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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必须品——袜子一摞:黑色的和棕色的;内衣裤数件;手帕数件。衬衫都挂在衣架上,显然只是用手抚平而没有经过熨烫。熨衣板挂在角落上,熨斗摆放在杂物架上。埃勒里仔细观察着隔断墙——是块很薄的储存间隔板,只有四英寸厚。
「假如他把那东西藏在这儿,」埃勒里说,「用起来倒是很方便。」
「你还想着那个打字机?去看看厨房吧。」
埃勒里原地转了两圈才看到了那个「厨房」。炉子——一个双灶眼的电炉——炉盘吊在窗户对面的墙板上。摆在狭长吊板上的瓷茶具也是雪白的;显然仅供一个人使用的一套餐具——不锈钢餐刀、餐叉、勺子和汤勺各一只;一只白瓷的咖啡罐。房间里没有冰箱:沃尔特显然只吃一些罐头食品和点心,因为吊板上餐盘的旁边整齐地堆放着一些罐头和盒装食品。附近也没有洗涤池:沃尔特肯定是用洗手间的那个小洗脸池清洗全部家当。
埃勒里离开厨房,思索着走到对面的窗前——这只是一个不大的天窗,是这个箱笼一样的房间里惟一的窗户。
埃勒里发现,从这里望出去,近处可以看到罗伯特城堡的侧面,远处可以望见钻石形广场对面麦拉城堡的前门。
突然他举起前臂在眼前比量着,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发愣。
「儿子,发现什么啦?」
埃勒里急躁地摇了摇头。突然他放下手臂,朝门口冲了出去:「我很快就回来!」他头也没回地叫了一声,跑下了楼梯。
父亲从窗口寻找着他的身影。他看见埃勒里从车库的侧门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朝上边张望,嘴上还念念叨叨地嘀咕着什么。然后又朝里面跑来,飞快地蹿上了楼梯。
「埃勒里,这回又怎么啦?」
埃勒里喘息待定后从木桌旁边扯过一把椅子,把它放在窗子跟前,然后站在椅子上,用指关节敲打着低矮的房顶。
警官叹了口气。天花板只是一层薄薄的胶合板铺成的,而天窗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块方形顶板是活的,埃勒里轻轻向上一顶,就把它挪开了,上面露出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埃勒里一只手托着顶板,另一只手伸进洞口在天花板上面四下摸索。突然他叫了一声:「爸!」 接着他把一只簇新的盒子拉了出来,那盒子上花哨地印着「神奇打字机」。他把装着打字机的纸盒递给父亲,然后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天花板上的活板砰地一声扣回了原处。
老警官神色木然,就像七色光带聚在一点上成了神秘的白光,警官五味俱全的情感此时无从表述——惊诧、麻木、自责以及职业上的失落感和丢了面子的羞愤……半打乱七八糟的杂念汹涌而至——老人的脸上反而毫无表情了。他动作机械地把纸盒放在桌子上,掀开盒盖,从衣袋中掏出雪白的手帕垫在手上,把打字机上的「J」字模取了下来,看了看它的字面,困惑地摇了摇头,又把它放回机床上去。
接着他取下字模「H」,然后是「W」,最后他把所有字模都卸了下来,包括数字字模。
「只有J,H和W字模上沾过印油,」警官喃喃地说,然后他仔细地盖好盒盖,转身望着儿子。埃勒里仍然站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即便我认为你不会这么干,」警官支吾着说,「我也会命令你提醒我到哪儿去找最好。不过,你是不是劳驾给我解释一下:难道你是天才、我是白痴么?我那训练有素的一队人马把这个房间搜了不只一遍——确切地说是三遍。我本人亲自带着搜的。你倒好:走进来,看上一眼,比划比划,就……」
「哦,得了,老爸,」埃勒里不耐烦地说,「您只是没注意那点,我注意到了,仅此而已。从这个天窗能看到外面朝下倾斜的屋顶边缘,可见这个房子的房顶是人字形的,而屋里的天花板是水平的,所以在天花板和房顶之间肯定有很大空间。可这个还不是让我不安的事情。」
「你是为发现了这玩意儿感到不安?」警官愤愤地说,「你是怎么啦,埃勒里?这不是找到了沃尔特涉案的证据么。这东西足以把他送上电椅。」
「这正是让我觉得不安的问题,」埃勒里嘀咕着说,「因为这一下就把他钉在了三起命案上。」
「你是说,那个盒子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嫁祸于他?又返回去怀疑帕西沃了?」
「不,我原来那个假设是错的。」埃勒里疑虑重重地说,「我并不怀疑,你从那台打字机上找到的指纹统统都会是沃尔特的。我甚至可以基本认同沃尔特实施了三次杀人行动。爸,我现在还不能认同的是沃尔特策划了全部谋杀行动。」
「你又要干什么?」父亲看到儿子突然又站了起来重新登上椅子,不解地问道。
「看看这上面还有什么东西没有。」
埃勒里重新托开那块活动的天花板,伸手进去沿着方孔的四周缓慢地摸索着:「这边什么也没有……」他换了只手托着天花板,又用另一只手伸进去摸索其他方向……突然他愣了一下,神情变得惊异,停止了摸索。警官望着他,僵在原地。
「是什么,埃勒里?」
「摸着像个夹纸板,」埃勒里慢悠悠地说。他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来,果然拿出一个夹纸板,上面还夹着几张纸。
他站在沃尔特苍白的屋宇上空看着夹纸板最上面一张纸上的文字,警官焦急不安地在下面等着他,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举过头顶等着接过那东西。埃勒里看完,满足地长长出了口气,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挂在脸上多日的疑云也消散了。
但是当警官低头去看第一张字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既不是满意也不是轻松,更深的忧虑袭了上来。
警官看到的是这样一些文字:
亲爱的沃尔特:
你知道我是谁。
你并不知道你知道这一点。
你会知道的。
我写这些给你的目的是让你知道我知道你是谁。
我知道你的双手多么灵巧。
我知道你的性情多么温顺。
我知道你从哪里来以及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你的伟大使命。
我喜欢你。
Y
【注】杜埃本《圣经》——根据《通俗拉丁文本圣经》译出的英文《圣经》,由流亡比利时杜埃的一批英国天主教学者编译,由当地的英格兰学院于16…17世纪出版。为最早的英文《圣经》。
【注】詹姆斯王钦定本——取以前所有英译本之长而成的1611年钦定本,由英格兰国王詹姆斯一世任命54位学者定稿。
第二十四 章奎因的功略
埃勒里·奎因刚刚弄明白——真正明白了——在约克广场上对弈的游戏规则,很快就沉沉睡去。
在大梦降临的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棋局。那是以一系列穿梭如织的印象构成的,离奇、怪诞、变幻无常,甚至有点可笑,直到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硕大的棋盘上的方格里进退不得,他才意识到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但是对面是哪一个?是谁?——哦,太可怕了,那是一个象,但是头上没有主教的法冠,裸露着方形的脑袋……
他在奔跑,跑过广场(抑或是棋盘的方格?),他那么渺小,对于眼前需要尽快跨越的距离而言他实在太渺小了,可是他必须走出前方的边缘,他必须……但是那广场(那方格)随着他的加速奔跑而不断扩大,使他更加渺小,直到他视野所及都在一个方格之内——约克广场,当然,四角坐落着四座城堡。
埃勒里带着莫大的悲哀感觉着自己的奔跑,他一直在全力奔跑,只为了挽救前方处于对方攻势之下的棋子;他看见她站在原地,她的房子正颓然下陷,像一只黝黑的巨手朝她扑去。
那巨手抓住了她,但是就在这时,一股可怕的力量从内部挚住了他,使他动弹不得,死死地被困在原地,只能无助地等待,等待,因为现在还没有轮到他走棋。
他在睡梦中扭动、呻吟、挣扎着,最终只能向上移动,进入一个黑暗的层面——那里暗无天日、漫无边际、深不可测。他继续向上挣扎,终于接近了另一个层面——那里出现了微弱的光亮。他意识到,那是梦魔起步的地方。
一个兵从他眼前漂移而去,沿着对角线运动。当那个棋子滑过他的视线(他仍然动弹不得,等着轮到自己前进),他明白了它何以从斜刺里躲闪着移动:因为它吃掉了一粒棋子,在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中占据了对方在棋盘上的位置。
那个兵挂着的正是沃尔特的面孔。
突然轮到他运棋出击了(现在,立刻!),没时间考虑了,他只能行动;他移动了一步,而且清楚地知道他走出了多么可怕的一着错棋。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棋子形似安·卓尔。
当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立即向他投来憎恶和鄙视的目光,同时身上血如泉涌;那种强烈的憎恶远远超过了她此刻承受的痛苦。他想告诉她,走这一步棋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局势不容他判断和选择。然而她鄙视的唾弃声远远盖过他的声音,摄住了他全副的心神;他永远不可能得到她的理解了。他呻吟着扭动着挣扎着,似乎在翻来覆去的沉睡中清醒了一点。
现在眼前好像是星际射击游戏棋的阵法,一排一排的棋子从左到右地递次移动着。排在最上层的是从右向左移动着的一排头颅,看面孔分别是埃米丽、麦拉、沃尔特、帕西沃、他的父亲、他自己,接着是一张没有五官只有轮廓的头。
这排头颅无休无止地递次移动着,头颅们向左移,棋子们向右移,在不断的运动中沃尔特只是个兵,父亲也是个兵,而汤姆·雅克是王,施里沃太太是后。转瞬间,他们的角色又变了:帕西沃是兵,马洛里是王,有头没脸的是一块巨石……一个城堡。
又一个瞬间过去,所有的头颅长到了所有的棋手身上——这时候他全都明白了,好像他始终清楚这种神秘的游戏和它复杂的规则。然而突然间一切都模糊了,他绝望地大叫起来,因为他不记得每个棋子对应的面孔了。他急得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