合之众统统冲到海里去,让鳖鱼伺候伺候他们,真正热闹一把。
想到鳖鱼,真的,传媒对「英雄警员智斗杀人狂魔」这样的主题一向大肆渲染。但是在所有的喧嚣声中,他们更为津津乐道的是警方的失误,与他们的业绩相比,如同尼亚加拉瀑布之与山涧溪流一般反差巨大。不过,警官对此早就不以为然了。谁要是真把鼓噪不己的传媒当回事儿,只能无休无止地生闲气。
话说回来,这事儿由不得你的好恶,眼前就有一个细高的家伙迈着巨大的步幅飞快地从约克广场另一边走了过来;又来了一个!警官想。老天在上,这一次他绝不客气。
他要从一开始就狠狠踢开这些可恶的新闻机构,让他们滚得远远的,直到他们懂得规规矩矩为止……没错,那家伙还真的朝埃米丽·约克的城堡走过来了……千真万确,警官忿忿地想着,胸中填满了火药,这回他一定要给那个家伙来点颜色瞧瞧!
那个走近的高个子却叫了一声「爸!」
老人顿时出了口长气,松弛下来,歪着头看着儿子。埃勒里走到楼门口的台阶前:「看来我是估计错了。」他说。
「别又开始闹心了!」警官厉声斥道,「进来!」他转身走回埃米丽·约克家昏暗的门道,敞着门等儿子跟上来。
「了解到什么了?」埃勒里问道。
「这地方假如住着六户人家,恐怕得有九个人是杀人狂,而且藏着八十七台玩具打字机,鬼才知道。」沿着连接前厅和后面厨房的狭长过道,他看到所有的门统统紧闭着,不见一点光亮,「可怜的埃米丽。」
「可恶的杀手,」父亲说,「特别是这一起,最惨的还不只是埃米丽被撞死在地铁轨道上,他绝了多少人的生路啊。」
「您还惦记着萨利文小姐。」
「没错儿,到现在我还惦记着萨利文小姐!」奎因警官怒气冲冲地吼叫着,「是的,好几百穷愁潦倒的流浪汉刚刚有了一点希望,本可能有个新的开始!现在什么都完啦!」
两人都不出声了。
终于,埃勒里说:「您认定这是谋杀?能肯定吗?」
「我当然能。而且我会证实的。即便能够证实它的机会微乎其微,把我的鼻子强按在那个事实里,我也认定它就是谋杀!」警官耸了耸肩膀,「哼,最起码可以排除她的嫌疑。」
「真的?」
老人瞪着眼睛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埃米丽已经死了,你不知道?」
「但她仍然有可能谋杀了罗伯特。说不定她被谋杀就是问题的答案呢。」
「你很不严肃!」
「您说的对极了,」埃勒里沮丧地说,「我是不够严肃。惟一清楚的事实是,埃米丽的死会把数百万的资产从那张福利村规划版图上一笔抹去,重新回归约克家族——或者划归到某个幸存者的个人账本上去。您拿的什么,爸?」
「什么?噢,这个,图钉。」老人打开纸盒,「西德制造。约克镇上一个专门商店里卖的。」他瞥了一眼上面的价签,「沃尔特买来的。他刚刚从那儿赶回来,还不知道埃米丽已经死了。我告诉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可是这个沃尔特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我好像是跟他说了那个时间的。」
「爸,」埃勒里问道,「沃尔特到底哑巴到什么程度?」
「一个机器人,你说会哑巴到什么程度?你最好问我一些能够回答的问题。」
他们走到大厅,埃勒里又问:「我们这是到哪儿去?」
「去埃米丽的房间。原先是女仆的住处,紧挨着厨房。」
走到一个敞开的门口警官停住了脚步。埃勒里挤过父亲走进门去,四下打量着。
这里有一张上面带有弧形拉门书架的老式写字桌和一张像它的主人一样靠背笔直的硬木椅子。在这间简陋拥挤的小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一个乔治王时代的旧衣橱了,巨大、粗笨、漆色暗淡,吊着土黄色的雕饰华丽却显得狰狞的宽大飞檐。单薄的小床只是一张三四英寸厚的窄小的胶合板架在六根铁管上,坑坑洼洼的床垫加上灰尘厚度也超不过三英寸。这几件东西,外加一只小凳子,就是全部的家具了。
「我的老兄啊。」埃勒里颤声说。
「噢,她在这儿不过是睡睡觉而已,」警官低声说,「顶多处理一点文书工作。」
「她在这儿睡觉,工作是在这里和收容所两边做。那么以上帝的名义,她在哪儿生活呢?」
「这就是她所谓的生活。」
「这种无视自我的生活方式为的却是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梦想。」埃勒里把一只香烟送到唇间,神情冷峻,「那个沃尔特呢,」他点燃了烟卷,「他在哪儿『爸?」
「我让他回自己住处去了,派了个人盯着他回去的。忘了他吧,埃勒里。他算计不了这种事情,没那个脑筋。」警官把那盒图钉丢在那张所谓的小床上。
突然一阵怪异的嘈杂使两人同时转过头去。一个警员出现在前厅里。
「奎因警官,他非要……」
「先别说别的,」警官急急地问,「那个帮工的在哪儿?」
「那个哑巴?我看着他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我就回来了……」话没说完,他就被一个猛冲进来的人撞到一边,任凭他不满地嘟囔。帕西沃·约克脸色青紫,两眼通红,像个发狂的怪兽一样逼近过道:「原来你们在这儿呀,奎因!我要求你们解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人说我堂姐埃米丽被谋杀了。我又不是凶手!你们的职责是保护我。我有生命危险。没准儿下一个死的就是我!」这时两个穿制服的警员悄然走到他的身后。 棒槌 学堂精校 E书
警官开始用极为低沉平静的语气讲话了。这使埃勒里顿时想起童年时,只要一听到父亲用这种独特的口吻讲话,他都会立刻被震慑住,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警官温和平静地说:「你被逮捕了吗,约克先生?」
此时此刻,这句话让众人都觉得忍俊不禁,帕西沃尴尬地翻着眼珠。突然他狂躁地大声叫喊起来:「你倒是说说!」他喊道,「你们到底管这叫做什么!让我,我,我……」说着说着嗓门越来越小,直到他歇斯底里的风暴完全发作过去,安静得吓人。许久他还大汗淋漓地站在原地喘气。
老警官上下打量着他:「过去这几个小时你在哪儿,约克先生?」
「出去了,」约克阴沉地说,但是雾气蒙蒙的眼睛后面,那强作轻蔑的眼神既幼稚又脆弱。警官故作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好像等待那个人在一阵干咳之后重新开口。帕西沃只好说,「我是跟一个人在一起。」
「谁?」
帕西沃做出种种为难的脸色:「好吧,好吧,老家伙,我们总不能把一位小姐的名字也牵连进去吧,你说呢?」
「那也好,约克先生,」警官和气地说,「这就是说我们可以直接把你带回中央大道去。为了破这个案子,就算必须核查一千一百万人的证词,我也决不会罢手。但我是从最上面的一个开始的,约克先生,这就意味着我也许会花十个星期或者十年的功夫——假如有这个必要——来让你彻底想清楚。」
「现在……听我说……」
「现在你给我听着!」警官突然响亮地吼了一句,在刚刚那阵和风细雨似的谈话之后,这一嗓子就像晴空霹雳一样碎不及防,「你堂姐埃米丽已经死了。你是仅存的两个巨额资产受益人之一。这一点再简单不过了。你还最好有个厚脸皮的美人儿为你做个不在现场的证明,约克先生!现在准备回答我的问题啦?」
帕西沃·约克的脸变得苍白:「可是我没杀……」
「我没问你那个,」警官呵斥道,「我间你到底跟谁(who 主格)在一起。」
「谁(whom 宾语格式),」埃勒里小声更正着父亲的语法错误,但他突然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好吧……」帕西沃·约克丧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强装出来的蛮横、傲慢和愤慨统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阴暗龌龊的自私之心,「好吧。我说。」
「多谢,」奎因警官说,「算啦,现在不用你说。」他转向警员,「把约克先生带回他家去吧。在我们问讯之前就让他先呆在那儿。他得好好想清楚自己不在现场的确切证据——是不是啊,约克先生?」
「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