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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不为瓦全!”
“楚凤箫……你怎会变成这样?”我不自禁地红了眼眶,“与当初的那个你简直判若两人,究竟是什么让你发生了如此改变?你还记不记得你我初次相遇时的情形?那时的你谦谦公子温润如玉,可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像现在一样扭曲极端?你又记不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幼时的梦想是什么?你说在你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最想做的就是去闯荡天下,臆想着自己无牵无挂傲世孤绝的样子,那是何等的潇洒恣意……可你看看自己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你已经丢弃了自己最初的梦想,你放弃了这世上最疼你爱你的哥哥,你不想要轻松快乐的生活,也不想要团圆和睦的家庭,你用家庭、梦想和快乐这三样东西只为了换取一个并不爱你的我永远被你囚禁在身边,这值得么?这有什么意义?你这么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在我的身边,你,我,我们的孩子,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家庭完整才会有快乐,我一样可以带着你们去游历天下,”楚凤箫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人总是要成长和改变的,以前的我不争不抢,是因为没有遇见命中注定之人,而若一个男人在遇到真爱之后连努力争取都不肯,那他还能算是一个男人么?情儿,以前我争你,是因为有信心让你慢慢消除对我的怨恼而慢慢爱上我,现在我依然要争你,是因为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我们三个是一家人,我不能让他做个没娘的孩子。情儿,要改变的人是你,你已不是当初的孑然一身,不能再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你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你必须要负起责任来,这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你总要牺牲和放弃一些东西来保住另一些不受伤害。你告诉我,孩子的一生和你一时的爱恋比起来,哪个更重要?哪个当舍?哪个当弃?”
对于孩子,我本就是一直强逼着自己保持冷酷坚定不动摇的,而今被楚凤箫一追问,愧疚、疼惜、想念,各种压抑过久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将脸埋进双手中失声痛哭。
楚凤箫见攻破了我的心防,伸了双臂过来把我拥进怀里,一边轻拍着我的后背以示抚慰,一边低下头来在我的耳边柔声道:“情儿,乖,同我回家罢,云舒还在家里等着你去抱他、亲他、哄他入睡呢,虽然我也为他请了乳娘,可毕竟旁人的奶水比不得自己亲娘的奶水,你难道就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吃着自己的奶长大么?”
“想……我想的……”我呜咽,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不肯放开他,“孩子他还好么?乳娘的奶水他吃不吃得惯?他……他哭得多不多?瘦了么?告诉我,凤箫,全告诉我!”
楚凤箫闻言愈发将我搂得紧了,完全不理会旁边还有楚龙吟和两名龙禁卫在场,轻吻着我的发鬓逐一答道:“还好,宝宝他身体还算健康,只是吃得少,换了两三名乳娘都不是特别称意,晚上也总爱哭,谁都哄不好,也只有我抱了他他才肯停下,嗓子也都哭得哑了,让人心疼得要死……情儿,母子连心,若你在宝宝身边,他必不会如此……”
见我听了这话更加哭得厉害,楚凤箫连忙住了口,愈见温柔地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加以安慰,我哭得浑身发软,只能倚在他怀里才可勉强站立,他便立得更稳,将我抱得更紧,俨然像是一个足可依靠与托付一切的丈夫。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嗓子已经干哑,泪水也几乎流尽,楚凤箫用手替我擦去脸上泪痕,才要说话,被我伸开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腰背,只觉他全身微微一震,带了些惊讶带了些欣喜地低声问:“情儿?怎么了?”
“我亏欠了你和孩子太多,”我嘶哑着声音将脸埋在他胸前道,“你会做一个好父亲的,对么?不管你曾经对我或是对你大哥做过什么,你都会好好地教导云舒的,对么?”
这是我第一次承认了“云舒”这个名字,楚凤箫有些激动地狠狠收紧双臂,几乎将我箍得喘不过气来:“会的——当然会!我会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他会成为我天龙朝最有才华最有本事的人!情儿,我们两个一起来看着云舒长大、成家立业、名扬天下!好不好?”
“好,我会的,我会看着云舒娶妻生子,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的。”我一字一字地答道。
楚凤箫正要再开口,忽听得一名龙禁卫用毫无波澜的语气打断道:“主人,一里外有人向着这边过来,四辆马车,八匹马,人数不详。”
“四辆马车……八匹马……”楚凤箫身上一僵,怔了半晌突地一把扳住我的肩头将我从他怀里箍出来,布满血丝的双眼低下来直直瞪住我的眼睛,“情儿——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拖延时间以等着他们寻到这里来,对不对?!”
我看着他,哑着声音道:“你答应我的话要记得——你会好好教导云舒,不要让他变成你这副样子,我会远远地看着他,直到确定他最终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幸福日子。”
“你——”楚凤箫眼底骤然掀起狂浪,乌黑的瞳子翻涌着骇人的疯狂,“你何其残忍啊情儿!连亲生骨肉也不能打动你分毫,反被你利用来骗取我的欢喜和感激,你——你不愧疚么?!你那心肠——当真是铁石做的么?!”
“愧疚,我恨不能一死了之以赎还我的罪孽,”我哽咽着,“我方才所说的……我亏欠你们父子太多的话,是出自真心,只不过我说的是今后……今后我不在云舒身边,要劳你费心费力地抚养他了,莫……莫要委屈他……”
“为什么?即便如此你也不肯跟我回去,不肯与云舒团聚?”楚凤箫将脸逼近我的脸。
“如你所言……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总要牺牲和放弃一些东西来保住另一些不受伤害。”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划上心口,“跟你回去,所有的人都会痛苦,包括云舒。反之,我相信你……会做一个好父亲,会很好地把云舒抚养长大,没有母亲总比有一个强。暴了母亲的父亲、一个爱着父亲同胞哥哥的母亲和一个与母亲有着乱。伦之名的大伯要好得多。”
“哈哈哈哈!你太看得起我了情儿!”楚凤箫突地放声大笑,眸中疯狂已到了极致,“我不是天生的好父亲!我的生命里若没有你——要个孩子又有什么意义?!”未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话中之意,便听一声厉喝:“情儿快闪!”身后风声挟着匕首的冰凉触感已是侵入肌肤!
女人心肝
那一声厉喝来得太过突然,使得我正在思索楚凤箫话意的大脑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只觉得一柄冰凉的匕首紧贴着我腰侧的肌肤破衣而入,紧接着有一个人自身后狠狠地撞在了我的背上,我被撞得猛然向前一扑,正跌进伸了双臂急急来护我的楚凤箫的怀里。
“情儿——”楚凤箫因担心而扭曲了声音,惊骇地摸向我腰间被攻击的地方。
“我没事!”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扭回头去看向身后,却见那手里仍旧攥着匕首、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狠狠瞪着我的人,竟是子衿。
“你干什么?!”楚凤箫见我没有伤着,这才抬起头来冲着子衿怒吼。
“爷……这个女人害您害得还不够惨么?!您为了寻她只身闯入沙暴,这一回是侥幸无恙,若还有下一回呢?您未必次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她迟早会把您害死的!”子衿颤抖着哭诉,“小的愿拼着被您处死也要替您除了这害人精!小的愿用自己一命拉上她的一命换爷一生健康平安!爷——请恕小的这唯一的一次违背您的意愿了!”
子衿说罢挥起匕首再一次向着我扑了过来,楚凤箫来不及拉着我闪避,将我的身体用力向后一带就转到了我的前面,想要用他自己的身体替我挡了这一刀,这情形上一世在电视上见得太多了,以至于当子衿才刚挥起匕首要冲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预感,因此当楚凤箫奋不顾身地挡到了我的前面时,我就势狠狠地扯住了他的前襟,整个人向后一倒,楚凤箫站立不住,一下子被我带得栽向了地面,整个身子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直疼得我胃部一阵痉挛,后脑勺也磕在了地上,眼前金星乱闪。
楚凤箫因此而险险地避过了子衿挥来的匕首,不等她再次发动,便见眼前黑影翻飞,也不知道都是谁和谁动了手,待能看清楚时子衿已经定定地举着匕首立在原地,动也不能动了。
“情儿!”方才那声厉喝的发出者是迅,他落在我和楚凤箫的身边,伸手就要把楚凤箫从我的身上拎起来,然而还未等他的手触到楚凤箫的衣角,就见又是一道黑影扑来,令迅不得不先弃了楚凤箫闪开这记攻击,接着便听得一阵“砰砰”地过招声,是迅同那黑影打在了一起。
楚凤箫不理会场中情形,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急切地问道:“情儿!摔疼了么?我可把你压伤了?哪里不舒服?”
我顾不得头疼眼花胃抽搐,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盯向他:“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情儿——你额上冒冷汗了,一定是伤着了!有话咱们回头再说,先看你的伤!先看伤!”楚凤箫急得伸了手替我擦额上的冷汗,完全不见了方才那副令人心悸的疯狂神情。
“你叫那龙禁卫住手,别伤了我爹……”我身上某处确实疼得钻心,只好先顾着紧要的。
楚凤箫扭过头去冲着那黑影吼道:“住手!”便见黑影与迅对了一掌之后轻飘飘落到楚凤箫身旁三步外,随时保护着楚凤箫的安全。
“爹——”我向着迅跑过去,没跑出两步身上就是一阵剧痛,直疼得我眼前发黑,冷汗刷刷地落。
“情儿!”迅和楚凤箫齐声急喝,迅闪身至我面前,一把推开扶着我的楚凤箫,伸手在我身上连点了几处穴道,将我打横抱起,驾起轻功直扑才刚赶到的马车上。
“爹!父王他怎么样了?快告诉我!”我急问,迅却没有作答,一抬手便点了我的昏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