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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十字架标志。飞机上用三种语言广播道:“飞机就要降落,请诸位系好安全带。”飞机开始降落,只觉得机身轻轻抖了一下,这架喷气式飞机便咆哮着向停机坪滑去。停机坪后面庄严的欧式建筑物上飘扬着鲜艳的国旗。
在迎客厅里,瑞士航空公司接待台旁站着一个女人。当邦德出现在入口时,她迎了上来问道:“您是希拉里·布雷爵士吧?”
“不错。”
“我是伊尔玛·宾特小姐,伯爵的私人秘书。下午好。但愿您的旅途愉快。”
宾特小姐皮肤晒得很黑,很象一个女招待。一张长方正形的蛮横脸上长着一双锐利的黄眼睛。她笑的时候,嘴向两边一咧,成一个长方形的洞,根本没有一点儿幽默感和欢迎之情。她不停地用毫无血色的舌尖舐着嘴角上的一个水泡。她的头发象牛屎一样紧紧地盘在头上,一缕棕色头发从滑雪帽下翘出来,一根帽带系在下巴下面。她壮实短粗的身子上套了一条难看的紧身裤,上身披了件灰色风衣,左胸上还别了一个冠状装饰大红字母G 字。邦德暗自寻思,来者不善。他回答道:“是的,还不错。”
“你搬运行李了吗?请跟我走。先要出示护照。这边走。”
邦德跟着她通过了护照检查,来到海关大厅。大厅里站着几个人。邦德注意到宾特小姐微微地向他们点了点头。一个手拿一个小盒子的人在四周转了一圈,又离去了。邦德假装在看行李单,眼光却瞟向前方,注意到那个人已溜进海关区域外的电话间。
“你会讲德语吗?”宾特小姐问,她那只舌头又伸出来舐嘴上的水泡。
“对不起,我不会。”
“那会不会讲法语?”
“只会一点点。”
“哦,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
邦德的箱子卸在海关。那女人向海关工作员飞快地出示了一张通行证。
她出示证件的动作非常迅速,但邦德还是瞟到一眼,那上面有她的照片,并且印了有“联邦警察”的字样。
海关工作人员十分恭敬地说:“请吧。”说着,用黄色粉笔在邦德的箱子上写上了一个记号。一个搬运工人拿起邦德的箱子,跟他们一同走向出口。
他们刚下台阶,一辆黑色的汽车迅速驶出停车场,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司机身旁坐着那个刚才溜出大厅打电话的人。邦德的箱子放进了车后面的行李箱后,他们就向苏黎世方向飞快驶去。汽车在宽阔的大道上驶行,邦德注意到,坐在司机旁的那个人一直在反光镜里偷偷地监视着他的行动。邦德听到他轻轻说了句难以听懂的话。小车向右边的岔道驶去。路旁有块路标,上面写着:“私人飞机场地,他人不得入内!”
邦德觉得,在他面前搞这样的小动作实在太可笑了。很明显他将一直受到监视。
汽车开进主楼左边的飞机库,在飞机库中慢慢行驶,然后停在一架桔黄色的“云雀”直升飞机旁。这种飞机常常用于森林保安工作。飞机的机身上有一个冠状物修饰的红色字母G 字。原来他要被带上一架飞机!
“哦!原来你们是乘这类玩意儿来的,很不错吧?可以饱览阿尔卑斯山的风光。”邦德说。
宾特小姐淡然冷漠,毫无神色。只是在人们登上铝梯时,她冷冷地说了声:“请当心脑袋!”汽车司机把邦德的箱子递上了飞机。
飞机上有六把华丽的红皮座椅。驾驶位由有机玻璃座舱罩隔开。飞行员开始起动飞机了。巨大的叶片转动起来,开始加速上升。地面上的人一面用手挡住扑面而来的雪花,一面离飞机而去。机身轻轻地抖了一下,就迅速升了起来。从控制塔传来的无线电的响声也渐渐消失了。
宾特小姐与邦德并排,坐在机上过道的一边。有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用一张《苏黎世报》遮住脸。邦德斜靠在椅背上,试图用压过机器的噪音高声说道:“我们去哪里?”
宾特小姐装着没听见。邦德又大声喊了一遍。
“到阿尔卑斯山去,”宾特小姐叫道。她朝窗外挥一挥手,“你看,景色很美。你不喜欢这些山吗?”
“当然喜欢,”邦德叫道,“就象在苏格兰一样。”他靠回到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朝窗外看去。
左边是苏黎世湖了。他们的航向大致是东南,在约二千英尺有高空飞行。
飞机到了瓦伦湖上空时,邦德装作不感兴趣,从手提箱里拿出了《每日快报》,翻到体育版。他仔细地把整版从头至尾地读了一遍,不时心不在焉地朝窗外看了看。左边的高山一定就是雷蒂孔山脉。飞机正飞过铁路线与公路线的交叉点,进入普拉蒂高山谷。他们是继续在克洛斯特斯航行呢,还是向右转?
它真的向右航行了,向达沃斯山谷飞去。几分钟后飞机就要飞越德蕾伊霞所在的城市了。邦德漫不经心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当飞机还在灿烂的阳光中飞翔时,达沃斯已笼罩在一层薄薄的云雾之中。下面看上去象下了很大的雪。
邦德记起了那条飞往帕尔森的可怕的航线,但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的航线,左右都是高峰耸立。飞机的右侧是锡尔弗雷塔群山;左侧是兰古阿尔德山峰;前面是巨大的滑雪坡似的贝尔尼纳山脉。它的斜坡由高至低,进入了意大利。右面窗外的一片灯海一定是圣莫里茨了。现在还要往哪儿飞呢?
邦德继续埋头看看报。机身轻轻向右转去,眼前出现了更多的灯光。是蓬特雷西纳?广播响起来了,发出系好安全带的信号。邦德心想,到了公开表露出兴趣的时候了。他凝望着窗外,大地几乎都笼罩在夜幕中,只有前面的巨峰依然在落日的余晖中熠熠闪烁。飞机正向一个山峰直驶过去,山顶附近有一小块平地。从一群建筑物中牵出一排电线消失在黑暗的山谷中。在落日的余辉中,一辆缆车正慢慢向下滑去,但不一会儿就被黑暗吞没了。飞机正向山峰的一侧飞去,离斜坡相距仅一百英尺时,逐渐向平地和建筑物靠近。飞行员的手移动了一下操纵杆,飞机倾斜了一点,减慢了速度,盘旋而下。飞机的充气橡皮包触到雪地时,机身猛地震了一下,旋冀的呼呼声变得越来越弱。飞机终于安全着陆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邦德看了一眼四周就明白了。他们现在在兰古阿尔德山脉中蓬特雷西纳的某个地方,大约海拔一万英尺。他扣好了风衣,心想飞机开门时肯定会有一股寒气迎面袭来。
宾特小姐那张笑成长方形的嘴又张开了。“我们到了。”她毫无必要地说了一句。
随着冰块落地的声音,门被用力拉开了。落日的余晖照在那女人的黄色的太阳镜上,使她的脸变成了黄种人的肤色。夕阳下,她的眼睛发出一种暗黄的光,就象是孩子们玩的玻璃眼珠。
“当心头。”她说着,弯下腰,又短又粗的身子做了一个大转身动作,就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邦德也跟了下去。他屏住呼吸,一下子难以适应这干燥寒冷的北极地区稀薄空气。有一两个穿得象滑雪教练的人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邦德,但没有表示任何问候。邦德紧跟着那女人走在已被踩得乱七八糟的雪地上。一个人提着他的箱子跟在他身后。飞机的引擎又咆哮起来,卷起的雪块打在邦德的右边脸上。接着那架轻型直升飞机在空中升起,消失在黄昏的天空。
邦德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向四周观察,辨认着大致的方向。他前面是一座长条型的矮房子,里面灯火通明。右边大约五十码外可以看到一个缆车车站的轮廓。它的构架从接近地面的地方向上倾斜,顶上是一块厚厚的平板。
邦德正想细看的时候,灯突然一下熄了。可能末班车已到达下面的山谷,而整条线路夜晚停开。车站的右边是一个带有一条很长门廊的农舍式似大型建筑,里面没几盏灯,看来是为开展大规模的旅游而修建的。向斜坡下面走去可以看到一座四层楼房里射出的灯光。那幢楼有个平平的屋顶。
邦德走到离那楼房几码的地方,明显地感到这就是他的归宿了。那女人进去后为他撑着门,一道诱人的黄色光柱倾泻出来。灯光照亮了一个红色字母G 的大牌子。上面写着:“格罗尼亚俱乐部,会员专用。”下面有一行小一点的字母,写着:“格罗尼亚峰餐厅旅馆”。牌子上还画了一只手的形状,食指的方向指着电缆中心附近的建筑物。
原来这里是格罗尼亚峰!
邦德踩着黄色光柱,走进房间。那个女人放开手,那扇门随着气闸的嘶声自动地关上了。
屋里很暖和,和外面大不一样。他们来到了一间很小的接待室里。一位留着平头,长着一双厉害的眼睛的中年人从一张桌子后面站起来,朝着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希拉里爵士住在二号房间,”那个人对宾特小姐说。
“知道了。”宾特小姐很不客气地回答。
接着,宾特小姐稍有礼貌地对邦德说,“请跟我来。”
他们穿过一扇门,来到铺着红色厚地毯的过道。墙上不成规律地开了一些窗子,点缀着美妙的滑雪运动和高山风光画。右边是一些通向夜总会、酒吧、餐厅和厕所的门。最后便是卧室的门了。邦德被带到了二号房间。这是一间小气但很舒适的美国汽车游客旅馆式的房间,带有一个卫生间。虽然现在窗帘遮住了窗口,但邦德知道,窗外一定是一幅令人欣喜的美景。从那里可以欣赏到从山谷到圣·莫里茨山到苏韦雷托群峰之间的景象。邦德把手提箱扔在双人床上。他脱下圆顶硬礼帽,放下雨伞。后面跟着的那个人把提来的箱子放在行李架上,看都不看邦德一眼就退了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宾特小姐站在原地没动,问,“对这房间还满意吗?”邦德发现,她那双黄眼睛对他热情的回答毫无反应。她接着说,“那好。也许我现在该向你作些解释,告诉你一下本俱乐部的一些规矩。”
邦德点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