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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啊。”
香奈枝的侧腹部破裂了。红色的液体在视线范围中飞溅,把整座桥都染红了,只是不断地染红。不只是桥,连天空大海降下的雨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只有香奈枝的脸一片苍白。
“——为什么,没有保护我呢——”
在这句话似完非完时,香奈枝的头被子弹打中开始变红——
————醒过来了。
诚一没有发出惨叫,只是静静地睁开了双眼。就像是依照自己的意识回到现实中一样。冷汗将手掌濡湿了,能感觉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即使如此,也没有感觉到讶异或痛苦。
《——为什么——》
只是,明明回到了现实中,他的脑海里还不断回响着香奈枝的声音。在一切都很暧昧的梦中,只有那句话尤为鲜明地不断重复不断重复,向他袭来。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没有保护我呢? 为什么 为什么 只有你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为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呜哇啊!”
猛烈地摇着头,把这声音从脑浆中甩出去。这时总算神智清醒了。
向周围看去,看惯了的景象中一位女性站在那里。
这是成为了事务所的旅馆大厅,也是昨天对葛原下命令的地方。看来是在沙发上小憩的时候一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吧?”
椅丽担心地询问他,而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又——想起她的事了吗?”
站在沙发后方,面朝恋人发出的清脆声音。
带着全都理解的表情,椅丽用两臂搂住诚一的头颈。
椅丽跨过椅背温柔地抱着他,而诚一将空虚的视线投向虚空。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
“别勉强自己。”
时间静静地流动着,包围在两人四周。
彼此之间都没有说话。也就这样看不清彼此的想法。
这时诚一的手机响了。
椅丽静静地从诚一身旁离开,坐在沙发的另一侧。
“是我。”
说了一会后,诚一长叹一口气挂了电话。
对很感兴趣地盯着自己的恋人,
“葛原好像没事了。我去一下。”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那表情似乎有些放松,又有些胆怯。
目送他的椅丽,再次带着复杂的表情仰望天花板。天花板的装饰已经开始变黑了,只有荧光灯的光亮不断在她的眼瞳中空虚地跳动。
△ ▲
星期五 夜晚 ——东区、地下——
——讨厌的梦。
戌井隼人在梦中说道。
站在整洁而陈旧的小屋里,面前的电视里放映着古老的动作片。是隼人离开日本时带来的动作电影DVD中的一张。
仔细一看这段映像,便让他清楚地记起了自己身在何方。
十年前,跟父母住在一起的家。在一个距南美小国的国境线很近,被森林包围着的村庄中。虽说是好不容易才通了电,但这个地方生活上倒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语言、文化和法律环境都跟日本的氛围完全不同。在十五岁这个多愁善感的时期,隼人看到了这里和日本之间的鸿沟,但是他的心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本来隼人就是个跟人很少来往的少年。拥有不少租赁DVD和网上下下来的电影和游戏。有这些就够了。只有电影的数量让少年体内的世界变得宽广,而相反地,这也让他迅速从现实世界中脱离。
他现在梦见的地方,是十年前发生的某起事件的舞台。
一个将沉迷于虚幻之中的他敲醒的现实。
只是,这个现实太过于残酷——以至于没有现实感了。
梦中的光景是正要发生那次“事件”之前。
连正在看的电影场景都细致地再现了。
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而且,他也知道这是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的故事。
只有意识特别的清楚,而身体却无论如何也不听从自己使唤。
而且——就算身体能自由动起来,结果也是一样的吧。
无能为力,只有无能为力。
隼人在梦中拼命地重复着一句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无能无力——
就在他在心中断言的一瞬间,枪声响彻梦中。比起电视音箱里流淌出来的声音,更像是真正枪声的破裂音。等注意到那是真的枪声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在盖成平房的建筑物容纳范围内,响起了超常人数的脚步声。
这杂乱的声音沉重而又激烈地动摇着隼人的心。
最后,隼人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裹着朴素军服之类衣物的男人们一拥而入。他们手里握着粗俗的小型自动手枪,指向隼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
说起来,这就是隼人身边第一次来访的“非日常”。只是,同时这也让他认识到了现实的悲哀。
隼人最后也没能成为电影主人公。
头脑为突然发生的事态陷入混乱,比起把握现状,身体就先被恐惧支配了。
对持枪的男人们,十五岁的隼人所采取的行动——只是咯啦咯啦地颤抖着,不断重复着不知对方能否听懂的“Help”,举起双手而已。
之后,隼人被穿军服的男人们押送着离开了房间。看向跟玄关相连的餐厅时,父母被按倒在餐桌上。
接着男人中的一个掏出手枪————
——隼人有意地醒了过来。
是已经习惯了吗,他毫不介意这个对他来说的噩梦,连冷汗都没流。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所以才醒了过来。就算发生什么,他知道也不会是看了以后会让人有好心情的事。
“总算醒了吗,痴呆。”
隼人模糊的视线范围因为这句话而鲜明地浮现起来。狭窄的小店里,不相配的大型壁挂电视。隼人面前放着吃过的拉面碗,完全冷掉的汤上凝固着一层白色的油。
“呀,竹叔。我吃饱了。”
“吃饱个头!还没吃一半就睡着了!你当我是白痴啊?啊啊?比起我的拉面还是打着呼噜大睡特睡更开心吗?”
东区地下的闹市。在闹市一角的拉面店里响彻了老店主的怒吼声。快到深夜,周围已经没有人气了。
“我可是不打呼噜的呢。咦,难道打了吗?毕竟白天做了不少活动呢。是累了。打呼噜什么的就忍一忍吧。”
“你就不想除了嘴也活动活动你的胃吗?”
“我吃我吃。”
看到店主秃头上凸起的血管,隼人慌忙把冷掉的面送入胃袋。然后一边看着墙上的电视,一边从嘴角漏出说话声。
“今天地上放的洋片已经结束了吗?”
“谁知道啊。”
“可恶,我很想看的啊《Double Beretta》*②。只拿着两把贝瑞塔就跟美军交锋的Little Gray(译注:疑似人名)啊,简直就像是计划好给所有人都下了药似的的嘛。”
“好了吃完就赶紧给我回去!”
店主不耐烦地说着,将空掉的餐具摞在柜台上。
“真是的,你也真能悠闲地在这吃拉面啊。”
听到店主说的话,隼人注意到一件事。
“竹叔,你知道了吗?”
“如果是说你被西区的家伙追杀的话。”
听到这里,隼人脸上悠闲的表情消失了,他问道。
“什么嘛,在我睡觉期间给西区的家伙通报一声不是挺好?”
“就是对西区上边的人喜欢不起来啊。而且……我也在这城里住了很久了。人交给敌人行或不行的区别还是搞得清楚的。”
店主以一如既往的口吻回答着,伴随着喀沙喀沙的声音开始收拾餐具。这家店没有固定的关店时间,但能看出现在已经不会来客人了。恐怕是准备在隼人离开店的时候唰地关掉大门吧。
“是吗,谢了。”
隼人只说了这些,从钱包里取出古旧的纸币。
“但是啊,我看上去有那么坏吗?”
“啊啊,就那么坏。”
“呜哇,打击。我有点受打击了。”
店主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接下隼人递过来的千元纸币。
“这城里也有不少恶棍啊,但你很特殊。其他家伙还残留有正派的部分。也就是还有双脚着地的部分。但是,你完全不一样。你不看四周。不,是不想看。本土那边有时会发生猎奇杀人,我觉得你差不多就是那类人。该怎么说啊,就像是把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否定了。平时你吊儿郎当的,只是因为看不起周围的人。你平时说的那些无聊笑话,也只不过是表面工夫。没错吧?”
“……”
带着有些惊讶的表情,隼人直直地盯着老店主的脸。
“戌井啊。你到底在追求什么?杀了几人几十人几百人,你还是面不改色。虽说表面上还是一副振奋的样子。”
“别说了,竹叔。”
隼人会心一笑,就从柜台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连找的零钱都没拿就开始收拾收拾准备回去。
说是收拾,也只不过是把挂在墙上的帽子深深地扣在头顶。恐怕这就是他的变装方式吧。
“我只是在注视着自己。只是这样。那个我比现在的我还要有型很多很多……该怎么说好呢。英雄,没错,就是英雄。也就是说。我是为了追寻我当作目标的我——有那个我的世界而继续我的人生吧。”
“说什么呢?梦话?”
“我啊,是知道的。大概比这座城里的任何人都清楚。电影里出现的那些故事展开,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不管是多以真实为卖点的战争电影,实际上去体验一下的话完全不同。动作电影还有其他的也一样。”
“把理所当然的事当成自己发现的至理名言在讲啊。”
无视了店主的话,隼人巡视着壁挂电视里的频道。转到播放洋片的台时,正好在放高潮部分。
放映着双手持枪的主人公将枪侧着,击溃了敌人的导弹袭击,然后女主人公在最后一秒解除了定时炸弹的引爆装置。
“这种事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我比谁都清楚。但是啊,竹叔。就因为如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