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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郭盛发房外过道所冲的壁刻被人为地改成了郭大少房外过道所冲的壁刻!因娄大人的房间在十排十房,如果要到郭大少的房中去,势必会走离得近的东面过道,且会先经过郭盛发房外过道,如此一来就算娄大人下意识地去看墙上壁刻,他先看到的也只能是被改变过的郭盛发房外过道所冲着的那一幅,这样他就更不会疑心自己其实是被郭大少带着到了郭盛发的房中了!”
“而郭大少也很明白,一旦郭盛发死掉,府中第二天一定会将所有灯笼换下,换成白色的丧灯,如此这唯一有可能揭穿他的手段的物证便也能够一并销毁,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说完这番话,我望住楚龙吟,想听听他是否还有补充。
楚龙吟对此的补充就是:“立即将郭大少拿下,连夜突审,娄克宁做为当事人证不得参与本案审理过程,着衙役将郭府账目悉数收缴,以证明郭大少是否曾动用银两雇人制作灯笼。”
——查缴帐目说是为了查证郭大少是否曾制作过灯笼,其实楚龙吟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挖出郭盛发所干的一切违法勾当,以及他与娄克宁是否暗相勾结挪动过库银和赈灾银两!
娄克宁百般寻借口想要阻挠楚龙吟查账未果,最终霜打茄子似的瘫在了楚龙吟担当主审官的府衙大堂上。
之后的七八天里,楚龙吟和楚凤箫忙着核查被娄克宁贪污的赈灾银两的数目,娄克宁因被郭盛发抓着把柄,曾多次挪用库银供其周转生意,至于是什么把柄,无非就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必再提。
终于将赈灾银核对清楚后,楚龙吟主持着将郭盛发的所有财产悉数充公以填补亏缺,而后着漫城各级官员齐齐上阵,管开仓放粮的开仓放粮,管收容难民的收容难民,另还有督建临时避难所的,安排重辟农田的等等等等,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我们一行七人才重新雇了马车踏上旅程。
纪念礼物
从漫城离开后一路南下,雇了两辆宽敞的马车,一辆乘楚家兄弟、我和子衿,一辆乘庄秋水、那两名家丁和我们随身带的行李。楚家哥儿俩在车中闲来无事只管各自捧着一本书看,我则躲到角落里打盹儿——前一阵子几乎没睡过什么好觉,反正旅途枯燥,不如用来补眠。而子衿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发呆——我简直对他要佩服到五体投地了,就连木如庄秋水者都有他自己的一项爱好,这个子衿似乎从来就没有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过,每天除了一心一意地伺候楚凤箫之外就是或站或坐地在那里发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好在我对别人的隐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奇心,且他对我也没啥好感,所以我只管好我自己的事就万事OK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多久,感觉有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睁眼看时见是楚凤箫正坐在旁边冲着我笑,身上还盖了一件他的袍子,连忙坐起身,道:“二爷叫我有事?”
“要吃午饭了,吃过再睡罢。”他看着我,轻轻笑了一声,“你每次睡醒脸都这么红扑扑。”
我低下头没有应声,只管将他的袍子叠好放在座位上,抬眼去寻楚龙吟时却发现他并不在车厢里,便问道:“老爷呢?”
“楚老大今儿要亲自动手给我们做午饭呢。”楚凤箫笑道,“他下车弄东西去了,我们去帮帮他。”
呀嗬?楚龙吟这只流氓竟会做饭?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拿什么做?
正听得楚龙吟在外面敲马车壁:“喂!下来帮忙捡柴去!”于是连忙开了车门跳下车去,见马车正停在山间小道所经过的一道山瀑旁,唯见山石奇秀,红枫似火,倒是绝美的一处所在。
庄秋水同那两名家丁正寻来石头起灶,楚龙吟把袍角掖在腰里,挽起两个袖子蹲到瀑下潭边去摸鱼,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抻着头往潭水里看,却见他笑了一声指着潭面道:“你这张白花花的小脸儿在这儿晃,早把鱼吓跑了,还不闪一边儿去!”
于是只好去远处捡柴,边捡边欣赏这山间美不胜收的秋景,一时浑然忘我。正欣赏着,忽觉有人从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转回头去看时见是楚凤箫,笑着道:“不要一个人走太远,这山间不甚安全。”
“嗯,我这就打算回去的。”我说着转身便往回走,却被他轻轻拉住手,才要挣开,忽觉手心里多了个什么,拿至眼前一看,见是块儿晶莹玉润的雨花石,蜂蜜似的颜色,水波样的纹理,放在手心里乍一看就仿佛一小汪液体在流动,煞是惹人喜爱。
“好看么?”他笑问。
“好看,从哪里弄来的?”我点头。
“从那瀑布分出的一道小溪里捡的,送给你做纪念日的礼物罢。”他笑。
“什么纪念日?”我望着他问。
“纪念你我相识至今日整整二百天。”他轻轻地道。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不成想他居然还将那个日子记得这么清楚,雨花石握在手心里,说不清这感觉是温是凉,只好默不作声地往回走,他便在后跟着一起回到了那瀑布旁。
楚龙吟已经让那两名家丁把他捉到的几条大大小小的鱼插在树枝上架在石灶上烤了,子衿从车上取下干粮来,楚凤箫往火里添柴,我便拿着水囊去瀑边灌水,才灌了一个正灌第二个,见楚龙吟抱着一堆竹筒过来蹲到我的旁边,歪着头看我,我便问他怎么了,见他回头往那边看了眼楚凤箫,而后边往竹筒里灌水边压低声音道:“我打算回到清城后同凤箫直说你我的事,如今在外有公务在身,不好因私事闹出什么别扭来,回去了怎么都好说——小情儿你可已准备好了?”
“我没什么可准备的,”我耸耸肩,“对我来说我在乎的只是你,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楚龙吟轻笑了一声,伸过水淋淋的手来在我的颊上捏了一把:“小家伙,话说得越来越让老爷我甘之如饴了。”
我抓住他的手,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轻轻咬了个牙印,然后飞快地甩开,起身拿着水囊回到了火堆旁。一时楚龙吟抱着灌满水的竹筒也回来了,将竹筒架在石灶上烤,那里面放的是生米,这是今早离开某城时特意买了一点,因从这一城到下一处能住宿的地方需要一白天的时间,所以中午只能在野外吃,就提前备下了。除了些生米之外还有盐、辣椒粉等一些佐料,也尽数取了出来放在旁边,见楚龙吟手法熟练地往那些烤鱼上涂抹着,惹得楚凤箫不住好笑。
“你几时会弄这些东西了?”楚凤箫笑问。
“早些年出家的时候,”楚龙吟笑眯眯地将一条烤好的鱼递给他,“师父带着我和我那王爷师兄云游四海,以步当车,常常会露宿在荒郊野外,那时我和王爷时常背着师父用自己做的弹弓打兔子打鸟,或者上树摸鸟蛋,下水捉鱼,然后烤来吃,这手法自然早练得熟了。”
“你啊你,也不怕佛祖降罪于你!”楚凤箫笑着把那鱼转递向我,我才要推脱,却见楚龙吟也同时把第二条鱼递给我,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我便将楚龙吟的这一条接了过来。
楚龙吟随手把第三条鱼递给子衿,楚凤箫便将自己手里的鱼给了庄秋水,听楚龙吟笑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再说老子也没指着将来能荣登极乐西天,还是及时行乐得好!”
“早知如此我也该去出几年家,让佛爷替我化解化解。”楚凤箫略带自哂地笑道。
“你当出家是好玩儿的么?什么苦都得吃,什么罪都得受,什么事都要见,生离死别,人间极苦,偌不能先学会自我开解,只怕早就先于旁人崩溃了。与其让佛爷来化解你,不如自己先化解自己罢。”楚龙吟语带双关地淡淡道。
“反正我也没指着将来荣登极乐西天,执迷不悔一辈子也与神、佛无关。”楚凤箫也淡淡地答道。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两个当主子的都不说话,我们其他这些做下人的自然更不好吭声。待竹筒里的米饭熟了,从当中劈开,每人半筒,就着烤鱼吃倒也很是美味。吃罢午饭原地休息片刻又继续上路,雇来的两名车夫因自备着干粮,所以没同着我们一起吃。
一进了车厢楚龙吟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楚凤箫又捧着书看,我和子衿也在旁边小寐。直到晚上八九点钟的光景,马车才进入一座小城,寻了家比较上档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两间中等房,上房也是分的内外间,我们这二主二仆照例分房下榻,庄秋水同两名家丁分睡两间中等房。
因天龙朝民风开放,所以很多大城在晚上几乎是不闭城的,像这座名为“泗城”的小城虽到了晚上十点钟光景就关了城门,城中夜市却还正是热闹时候。楚龙吟因下午在马车上睡得多了,这会儿正精神得跟只大猴子似的,才放下行李便叫上我同他一起逛夜市去,两人便换了身不起眼的粗布衣出得客栈来。
泗城的夜市虽然比不上清城,倒也不乏热闹,且今日似乎还正赶上了庙会,除去卖东西的还有各种小戏和杂耍,我们两个便一路看一路逛,买了大批的零食解馋——最主要是解楚龙吟的馋,这家伙天生就爱吃这些小零嘴儿,亏得还长不胖。
走走逛逛,经过一座名为“百嬉园”的八角楼,听得里面正爆发出一阵叫好声,不由探头往里瞅了瞅,见楼内正面是个两米来高的台子,台后拉着块布充当幕布,台上正有一伙人在那儿表演杂技,台下是各色观众,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儿喝着茶水儿,看到精彩处便扯着嗓子叫好捧场。
原来这里是家类似戏园子的杂耍园子,要想进去看表演还得掏上十文钱。在大街上也有杂耍班子的表演,只不过水平和这家能有自己场地的杂耍班就不能比了,难怪尽管需要掏钱才能看到表演,台下仍然有这么多的观众。
楚龙吟兴致很高,掏出二十文给了门口收费的人就拉着我迈进楼去。台下早已坐满了人,没座儿站着看的人也是密密麻麻,楚龙吟拉着我一路往前挤,正走到了前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