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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呀?”周隋东脱口而出。
“游戏厅,去不?”陆扬好奇的看着周隋东。小周今天怪怪的。
“也好,去看看。别说我还真没进去过。”
“好啊,书呆子开窍了。走走,今儿我请客。”
说实话,嘈杂的游戏厅真的很让周隋东反感。闷热,浑浊的空气让人只想逃离。但周隋东忍住了,看着聚精会神快打的陆扬,出神的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想的陆扬都通关了还没想出来。陆扬高兴的一把抓住周隋东,“靠,我都好久没通过关了。今儿状态还真不错!走,哥请你喝酒去,这他妈的太热了。”
“我哥呢?最近没见他。”周隋东问到。
“谁知道,不知道死哪去了。”陆扬的表情愤愤然。周隋东就想起那次的争吵,还没和好呢?别价呀,“走,去他饭馆堵他去。”周隋东想做个和事老。
“谁带见他。”这么说着,陆扬还是跟着周隋东拐了弯。
那确实是那个夏天里最为闷热的一天。周隋东和陆扬走在被晒得软软的柏油路上,去找他们共同的熟人——王旭东。
06。
“你们老板呢?”小小的饭馆里已经有两桌客人了,但是并没有王旭东的身影。
“出去了。”一个清秀的服务员答到。
“去哪了?”
“不知道。”
“靠,他还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他。大高,你们老板死哪去了?”陆扬一改刚才懒洋洋的做派,冲里间大吼。
一个穿着油渍片片的厨师服的胖男人走出来“去会女朋友去了。”
“靠。”陆扬嘟囔了一句,扔掉烟头,转身就走。
“别走啊,陆子,给你炒俩菜就这吃吧。”
“不吃了不吃了,”陆扬的背影摆摆手,就出了门。
一直没吭声的周隋东也就往外走。
“小周,去哪吃?陆哥请你。”
“不好吧。我就不去了。”周隋东可是囊中羞涩,没请客吃饭的闲钱,也不愿欠人家的情。
“这有什么,等你以后有了出息请我呗。”
街边的羊肉串冒着滚滚的浓烟招呼着来往的行人。陆扬一屁股坐在街边,招呼周隋东“就这吧,热死我了,懒的走了。老板,先来几杯扎啤赶紧的。”
周隋东就坐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你小子到底考哪了?”
“××大学。”
“全国重点?靠,你还真有两下子。怪不得不带和我们这些没文化的说话。我们真是~”陆扬仰天长啸似乎想表达点什么,最后出来的还是“没文化”。
“不是,陆哥,我就不爱说话。”
“得了,爱说不说,来喝吧。”陆扬端起刚上的扎啤一口气就下了半个。周隋东也下了半个。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喝着,周围的声音慢慢的嘈杂起来。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真的。”周隋东几大杯扎啤下肚,觉的应该说点什么。
“羡慕我凑合活着?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算?”陆扬露出无所谓的微笑。
“真的,你看你有那么大的房子,那么多书,还有个健身房,多好。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好好读书,以后才能离开我们家那个乌烟瘴气的破烂房子,过上我喜欢过的日子。”
“你们家怎么乌烟瘴气了?”陆扬凑过来。
周隋东又干了一个,也许是喝的有点急,不知怎的就把心里那点从没和人说过的事就全倒出来了。
他那没工作没文化就知道赌钱打麻将的妈,和他那个下岗打小工,下班回来就知道喝酒打儿子的爸,他自打上初中就压根不再怎么和他们说话。所以他一心好好学习,考的好好的,以后好好活着,不象他们一样,一辈子活在最破烂的胡同里过着稀沥糊度的日子……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周隋东正沉浸在自己的倾诉里,对面的陆扬已经撺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陆扬激动起来。“没你爸你妈,你还不知道在哪偎着你,你还算人嘛你,什么乌烟瘴气,破房子,没那房子,没你爹你娘拉扯你,你能长那么大?你那说的是人话吗你?你那书都他吗的白读了!你读了书你到变成白眼狼了你!你牛逼什么你,还没读大学呢你就这样了你,读了大学你还不上了天呀你。合着全世界都他妈的欠你的?就你这样没人性的,你就是当了总统你也是个垃圾!”陆扬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指着周隋东,浑身颤抖连说了三声你你你,一拍桌子“老板,结帐!”
回头又给周隋东一句“我要你爹,我生下来就他妈的掐死你!”
周隋东静静的坐在凳子上,活了17岁,每年的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他们那片的骄傲,说起来谁不说周家出了个好儿子,怎么突然就被骂个狗血喷头呢?
除了喝多酒的父亲外,周隋东从没有被这样骂过,而且骂他的人是陆扬,周隋东心里乱极了。17岁的周隋东第一次发现还有自己也解释不清的难题。
闷热的空气里刮起了潮湿的风,雨要下来了。
周隋东站起身,心里空一阵紧一阵的,突然觉的诺大个人世怎么就没个知心的人能说说自己辛苦和烦恼。漫无目的的走在行色匆匆的人们中间,直到大雨倾盆。
就这样走走停停,又在街心花园里愣了一会。雨停了许多时候了,周隋东才回了家。
应该已经很晚了吧,连家里的麻将也散了。推开门,看见他妈刘秀娟穿着破了几个洞的大背心坐在藤椅上,看见他回来,慌忙站起身来“你去哪了啊?是不是被雨拦住了,这看看都2点了,哎呀,全身都湿了,脱下来擦擦吧,别着凉了。”
要是以往,周隋东早不耐烦了。今天却没有,异常平静的脱下背心。
刘秀娟有些受宠若惊的捧着背心“我给你拿毛巾去。”
“行拉我来吧。”周隋东转进里屋,他的父亲周大祥早就呼噜连天了。脱了裤子,找了条干净的换上,拿毛巾擦了擦身上。
周隋东在外屋支开自己的行军床,从里屋拿出铺盖,这是他记事以来一直睡的地方。
刘秀娟也进屋睡了,屋子里安静下来,周隋东躺在行军床上,却彻夜难眠。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孤单,好像对父母,对普通,对老师,感觉都是冷冷的,没什么热乎劲,有时反倒对他们的关还显示出厌恶和烦躁。而他对陆扬,怎么就暖洋洋的和旁人的感觉不一样呢?还有那次的梦遗……周隋东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07.
第二天周隋东果真发烧了,他吃了药,躺在里屋的床上,听着外屋的麻将声,依旧不能压抑自己的厌恶感。
中午吃的是面条,还是他起来去买的,一般都是由其他三个来他家打麻将的人出钱,买了麻酱面条包子馒头什么的回来,然后几个人凑合吃一口就继续战斗了。
今天周隋东在家,就主动拿了钱买了面条黄瓜和麻酱,做了麻酱面端上来。
“你们家小周还真是好孩子。听说考了××大学?”
“哎呀,真不容易啊,这会你刘秀娟也光宗耀祖了。”
“小周啊,你上完大学可要好好的孝敬你妈啊。”
刘秀娟尴尬的笑着,偷看小周。因为往往这个时候,他的儿子通常是面无表情的走开,让大家都讪讪的。
今天的周隋东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没走开,微笑着听着,虽然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刘秀娟觉的很提气,连手风都顺了很多。
周隋东混混噩噩的过了几天,眼开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周隋东没有再去那个院子。不过,到底是孩子,对新生活的向往冲淡了那些的阴影。
只是在从周大祥手里接过几百的学费时周隋东眼前突然闪现了一下陆扬的表情,于是露出笑容干吧吧的说了声“谢谢,我会好好学的。”这足以使没有喝酒的周大祥同志感动的热泪盈眶。
一个星期后,周隋东顺利入学了。表哥呀,大院啊,陆扬啊,都慢慢模糊,学校图书馆的书更多更全,学校宿舍温暖舒适,学校食堂饭菜可口,那些补助足够使了
只是陆扬会出现在那些躁动不安的梦里。周隋东有时想,自己是不是那种恶心的喜欢男人的人,他自己也确定不了,有时在澡堂,洗着澡的他会想起这件事,突然就被成百的裸体弄的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所以他尽量不去想它,好在开学之后事情很多,他慢慢便只和他在梦里碰面了。
一个学期过的很快,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聪明好学能干的周隋东已经混到学生会里面,成了学校有点名气的人物。就在学校快要放假的时候,周末回家的周隋东知道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什么?表哥要出国?”周隋东觉的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表哥,一个厨子,小老板,怎么就能出国呢。“
“人家搞的女朋友有本事啊,在一个什么什么领导家干了一年保姆。人家给办的。“
“您瞎说呢吧,领导的孩子还不一定能出去呢。“
“真的,下个月就走了。”
第二天,在王旭东那贴着“此店转让”的小饭馆里,周隋东才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就是二个劳务输出的名额。五年合同,干满就回。
“听说能挣不少呢,要是能呆下,我就不回来了。”
谁都没想到他真的能留下。
结果几年后,几分厚道几分狡诈的王旭东还真就找到担保不知道以什么名义留了下来,还在旧金山的唐人街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餐馆。要不说命运难测呢。
王旭东成为了他们家族中最有钱也是他们嘴里最有出息的人物。王旭东一直没回来,但是他陆续寄来的钱让他们家早早的脱离了贫困走向了小康。
很多年后,周隋东去美国培训三个月,见到了表哥。
他已经完全蜕变成影视剧里经常见到的香港骗子的样子,穿着西服挽着袖子,白白胖胖,语言庸俗,举止势利。带着大粗的金链子和金戒指。
去的时候王旭东刚和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