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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戚少商有些踌躇,不敢告诉他怕他担心,“我家这两天有事呢,我回家住了几天,没来得及告诉你。”
“噢,”顾惜朝一边挤牙膏一边问道:“没什么事吧?”
“没事儿,你呢?习不习惯?”
“我从小到处住惯了,这里条件这么好,怎么会不习惯?”
戚少商听他耍脾气,知道他是不惯。他最了解他,虽说从小和他妈妈一起漂泊惯了,可择床的毛病也很厉害,换张床很难睡得着。加上一起去集训的人都和他不熟,想必他这几天也很寂寞难熬。想想他穿着睡衣朦朦胧胧刷牙洗脸还要耍耍小脾气的样子,戚少商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牵了牵。
“乖,告诉我,这几天想不想我,嗯?”忽然省起傅晚情还在门口,戚少商故意压低了声音哑哑地问道。
“……”电话里传来刷牙的声音。
“不想?还是,有人给你解忧?”
刷牙的声音停了。顾惜朝闷闷地说:“你说呢?”
“惜朝,你这次去,是为了逃开?”
“……”
“我不能给你安全感,是不是?”
“……”
“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你想的没错。我能给你的只有我的心。你要,就拿去;不要,任它碎成八片,我也不会给第二个人。”
“背书呢?刚看的诗歌散文集?”
“别逃,好不好。”
“……”
“怎么了,惜朝?”
“我……我不知道……”电话那头被挂断了。
“唉……”戚少商看着待机屏,深深地叹了口气。往房门口一看,傅晚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顾惜朝躺在床上,看着外面品色的天。那是金属的颜色,不带一点温度。
第二天傅晚情来查房的时候,戚少商自然有些尴尬起来。傅晚情却浑然不觉似的,笑着在他床边坐了下来。
“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
“恩,那就好。”傅晚情顿了顿,“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阿?”戚少商一愣。
“你和他都是飞行员。在学校认识的?”
这下戚少商想装糊涂也不能够了:“是,你认识惜朝?”
“恩,他是我朋友。”
“噢,呵呵。”戚少商笑笑。
“你呢?他也是你朋友?”
“嗯?当然。要不我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啊。”
“我意思是,只是朋友么?你和他。”
戚少商有些脸红,轻轻地但坚定地应道:“不只是朋友,我爱他。”
傅晚情笑着,轻轻叹了口气:“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不幸的孩子,现在看来,不尽如此。”
戚少商看着这灯光下的女人,不确定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心里有些微微打鼓。
傅晚情沉默了一会,忽然轻声道:“你怀疑他和我?”
“……”戚少商心里暗叹,难怪顾惜朝能和她走的这么近,果然是朵解语花。
“我那天在街上看到他,他左顾右盼地,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傅晚情走到窗前,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忽然很像亲近他。噢,你不要误会,不是男女间的那种亲近。是,也许是种母性吧。你知道,那时候我刚失去我丈夫,也没有孩子。我是寂寞的,很寂寞。”她仰起头,夕阳在她身上披了一层金,“我这辈子只爱我的丈夫,我从没觉得他离开过我。”
戚少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这个女人,是想在顾惜朝身上寻找点安慰吧,何必说破她呢,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傅晚情回过头来笑得很温柔:“我一直以为惜朝是个和我一样寂寞的人。可原来他不是。他有你。”
“我……”戚少商有点局促。
“其实,我昨天晚上也很惊讶。可是,想想也是,他那样的人,是要人去呵护他的。他是个叫人心疼的孩子。”
“傅医生……”
“嗯?”
“谢谢你。”
“不客气。”
“就这些?晚情……”顾惜朝静静地听完,声音有些抖。
“惜朝,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有种归属感……”
“我知道……你需要一个家。”晚情轻轻地说,“但那个成员,不是我。”
顾惜朝没有说话。
在美国的日子是忙碌而平静的。顾惜朝除了训练以外,就是坐在住处外的小花园里看书。自从上次傅晚情打了电话来告诉他她和戚少商之间的谈话之后,他和她很久都没有联络过了。他没有打过去,她也没有打过来。彼此心里都清楚,如今是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再想说说话却也难了。
半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戚少商的腿恢复的不错,架着拐杖已经能走得比较顺畅了。
那日,他去傅晚情那里复诊。傅晚情检查过后笑着说:“你恢复得真不错,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甩掉拐杖了。”
戚少商擦了擦汗,夸张地舒了口气:“那就好。傅医生你看我多努力,今天我就是一个人走过来复诊的呢。”
傅晚情递给他一张面纸:“擦擦汗吧,一路走过来累不累啊!”
戚少商道了谢接过面纸。他和傅晚情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是好朋友了。他真心喜欢这个曼妙温柔的女子。也真心希望她幸福。可是,幸福这个东西,如何能强求呢?戚少商有时候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可是,就算现在傅晚情告诉他自己喜欢顾惜朝,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他也会不顾一切一争到底的因为爱。
见他不说话,傅晚情又笑着问:“是不是因为他快回来了,不想让他看到你柱拐杖担心?”
“嘿,他才不会担心我呢。你这不早就告诉他了么,他也没见得有多担心啊!”戚少商调侃着,心里却是甜的,他知道顾惜朝,再关心再担忧也不会流露出来,可是他知道,他听说自己骨折之后有多么的担心。那天晚上他在电话里把自己骂个半死,说你再不小心就等着残废吧!他笑,只轻轻地说:“我没事,真的。”电话那头也就沉默了。
惜朝……一想起他,戚少商心里便泛起一种酸酸的温柔来。我想你!
从医院回妈妈家,虽说路程不远,可是对于戚少商来说,实在是有些艰难。他停下来擦了擦汗,又继续往前走。忽然,斜里飞出一个足球,一下子打在他的腿上,他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向前倒去,正好压到了一个刚刚过路的人。
眼对眼,鼻对鼻,唇对唇。好久,忽然一个声音吼道:“戚少商,你还不给我起来!”
戚少商回神:“我起不来了。”
顾惜朝从未想过居然会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见到戚少商的爸爸妈妈。他们两个满身尘土的被刚买菜回来的戚妈妈拖了起来。
“诶哟,少商,你没事吧,怎么了怎么了,来妈妈看看。”戚妈妈一联焦急地掀开了戚少商的裤腿检查。顾惜朝站在一边好生尴尬。
“没事,没事。妈,来,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同事,小顾。”戚少商拉过顾惜朝,向他妈妈介绍。
戚妈妈看着顾惜朝咬着嘴唇满身尘土的样子,心里好生怜爱。笑着拉过他的手:“哟,来来来。少商把你压着了吧。来上我们家换身衣服吧。”
顾惜朝点点头,他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这么脏的衣服这不是丢人嘛!
到了戚少商的家,戚妈妈招呼了一会便把他们换下的衣服拿去洗了。戚少商见他爸爸不在家,妈妈又在洗衣间忙碌。心里痒痒,一把将顾惜朝拖在了身边坐下。顾惜朝瞪了他一眼却又笑了,戚少商乘其不备,在他唇上着着实实地亲了一口。
顾惜朝一愣,随即凑到他耳边亲亲吹了口气。戚少商被他撩拨地心痒难耐,正要有所动作,忽然他爸开门进来了。戚少商再看顾惜朝,见他没事人一样坐在旁边敢情他刚才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了!这个小混蛋!
“爸!”戚少商只得架起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爸,我来介绍,这是我同事,小顾。”
顾惜朝伸出手:“伯父,你好。”
戚爸爸是个老飞行员,算是华航元老级的人物了。为人威严又不失亲和。他笑呵呵地握了握顾惜朝的手:“你好啊。小顾是吧。常听我们少商提到你,说你是华航最有前途的年轻飞行员了。呵呵,现在就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啦!”
顾惜朝没想到戚少商在他爸妈面前也这么不避嫌疑,又是感动又是有些害羞:“伯父你太过讲了。”
“呵呵,不要太谦虚了。我们少商从来不轻易夸奖别人的,你这可是第一次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惜朝一张俊脸直涨得通红。偷眼看戚少商,这小子正憋那儿笑呢。顾惜朝恨的捏了捏拳头。
谈笑间,戚妈妈早已治了一桌子饭菜,拉着顾惜朝一定要吃了晚饭再走。顾惜朝无奈,只得留下。
戚妈妈和戚爸爸都是四川人,一桌子菜都泛着红。顾惜朝吃了一口,呛得直咳嗽。戚少商连忙放下筷子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戚妈妈抱歉地说:“诶哟,小顾你吃不惯吧。我倒忘了问问你吃不吃辣了。”
戚少商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倒在空碗里,把顾惜朝喜欢吃的菜夹起一片洗了洗放到他碗里:“洗洗就好了,我妈这个菜做得不错,你尝尝。”
顾惜朝没料到他这样,一时大窘,好在戚爸爸和戚妈妈都没有注意到。他抢过那个装水的碗低声说:“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戚少商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出格,正好他这么一说,也就含糊过去了。偷着看他的脸色,似乎也还好,戚少商不禁松了一口气。
好容易一顿饭吃完了,戚少商便对他妈妈说:“妈,我今晚想回宿舍去了。”
“嗯?今晚回什么宿舍啊?”
“噢,刚刚我们领导有个电话过来,说有点事情。”
“这样啊。也好,晚上叫你爸爸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诶,不用了妈。医生叫我多练习走路,我走回去好了,也不远。”
“啊?那怎么行?”
“没事的妈,有惜朝在,没事的。”
“那怎么行!你……”
“好啦好啦,也没有多远的路。你就叫他走回去吧,多走走以后好早点甩掉拐杖嘛!”戚爸爸倒是很支持,戚妈妈也就不说话了。
“那爸妈,我们走啦!”戚少商恨不能早点走,听他爸这么一说,赶紧拉了顾惜朝就往门口走。
“路上小心啊!”
“知道啦!”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顾惜朝扶着戚少商慢慢